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不重,不要担心。”林音紧紧搂住她,轻轻拍着陶远远的背,动作温和又细心。
“胡须回去我就刮掉,眼睛红了,是因为想你了,我好开心……”林音毫不掩饰的说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他的思念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林音,我也是……”我也想你了,两人紧紧相拥,好像要把彼此嵌进身体里。
这一刻,陶远远第一次体会到曾经在一切尚未发生之时闺中偷看的那几本话本,只恨不得时间就此静止了,但是人啊,要是能决定时间事情就根本不会发展到这种境地了,这些也不过是妄念罢了。
陶远远越想心里越难受,她将自己缩进林音怀里,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去听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并不似她的,强烈杂乱,他的只是快了些,但依旧沉稳,连带着她的心情也沉淀下来。
傍晚的风,这一刻也变得轻缓起来了,仿佛也不愿惊扰了这对有情人。虫鸣声依旧,带来些夏日的味道。
然而眼下的场景再是温柔不舍,却也不得不离开了。毕竟他们的计划还在进行之中,林音这会儿还在萧燕国的地界上,两国的百姓也还处于战争中。
陶远远从林音怀里出来,拿出帕子,轻轻地搽去眼泪,整理自己的仪态。林音站在一旁,也不去惊扰她,反而安安静静地看她行动,倒看得兴致勃**来,毕竟啊,这一对经历过再多,在一起也不过是小儿女。
“我没带着铜镜,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陶远远哪里会感觉不到林音的视线,她心中也是不舍,不会去阻止他,能甜蜜一时且一时呢。
林音温柔地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轻轻地搽了搽,“没问题。”说完却不动,陶远远疑惑地抬头看他,就看到他灼热的目光像是要把她也一起点燃呢,陶远远的一生女儿态大抵就是在面前这个男人身前表现得最多,她撅起嘴,娇嗔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远远,这样的生活很快会结束的,你信我。”
“嗯。”自来林音说的话,陶远远又有那回是不信的呢,她自然是点头。
谁知他却压了过来,一口吻在了她的眼上,她感觉到那温柔的触感,眼眶就是一热,却听到他声音低哑得紧,“你别哭,我舍不得。”
这下陶远远哪里还忍得住,伸手锤他,“你既然舍不得,还说这样的话惹我。”
离情更深了,陶远远跺了跺脚,就走了,走了不远又舍不得,停在原地,背对着他,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小心些,我也舍不得。”
这边两人分别,林音为了安全起见自然要回乾琉国,陶远远也是一步一步往大军宿地去,也是小心谨慎,生怕碰见人,毕竟她这会眼上还有红红的。
其实陶远远不是没想过借口,无非就是自己再如何,也终究是个女人,就要正面交锋了,总是会难受些。只是这借口,只能骗骗寻***,陶远远皱皱眉,其他那些人精就很难了,除非必要她实在是不想引起这些人的怀疑。
幸好,陶远远一路有惊无险地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初一进帐篷,她就命了下仆去煮一壶茶来,想给自己压压惊。自个儿独自坐在帐篷里,回想着今日的行为会不会有什么引人疑窦的。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不太对,有人正向陶远远的帐篷走来,那人脚步沉沉,并不像是下仆,陶远远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刚刚坐定,就有人直接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陶远远自然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抬头见了萧燕王才露出几分笑来,“萧燕王这会儿怎么来了?”
萧燕王却并不回答陶远远的问题,只行到几边坐下,才开口问道:“你这眼睛怎么红红的?”
陶远远心里早有准备,伸手揉了揉眼睛,立时眼睛便更红了几分,见到萧燕王目光沉沉地看她,她脸上泛起了些冰冷的笑意,“这两军交战处的风都比别处辣眼睛。”
萧燕王闻言却是一愣,半晌才笑道:“这会儿你倒有点小女儿的样子了,竟然责怪风辣眼睛!这等话也只有你们这些小女孩说得出口。”
陶远远笑了笑,做出一副心烦不想多言的样子。
萧燕王果然揭过此话,不再多言。
陶远远的目的反而达成了。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大家都有各自的猜测,要是对方没达到自己的预期反而令人怀疑。就像这事,陶远远的眼睛红肿依然掩饰不住,那便不去掩饰。反正她此时已在帐篷之中,也没有人看见她与人相会过。萧燕王过来,她便故作小心翼翼,实乃大大方方地让萧燕王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他反而觉得自己符合了他的预期,毕竟嘛,女人嘛,哪里那么坚强,不过是躲在没人的地方哭罢了。
半真半假,才能骗得过人啊!
下仆这个时候已经煮好茶,从外面进来,小心翼翼地给两人端上茶来。
“你倒是很爱喝茶,这样夜了,还让人端茶来。女人家的,不怕睡不着吗?”萧燕王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对陶远远说道。
陶远远也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真是巧,陶远远让下仆端茶来,真的只是想安稳下情绪,这会儿却让萧燕王误会她夜里愁的睡不着,陶远远心里笑了笑,她夜
“并不是夜夜如此。”陶远远也象征性地解释了一下。
至于萧燕**不信,陶远远并不放在心上,果然萧燕王意味深长的看着陶远远,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喧哗声,这样夜了,又是谁呢?
陶远远向萧燕王望去,这里虽然是她的帐篷,这块营地却是萧燕王的。
“我叫了张义过来议事。”萧燕王解释道。
话音才落,张义就走了进来,听到萧燕王的尾音,“是何事这样紧急?”
萧燕王让张义坐了,又让下仆奉了茶,才开口道:“只是商量进攻的事。”话里倒是颇为轻描淡写。
陶远远和张义却都不是傻子,“是探到什么消息了?”
萧燕王笑笑,倒也实话实说了,“我们的探子来报,说乾琉国的军队在一个山谷口驻扎。”他顿了顿,见陶远远和张义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才接着说下去,“我准备命人偷偷阻断上游河道,然后暗中挖通河道,让河水流向乾琉军队。”
那样只要堵住乾琉国军队的出路,乾琉国的军队就会被淹死了。
陶远远和张义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萧燕王话里的未尽之意,只是……
萧燕王之所以没有把说完就是因为这种行为是有违人性的,将人活活淹死,这种事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做的。
陶远远心里也很是惊骇,但她时刻记得自己的使命,况且她这个时候根本就不能反对萧燕王的意思,毕竟其中内情没有比陶远远更清楚的,但是张义……
果然还没等陶远远想好如何开口,张义已经面色通红,眼睛睁大,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抑制不住心中情绪似的站了起来,“不可!不可!此举有伤天道!有伤天道啊!”
张义从一进来就坐在陶远远旁边,此时陶远远只觉得那声音震耳欲聋,几乎让她的耳朵轰鸣起来。
不得不说张义此人还是颇有些文人义气的。
萧燕王瞧了张义一眼,又瞧了瞧帐帘,“你安静些,要是消息透露出去……”
张义这才反应过来,声音低了下来,却仍在下意识地呢喃,“此举灭绝人性,有伤天道啊!”
陶远远眉梢不着痕迹地挑了挑,不对,张义这个行为实在是有些过了,萧燕王此人实际上并不太能够听取别人的意见,没见他刚一提起此事,言辞之间说的就是“我准备”,他哪里是要和他们商议,分明就是告知。张义在萧燕王身边也很有时日了,不会不懂得这些。即使他真的不认同萧燕王的决定,在陶远远看来他的方法也不应该是在萧燕王面前毫不掩饰地说他灭绝人性,还如此大声。
陶远远眯了眯眼,对,他们是在试探自己。怪不得萧燕王并不深究自己眼睛的事,不仅仅是自己的计谋生效了,还因为他们还有后招等着自己。
可笑的是,自己是很赞同萧燕王的计策的。
陶远远这里想明白了,那边萧燕王和张义却并不知道,还在做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胜利正应当不择手段。更何况,不过是敌国士兵,此举之后我萧燕大胜乾琉,更是百姓之福。”萧燕王说道。
那边张义已经是一副面色苍白,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萧燕王说的对。若说为了百姓,自然是萧燕战胜了乾琉才睡百姓之福。若说旁的,更是萧燕更佳。成大事者哪里能在此时后退!”陶远远终于开口了,面色却是冷淡得很。
颇是一副自私自利的样子,为了她自己的仇恨又哪里想得起那些无辜的士兵,但是这正是萧燕王想要看到的。
他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了张义一眼,“此事不再多说,就这么定了。”
说罢,就大踏步地走出陶远远的帐篷。
张义还站在原地摇摇头,见陶远远看他,还说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陶远远听到的一句,“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便也离开了陶远远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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