第一百七十八章争执不下

战场上，那可是修罗场，纵使功盖绝世，谁又有胆量说能活下来？自古以来，能从战场上披勋而归的都是那些勇将更是智士，起码他们要有上战场的觉悟。

脑袋悬在腰带上，要么光耀门楣、斩棘而归，要么马革裹尸还？身后悬一把刀子，谁还敢松懈训练。

“哈！”一路走去，林音用棍子戳了几个人的脚，又练下一式。如今多数人下盘不稳，若是上战场去，在战马和战车之下，难免会自乱阵脚，现在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到了战场上就有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与否。

“哈！”

听着众士卒的嚎叫声，林音便知道他们没有那种觉悟，上战场唯一需要的，不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才是至关重要的。要每个人都有——视死如归的觉悟，生死尚在度外，何况胜负！这般，才能百战不殆，千战皆宜。

手中的棍子几间挥舞间，便戳到了几个士卒的软肋。只是被戳就站不住了么？若是被刀刃砍在身上，岂不是会败溃而逃。

林音也不接着喊，就这么站着，看着他们维持着那个姿势，然后他走到了最前方，背对着众士卒。

“哈哈哈哈！”一连喊出四下，只听得身后一阵喧闹声。林音转身，看着面前数万大军中至少有十分之一的士兵做出十分滑稽的姿态。刚刚他们喊出来的声音，更是参差不齐。

他在丹田处运上内力，声音依旧清冷却似回绕在耳边。

“你们可知这般下去，你等在战场上会如何表现？”

众将士低着头，刚刚自己等人的表现自己最清楚，比不过别人，训练不够只能怪自己。

“下盘不稳，出拳无力，倒是把军拳打出了太极的架势，你等究竟是将要上战场去保家立业的将士还是成天炼丹说道的道士？”林音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了，但是眼下情势紧急，在让他们这么练下去，上了战场就是炮灰，只会成为别人的功勋。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在这里多浪费一会儿时间，远在萧燕国的陶远远就有可能多一分危险。

将士们只好把头低得更低，林音的强大他们是有目共睹的，人家一身书生袍，却比起他们这些蛮大三粗的武夫还要厉害。

本来林音还打算接着训上几句，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

“报！——”想来是军中的斥候，如今这般纵马而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音微微皱了皱眉，看着斥候的身影越发清晰，而眼前的士兵们分开了一条道，让斥候进来。这可如何是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纵是心烦，林音也不可能让斥候就这样把军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要是捷报也罢，若是丧报，这训练问题就够大的了，此时士气再衰，便是回天无力。

“继续训练！”林音径自走入军帐，斥候自然也下马进军帐来报告，外面的士卒也有校尉接着训练。

林音在桌案后坐下，斥候就在桌案前三丈单膝着地，双手抱拳：“报！”

林音正经端坐，袍子掩住了他的右手，左手放于案上。“说。”

斥候咽了口唾液，顾不得气喘吁吁，立刻回禀：“萧燕国的军队在边境大批集结，人数胜于我军，似有大敌来犯之意。”

林音放在桌案上的手倏地就握紧了，就听他道：“此话属实？”

斥候低头，双手都有些微微地颤抖：“绝对属实！属下方才……”

话音还未落，便被林音打断了，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情听他说自己跑断了几匹马，狂奔几千里回来报信表忠心什么的，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去把大首领和二首领请过来。”林音没有让斥候先下去，等会再让他附属一边，也可以少自己的口舌。

帐外很快便响起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大哥，你说又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嘘，闭嘴！进去不久知道了。”

“唔。”

……

大首领和二首领一撩帐帘便径自走了进来。

“林公子，你找我们来有何事？”他们两个自然也看见了帐中还跪着的斥候，这般便是有军情了。

“把方才的话跟两位首领再说一遍。”林音看两位首领很自觉地在帐中两边的桌案上坐下来，就对斥候说。

斥候现在还跪在地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首领，气势汹汹，似乎是要撕了他似的。抖抖颤颤地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二首领横眉一竖，双眼一瞪：“你小子说的是真的？”

他是个浑人，不懂那么多的规矩。他只知道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就要开战了，这可是攸关生死的重大事情。

“是……是是。”斥候回道。一直听说二首领脾气不好，今日才算真正领教了。

“好了，你先出去休息吧。”林音让斥候先出去，如今形式这般，得快些拿出一个主意出来。大军压境，来势汹汹，虚实又有几分，谁也难说。

斥候后退几步之后，立刻就出了军帐。

帐中，林音他们三个就开始商量了。

“大首领，这事你怎么看？”林音坐在首座，看向大首领。

“恐怕只是个障眼法。”

“障、眼、法？”林音缓缓念了念这三个字，继续看向大首领，“大首领有什么高见不妨继续说下去。”

大首领就着桌上的杯盏斟了一杯茶，茗了一口：“若真是大敌来犯，人数有如此之多，那么供给必定不足。兵法上有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们粮草不足，又怎么会开战呢？不过就障眼法罢了。”

林音垂了垂眸，又看向座下的两位：“既然这般，若不是怎办？”他想的和大首领不一样，万一不是这样呢？万一他们真的是要大举进犯呢？

“嘭”二首领的拳头落在茶几上，“林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平时他尊重林音，可是随着林音数次都是一意孤行，他的脾气也渐渐长了上来。

“没什么意思，”林音的气势更甚，“在下以为大首领的话不妥罢了。”

“你……”二首领还想要再反驳几句，却被大首领喝住了。

“林音，障眼之法只是其一。”

“那大首领又有什么高见？”林音不动声色。

“其一便是障眼之法，其次我等若是不加以重视，萧燕国便化虚为实，大军进举。就算粮草不足，沿路抢些便是，迅速出击便能将我方打个措手不及，而我方未加布置，便就落了下风。”大首领还是有两分眼力，道理说出来也是有理有据的。“你不妨也说说你的看法。”

林音稍加思索了一下方才大首领的话，觉得还是稍有不妥，“依我之见，不过是威慑罢了。我等在此练兵，萧燕国定是收到了细作的密保，恐我军实力大增，所以前来威慑。”

这话说的也有两分道理。大首领也点点头，这也不无可能啊。兵行险招，他们现在可来不得险招，还是稳妥一点为好。

“方才练兵，如何？”

林音闭了闭眸子，再睁开：“惟有十之五六还算能看。”

大首领眉头紧皱，他着实没有想到，竟然只有十之五六，那岂不是只有半数的兵力。“边境之事来不得马虎，还是派兵去防守吧。”

这是自然，只是派多少合适？派的多了，国内就空了，派的少了，又有可能震慑不住萧燕国的士兵。

“派三分之一的将士去吧。”林音想着接下来几天要狠狠地操练剩下的那些士兵了，再任由他们这么缓步前行，恐怕能上战场的时候，国门都早已被人踏破。

“不。我想需要一半！”大首领却抬手否决了，其实彼间心里都清楚，这一半的兵与那千军万马比起来，不过就是碎石入海。对于敌军来说，大概只够当个开胃小菜。但如今便是这般，还能如何？

一半！那岂不是全部的了。若是败了，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林音怎么能答应。

“这般岂不是……”自断后路。

话还未完，便被大首领打断了。

“用另外一半。”他压根就没打算用那些能看的士兵去冲锋陷阵，“留下的那善战的一部分中再选出一部分从侧面潜过去。”

林音盯着大首领，一句话含在喉间没有说出来：“这岂不是叫他们去送死吗？！”

“哪个士兵不是千征百战、浴血而归才成长起来的？”以少取胜的战役在史上不少，但哪个不是有将才率领的，现在他们这里又有哪个敢担任将才的？况且，纸上论兵，不过空谈而已。

林音腾地站了起来，攥紧的左手被掩在衣袍中，他眼中的寒光却是凌冽了几分：“那便要看这些将士折损在疆场上，大首领你才满意了？”

二首领的暴脾气又上来了：“林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大哥跟你有仇吗？”情急之下，二首领直接叫了林音的名字。

“那他这话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你！”二首领一言不合就想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老二！”大首领站了起来，挥手止住了二首领，看着高座上的林音，“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拂袖而去。之前他尊敬林音，称他为林公子，可是数次他都一意孤行，导致损兵折将，就连士气都无比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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