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焉已经好久没有再去皇宫了.他也有陛下亲赐的令牌,但他不想去,关键是不想看到那几个人。皇帝也没有找过他,这让韩焉更郁闷。大口大口的喝着闷酒,十几个家妓在他面前扭腰摆臀,极尽所能的展现自己美丽的身体,可惜韩焉没有丝毫兴趣。
管家悄无声息的进来,绕过那些家妓,来到韩焉身旁,行礼后趴在韩焉耳畔嘀咕了几句。韩焉忽然睁开醉眼朦胧的眼睛,看着管家:“人呢?”
“就在客厅!”
“怎么能放在客厅?带到密室去,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喏!”
管家答应一声便出去了,韩焉再也没有了欣赏歌舞的兴趣,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干净,起身朝外走。家妓们一下将韩焉围住,最漂亮的梅花拉住韩焉的胳膊正准备撒娇,被韩焉瞪了一眼,连忙放开,规规矩矩的退后数步。其余的家妓也就不敢再上前了。
绕过后院的假山,韩焉四下看看,没有发现别人,轻轻击了几下手掌,管家从一道假山后面闪出身子,冲着韩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主人,人在里面!”
“咳!”恢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整了整衣冠,这才迈步入内:“别让任何人进来!”
“喏!”
密室是大户人家的必备,平时存个宝贝,战争时期躲躲人,就和后世的地窖差不多。韩焉家的密室很大,里面阡陌纵横,几十个耳室分列左右,有些放宝贝,有些放兵器,有些藏钱,有些安顿那些不该露面的人。密室中的灯光昏暗,韩焉打着火把摸索前进。
最大最舒适的那间耳室内,蜀郡来的桌椅,上好的糕点,还有极品清茶,有价无市的美酒应有尽有。一个人背朝着门口,坐在里面,聚精会神的观赏韩焉收藏的一把宝剑。传言这把宝剑乃是秦始皇所用,当年刘邦赏给韩**,韩**留给了自己的孙子。
“咳!”韩焉轻轻咳嗽一声,将火把插在墙上的凹槽内。
那人回过头,也是一个俊俏的少年,连忙施礼:“淮南刘宏见过韩大夫。”
韩焉呵呵一笑,却没伸手搀扶:“刘公子乃是淮南王公子,我区区一个大夫,岂能受如此大礼?”
“韩大夫差异,我这个公子在淮南是公子,到了长安连庶民都不是,韩大夫先祖是韩王,论起来我等也算兄弟,如今韩大夫贵为上大夫,我什么都不算,岂有见面不行礼的道理?”
“呵呵,刘公子客气,请坐,这些家具可都是从蜀郡运来的,当年刘公子在夜郎时也应该见过,品评一下我买的这些如何?”
刘宏左右看了看,全都是上好的檀木打造,闻上去有淡淡的香气,用手一摸滑而不腻,感觉很好,连忙赞叹:“好!好东西呀!我看这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比当年苏任造出来的强千万倍!”
听见苏任这个名字,韩焉立刻不那么高兴了。刘宏多精明的人,接着道:“韩大夫不用在意,这一次保证那个苏任插翅难逃!”
“哦?淮南王下定决心了?”
刘宏点点头:“自家父收到韩大夫的信之后,就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苏任在蜀郡处处针对我们刘家,只因他留在蜀郡,我淮南国不好插手,既然这一次他要去会稽,从淮南国走是最近的,只要在半路上动手,神不知鬼不觉。”
“好!”韩焉拍手称快。
“只不过……”
“公子请讲,只要能除掉苏任,淮南王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想办法满足。”
刘宏看了韩焉一眼,心中冷笑:“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听说随苏任一起去会稽的还有不少人,李当户、公孙贺、卫青,这些人都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且都有后台,李当户是卫尉李广的儿子,公孙贺是平曲候公孙浑邪的儿子,卫青也是陛下宠妃的弟弟,若是这些人在我淮南境内出事,父王担心不好解释。”
韩焉也看了刘宏一眼:“那以淮南王的意思,发生在什么地方比较好?”
“衡山国!”
“衡山国?”韩焉一惊,刘安这是要恢复古淮南国的旧地呀。当年淮南王刘长谋反被杀,汉文帝念及兄弟之情,将淮南国一分为三,分封给刘长的几个儿子。
韩焉不笨,却被自己的心胸和仇恨蒙蔽了,想了想:“此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去找人商议商议。”
“是馆陶长公主吗?”
韩焉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有劳刘公子在此等两天,过几天给你回话如何?”
“不急,苏任等人还在长安,要到淮南国还得一段时间,我可以慢慢等。”
两人再也没说什么,将刘宏安顿在密室里。韩焉思虑重重的走了出来,管家连忙跟上。在韩家待了这么多年,知道自家这个主人想完事情,会立刻吩咐事情,所以管家就没有走远。
走出花园,穿过月亮门,绕过大堂、前厅,韩焉一直朝着门口走。一只脚踏到了门外,管家连忙问道:“主人,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我这就命人备车!”
韩焉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大门,收回脚又转身往后走:“不用了,就你我两个,去馆陶公主府!”
馆陶公主刘嫖听闻苏任要走了,心中一阵冷笑。既有点高兴,也有点扫兴。苏任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再惹自己生气。但是,苏任这一走,她的仇也就没办法报了。想起苏任,便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孩子陈须。
陈须翘着二郎腿,两个婢女正一左一右的帮陈须捶腿。陈须仅剩的一只手还不老实,伸进一个婢女怀里揉搓,那婢女咬着牙浑身发抖,陈须却嘿嘿笑的很贱。
“够了!想干什么回你房里去,别再这里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男欢女爱很正常呀!母亲你不也一样?”
“你!”刘嫖上次和一个门客鬼混,被陈须撞破,陈须在她面前就越来越放肆了。
母子俩正在斗嘴,老家仆进来:“殿下,韩焉来访,是从后门进来的。”
不等刘嫖说话,陈须轻蔑的一笑:“这小子在皇帝那里混不下去了,想往我们身边靠,也不看看他什么身份,虽是韩**的孙子,却是庶出,堂堂公主府不欢迎这种人。”
“闭嘴!”刘嫖瞪了陈须一眼:“让他进来。”
老家仆答应一声,出去了。刘嫖扭头对陈须道:“你下去吧?堂堂堂邑候,这样子像什么话!”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走?我就不走!”
陈午死后,陈敎拒绝了堂邑候的封号,陈须便成了堂邑候。自从那次走了之后,陈须就再也没有回堂邑候府,哪怕是陈午下葬。陈敎也没住在堂邑侯府,等太学左近的房舍盖好之后,他就会搬进那里去。堂邑候偌大的府邸,只剩下陈午那蒙着厚厚灰尘的灵位。
韩焉进了门,看了一眼正与婢女调笑的陈须,这才望向刘嫖:“下臣韩焉拜见公主殿下。”
“韩焉!你不在你家里好好待着,跑我们家来干什么?”
韩焉一笑:“堂邑候不也没在自己家待着,跑到公主府来了?”
陈须一下就怒了,咬着牙瞪着韩焉:“本候的事不用你管,来呀,将这小子打出去!”
老家仆没有动,扭头看向刘嫖。刘嫖也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搞的头疼。无奈,只得起身,对韩焉道:“韩大夫,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另找一个地方说话。”
陈须还要跟着,刘嫖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才乖乖的坐下,手上却用上了劲,捏的那个婢女啊的叫了一声。
“上次的事情,不知殿下考虑的如何了?”
刘嫖道:“你找到合适的人了?”
韩焉点点头:“嗯!那个人很合适,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是谁?”
韩焉一笑:“这个请殿下恕罪,此事关系生死,恕下臣不能说明。”
“也罢!那你们准备在什么地方动手?”
“衡山国境内。”
“衡山国?刘赐?”
“是的。”
“为什么是衡山国?”
“衡山国乃是从长安去会稽的必经之路,而且衡山国盗匪横行,就算出了事情也说的过去。”
刘嫖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韩焉好半天,忽然一笑:“是淮南王的主意吧?不过也好,只要能除掉苏任,在什么地方动手我都没有意见。”
“殿下,下臣还有一个要求,希望公主府可以派人参与。”见刘嫖的脸色不好,韩焉连忙补充:“当然,下臣也会派人,表明三家的决心而已。”
三家都知道,这次若是事情泄露,和谋反无疑。所以需要抱团取暖,刘嫖有太皇太后罩着,韩焉有皇帝罩着,只要将这两人彻底拖下水,刘安才能干的心安理得。
刘嫖问道:“多少人?”
“二十个高手,我也会派二十个高手,此次苏任南下,人手充足,咱们不多点人怕难以应付。”
“好!我应了!”刘嫖大喝一声。她想了当年,当年刺杀梁王刘武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兴奋,那件事成了!所以这件事也应该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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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猜猜谁是狼,谁是虎,谁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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