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慕族人闻声大怒,破口大骂。周遭的侍卫更是执起长枪,向前突进。
他们知晓若是寒国大军开进来,姑慕国覆灭只在数日之间。一时也不顾族长和长老们的命令,纷纷将妘寒希、逢蒙两人围拢起来,欲将他们捉住。
却见逢蒙手中黄光一闪,数十道灵箭激射而出,那些侍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射中胸口,惨叫一声,倒了下去。纵有修为稍高的族人,也是抵挡不住,身受重伤。
姚虞思见状,大喝一声:“姑慕族即使战至最后一个人,也绝不屈从于无耻宵小。”
当下忍着伤势,纵剑挑飞逢蒙的无形气箭。
另一侧,苍舒长老也愤恨而起,手中权杖一点,竟是应声而裂,露出其中包裹的神剑。他老当益壮,重重一挥,顿时一道磅礴浑厚的灵力疾速弥漫开来,护住众人。
不少族人皆喜道:“天璇神剑!”
苍舒长老手中拿着的,正是姑慕国北斗七剑的天璇。
此剑正与天枢相反,走的是浑重的一路,使将出来,大开大合,有泰山压顶,五岳齐至的威力。只是苍舒年老之后,便很少用了。
此刻眼见族陷危急,又挥洒而出,只见那天璇灵汇成一道无形屏障,逢蒙的气箭射在上面,纷纷灵光折闪,弹射而出。
妘寒希见状,哈哈一笑,御风直上,转而已在百丈之外,尖锐笑声远远传来:“两个时辰之后,若不投降,虞渊昧谷将片甲不留。”
众人愣神之际,却见虞舜台上又有一个人影冲天飞起,身形颤巍,不时落下一道血光,正是季狸。
风易急忙挡在前方,季狸逃脱不得,却是恶狠狠的朝台上道:“姚虞思,你固步自封,不知变通,今日姑慕国就要亡在你的手中了!”
他这话说的凄厉无比,似是带有无尽的愤恨和怨念。姚虞思听后为之一愣,竟不能作答。季狸见状,趁机闪过风易剑锋,御风腾空而上。
虞沫对他恨之已极,娇呼道:“不能让他跑了!”众侍卫和族人惧怕逢蒙的箭术,一时不敢追赶。
风易哈哈一笑,道:“季狸狗贼,你跑什么,你主子都不要你了!”说罢纵剑而上,刚飞不过百来丈,忽见远方天空中飞来一道紫色气箭,呼呼裂响,隐携风雷之声。
季狸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惨叫,竟被气箭瞬间洞穿,身子直挺挺的落入密林之中,惊起一阵鸟鸣。
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姚虞思等人面色复杂,一时都不知是该喜还是忧。季狸身为族中长老,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在五年前就投靠了寒国。此刻见其被杀,渐渐的恨意消失,反倒对妘寒希和逢蒙更是深恶痛绝。
风易本还想叫一声:“死有余辜!”但看虞沫和众族人神色,又生生咽了回去。
姚虞思默然半晌,才向左右吩咐道:“所有族人集中戒备,再派人去将季狸的尸首找回来……好生安葬。”
众人应声领命,一个个皆去了。余下人面面相觑,回到重光殿,都不知该做什么。
此刻寒国大军未至,但族中已弥漫着一股亡国之气,人人都惊慌失措,围在族长和长老周围。姚虞思和苍舒等人只能尽力安抚,但面对如此悬殊的兵力,任何计策谋划都失去了作用。
虞沫见状调息片刻,见族人如此模样,又是无奈又是愤恨。
风易在一侧悄声道:“沫儿。我看还是早些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死守着这山谷,恐怕所有人都得陪葬。”
话音未落,只见虞沫腾的一下站起来,花容煞白,怒道:“不准逃,逃能逃到哪里去?”
族人中不少都有逃跑的意思,但碍于族长和长老不好说出口,此刻听虞沫如此愤懑,更是噤若寒蝉。
但逃生之意还是瞬间弥漫在众人心头,个个相视而望,看出对方的心意。
又过片刻,不知是谁说道:“风易兄弟说得对,几千人对四万,根本不可能胜,若是我们都死了,那姑慕国的血脉不是断了吗?”
其言一出,附和声不绝于耳。此刻性命危在旦夕,众人也不再顾忌身份,你一言我一语,顿时将虞沫的反驳之声淹没。
虞沫叫了半晌,徒劳无功,双眸中泪水滚滚。风易见状,大是心疼,悄悄拉了拉她的手,安慰道:“算了,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虞沫冷哼一声,一把甩开,斥道:“你滚,你滚!”风易面色尴尬,说不出话来。
叫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但姚虞思、苍舒等人却始终沉默,虞渊昧谷是祖宗留下的基业,更是可以倚仗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丢了,怕是从今以后姑慕国将成为无根之国,在大荒中漂泊无依。
但若是死守,恐怕所有人都得殉国!
如此进退两难,难以抉择。正当众人争论时,忽听风易道:“不是还有摩天崖的阵法吗?说不定能抵挡一下。“
姚虞思一听,下意识地朝后山看去。刚才情势绝望,他险些忘了已派伯虎、仲熊前去启动阵法,此刻回忆起来,他二人已去了数个时辰,连虞少卿后来也跟了过去。怎么的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一时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正要派人前去寻找时,忽见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众人抬头一看,伯虎、仲熊两人搀扶着走了进来,身形颤颤巍巍,显然是受了伤势。
“怎么回事?”姚虞思立马站起身来,伯虎想要说话,却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旁边人急忙取出灵药喂其服下,疗养伤势。仲熊受伤稍轻,环视一周,突然对上苍舒长老的目光,低下头去。
虞沫瞧的不耐,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赶紧说。”
仲熊犹豫片刻,才缓缓道:“少卿哥他……他打伤我和伯虎,进摩天崖去了。”
“什么?!”苍舒长老闻言面色大惊,几乎站立不住。风易想到季狸的背叛,又回忆起虞少卿和他联手逼迫自己的往事,心头一冷,瞬间明白了一切。转头看了一眼虞沫,只见她贝齿紧咬,面有激愤,显然也是猜到了。
唯有苍舒长老不敢相信,连声道:“仲熊,少卿他可有说什么?”
仲熊有些怕他,低头道:“他说……说姑慕国快亡了,让伯虎回来,劝族长和尨降长老早些投降……”
族人一听,纷纷叫骂,只不过碍于苍舒在场,不敢骂得太过分。仲熊环视一周,讶异道:“我爹呢?他去哪儿了?”
姚虞思闻言,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和绝望,他抚摸着仲熊的脑袋,缓缓道:“你父亲他……出去刺探情报了,不知道何时才回来?”
虞沫正要说出实情,却被父亲这一番话堵了回去,大为不解。风易叹了口气,拉住她,摇摇头。
正当这时,忽又有几名侍卫走了进来,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道:“回禀族长、大长老,三……季狸他尸体已经找到了……”
说到这儿,忽见众人面色不对,立马住口。但仲熊早已听见,一下扑了上来。他对父亲十分敬重,此刻只是瞥一眼,他就认出了父亲的尸身,当下连滚带爬的抱住,嘶声叫道:“爹他怎么死的?”
此刻众人见他如此模样,都心有不忍,风易和他交情不错,更是心头难过,不知该说什么?
姚虞思叹了口气,季狸既然已经死了,就没必要追究他的罪过了。那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仲熊知道的好……
没想到虞沫站出来,冷冷道:“你爹他背叛了姑慕国,被妘寒希杀了。你若还是姑慕族人,就该将他葬了,振作起来,承担起你爹的罪过!”
风易心下不忍,想要劝说一番,但话到咽喉,却难以出口。一时殿中寂静无声,掉针可闻。
众人心情复杂,都是沉默不语。
仲熊这些年来看到父亲的所作所为,其实早已经有所预料。此刻听到虞沫的话,没有一丝惊讶。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的站起身来,露出一丝从未见过的神情,缓缓道:“你说的对,父亲他做出这种事,当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来承担。”说罢放下季狸尸身,对一旁侍卫道:“麻烦两位将他葬了吧。”
姚虞思柔声道:“仲熊贤侄,你父亲乃族中长老,按理要葬入祖坟之中。”
却见仲熊摇摇头,道:“族长,我爹他叛族之人,没有资格入祖坟。”
姚虞思微皱眉头,道:“可是……”仲熊又道:“如果我能雪刷他的耻辱,再将他送入祖坟不迟。”姚虞思见他坚持,只好作罢。
殿中众人见状,都是惊讶不已。风易、虞沫等和仲熊相熟之人见了,更是啧啧称奇。想不到仲熊经此大变,竟是脱胎换骨,变作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虞沫仗剑在手,仰脸道:“做的好,仲熊。族之存亡时刻,我们就应该这样。”说罢又对姚虞思道:“请父亲下令,让我们前往摩天崖,捉拿虞少卿。”
姚虞思闻言一愣,他心底暗暗叹气,自己身为一族之长,面对这种生死关头,竟不如几个小儿。当下点头道:“虞沫、风易、仲熊听令,你三人带领侍卫前去摩天崖,启动阵法,守卫虞渊昧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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