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归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葡萄长得这般好却如此酸牙,真是白瞎了。
“还是早些休息的好,被窝里最暖和了。”秀儿招呼宛归上床睡觉。
两间屋子的烛火熄灭后,庭院便闪过一个黑影,只是四人睡意正浓都没有发觉。回到东边的院子,姒佑还未就寝。
“主子,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是那几个丫鬟说您送过去的葡萄过酸。”
“她们倒是不客气,老九那边呢?”
“九皇子那边也没有异动。”
“让人给我盯紧了。”
“是,属下遵命。”
廷州说完便退下了。
一大清早众人就被窗外的鸟鸣唤醒,宛归坐起身来双眼迷糊,轻推了身边的人。
隔壁有了动静,声响不大,应是绿菊下床了。几人出门洗漱,精神都不怎么好,凤一吹却都清醒了。
“你们两去拿早餐,小姐要在房里用膳。”绿菊交代了几句端了洗脸水回屋。
厨房里女尼们都在吃早饭,宛归也看到姒萧等人,离得有些距离她就不过去行礼了。
韩秋伊没有在香山寺逗留,跟萧山君告辞后就带着一众女婢回去了,宛归也托人向净尘师太道别。
车夫今日赶车倒很缓慢,悠悠颠着还不如步行。
“小姐啊,我能不能下车走一段?这太慢了。”宛归向韩秋伊征询意见,“我就在边上走,不会乱跑的,你把帘子掀开就能看见我。”
她这百般要下去的劲头,韩秋伊也就不阻拦了。秀儿还以为宛归有什么旁的心思,没想到她还真的在马车旁边慢慢散步。
“你也要下去步行吗?”绿菊逗弄她。
秀儿坚决摇头,自己才打开窗帘的一个缺口风就刮得她的脸发疼,天气这么干燥,她的皮肤都要裂开小口子了。
宛归打量着车夫,一路上这大叔都不讲话,戴了个草帽就保持一个姿势,就以这样的速度回到韩府太阳早就下山了。
“大叔,您能不能把马车稍微赶快一点啊?”
马夫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回应,宛归撅着嘴巴走了一会又说道:“大叔,要不您休息下,我来赶一会?”
马夫似乎听不见宛归说什么,她只能求助韩秋伊,对着马车喊道:“小姐,咱们府里的车夫是聋子吗?还是没法说话?”
韩秋伊本来在闭目养神,经她一喊人都精神了,“尤伯正常得很,你这么聒噪,许是人家不稀得理你。”
这话堵得宛归没话说,她快步走了过去用手指头轻轻戳了几下尤伯的手臂,不说话动手总可以吧,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她傻眼了,尤伯被自己就这么轻轻一推直楞楞栽头倒在地上,发出彭的一声。
“怎么回事?”韩秋伊问道。马儿行得慢,尤伯倒下的身体卡住了车轮,马车便停了下来。
“尤伯晕了。”宛归急忙将人扶起,一碰着他的手就下意识抽了回来,温度真是冰凉得可怕,尤伯的脸色苍白像是没有活人的生气,宛归再补了一句,“怕是要死了。”
绿菊将车门打开,韩秋伊和秀儿跳了下来。
“还有气息吗?”
宛归摇头说道,“脉搏气息都没了,看来出了香山寺就死了。”
“先把尸体弄上车,秀儿你回寺里求助师太。”韩秋伊也算冷静。
“等等!”宛归叫住秀儿,回头对小姐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来驾车。”
韩秋伊对她的实力半信半疑,不过宛归信心满满的让她们上车。
“坐好了。”
里头还没答应一声,马儿就跑了起来,白天赶车宛归完全没问题,绿菊和秀儿对视了一眼,双眸里都是对宛归的赞赏。
“宛归,车不用赶太快,稳妥一些比较好。”韩秋伊嘱咐了一声。
话刚说完悲剧就发生了,套在马匹上的木架突然间就断了,车身脱离马匹一下子就塌了下来,韩秋伊先是往后撞去又扑向前,头都晃晕了,绿菊连忙扶稳她。
“别跑,快回来!”宛归追着马匹,不过牲畜受惊了跑得飞快,宛归又不敢在自家小姐面前使用玄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儿跑进林子不见踪影。
她转身一看,绿菊和秀儿已经把韩秋伊安置在树下,宛归悻悻走了回去。
“小姐,你们还好吧?”
“没什么事。”韩秋伊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神情严峻,她本以为尤伯的死亡是意外,没想到连马车也被动了手脚,看来尤伯是被人杀害了。
“小姐,来者难辨敌友啊。”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想把我困在这里。”
韩秋伊明白就好,省得宛归解释一番。
“小姐,我担心府里有变故,我们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会不会有人趁机做乱?”
宛归对绿菊的思路表示欣慰,这丫头有进步啊,把秀儿排除掉剩下的三个都是聪明人,自己也省得给她们分析利弊了。
“秀儿你回寺里借马车!”
“这么远的路途秀儿走回去脚必得废了,而且她一个人上路也不安全,若我跟她同去又担心小姐和绿菊遇到危险。”
宛归的话让韩秋伊陷入了两难,她的心思被道破反而不好办事了。
“罢了,等着吧,总会有人经过的。”韩秋伊还是妥协了。
秀儿小声跟宛归道了谢,顺便让她给自己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她可是什么都不明白,现在也没法下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宛归就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尤伯的死悄无声息的,若不是被宛归伸手碰到估计到了韩府才会有人发现车夫早就成了一具尸体,这也就能解释为何马车走得如此缓慢,而且这些人似乎也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他们弄断了车架,车夫换成宛归后一加快速度马车自然就裂开了。
“他们想做什么?”秀儿追问道。
“马车坏了人就走不了了,我猜测有两种情况,一来如绿菊所说韩府会生变故,二来说不定有人想邀功,若是后者待会就能知晓。”
秀儿大致了解了情况,她也想变得聪明一些,宛归没有轻视自己的意思,秀儿格外感激这种平等。
“如果一直都没有人来我们该怎么办?”
宛归抬头仰望树上的鸟巢,她似乎能看见将要破壳而出的稚鸟。
“来了最好,不来我也有办法。”
“是什么?”
宛归但笑不语,她的这个办法也并非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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