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天上忽然出现一个极轻微的敲击声,叮……叮……叮……清脆悦耳,宛若山间的一条小溪流,缓缓的,冲击着的四周圆滑的石头。
周围哭喊、笑语声不绝于耳,又有九婴儿凄厉的魔功魅音,但那叮叮声却十分清晰,像是清流冲开了四周的污秽。
风易听得十分舒服,急忙回头看去,却见仙子着了一身羽衣霓裳,腰上系着自己送给她的乾坤带,丝带飘扬,周身云雾缭绕,仿佛进入了虚无缥缈的仙境。
过了片刻,叮叮声变得微弱,取而代之的却出现了一声长笛,高昂清越,像是一羽长箭嗖的一声射上了高空,刺破了云彩,刺破了苍穹。
就在那一刹那,笛声在空中猛地炸裂开来,又轰然落下。好像无数明珠宝玉瞬间落在了玉盘之上,耳不能受,目不能接。
暴雨倾盆,化作无数乐声。玉磐、长箫、古筝、玉笛……更有许多奇绝的乐声。风易对音律一窍不通,但他身负太乙鼎和重光瞳,对于世间的一切节奏规律都能掌握,洞察力远胜旁人。
此刻一听之下,眼前顿时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座浓雾笼罩的仙山,山上灵芝遍地,古树参天,在那雾气缭绕之上,却有一群白衣仙子,翩翩起舞,姿态曼妙,每一个仙子都轻纱遮面,千呼万唤,若隐若仙。
风易见了,不由得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再看向周围,那些狐女都渐渐冷静下来,眼睛仰视着仙子,脸上一派虔诚。
风易正听得入神,忽听乐声戛然而止,再抬头看的时候,羽兮仙子静静立着,周身泛着淡淡的光晕,仿佛从来也没有动过。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幻境一样。
九子魔母见之,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敬畏,过了片刻,才笑道:“青丘国的圣曲,霓裳羽衣舞曲!百闻不如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众狐女听了,纷纷拜了下去,道:“圣女仙姿!”
风易见仙子仍不应声,看来她是真的不屑和九子魔母这样的女子说话了。
他哈哈一笑,道:“知道厉害,还不赶紧走远一点,污了仙子的眼睛。”
九子魔母面色一冷,道:“昆仑仙子光临玉戈城,妾身可是纯狐圣女和寒希特意吩咐留在这里,迎接的。”
风易奇道:“他们早知道我们会来?”
九子魔母笑道:“不错,纯狐圣女还让妾身带来一句话,不知道小公子想不想听呢?”她话虽是对风易说的,但眼神却一直看向仙子,注意着她的反应。
风易感知仙子的心意,随即笑道:“想说就说,说的慢一点我可不想听了。”
九子魔母笑道:“纯狐圣女临走时说过,羽兮仙子一定会偷偷来玉戈城,而她的目的就是偷千妖灭神蛊的解药,带走城中的九尾族人。”
羽兮闻言,秀眉一蹙。纯狐已经抓住了她的弱点,任她再智谋多变,也极难寻到办法了。
风易见对方早有准备,心底一沉,笑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今天就要仙子闹一下这玉戈城,看你们谁能挡我们?”他心中打定,即使冒着风险,也要帮仙子找到解药。
九子魔母见他一副拼命的模样,捂嘴娇笑,两眼放光,道:“小公子可真是性急,城中有逢蒙将军的飞羽大军,你们区区两个人,能闯的进去吗?”
风易胆子奇大,听到逢蒙的名字更是怒火三丈,怎么会被吓到?他冷笑道:“能不能闯进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九子魔母笑道:“真是一个热血少年,妾身可真是欢喜呢。”说罢顾盼流兮,近乎**的身体扭动起来,散发出一股魅惑的色彩。
风易口干舌燥,急忙转头不去瞧她。
九子魔母心满意足,笑道:“妾身这有一个建议,可以帮羽兮仙子救走族人,却不用去冒那风险,不知道两位想不想听呢?”
风易闻言暗道:“这妖女绝没有安什么好心?所提的肯定又是阴谋诡计了。”但通过灵犀仙蛊,他感应到仙子心有所动。
叹了口气,又暗道:“罢了,听听也没什么。”
遂道:“你这妖女说话好磨叽,快说。”
九子魔母笑道:“纯狐圣女留下话,只要仙子交出一样东西,她就可以帮所有族人解了千妖灭神蛊,放她们离去。”
此言一出,空桑、玄桃等人面露喜色,翘首以盼。
羽兮仙子终于忍不住,淡淡道:“什么东西?”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激动。她身为圣女,这么多年却一直在昆仑山修行,没有照顾族人,心中一直抱愧。只要能救出族人,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九子魔母咯咯直笑,似乎目的已经达到。过了片刻才道:“那东西很简单,就是羽衣霓裳,和舞曲的心法。”
“什么?”众狐女闻言一愣,纷纷惊呼,目光全都投向羽兮仙子。
空桑、玄桃二人更是俯身道:“仙子,不要,羽衣霓裳是圣女才能有的宝物,千万不能随便交给旁人。”
羽兮仙子心中皱眉沉思,犹豫之极。若是其它宝物,她必定毫不迟疑的交出来。
但这羽衣霓裳……
此衣是青丘国的圣物,是历代所有圣女的精元所化,神力非凡。对应更有一霓裳羽衣舞曲,乃是独步天下的步法和心法,向来只有圣女才能拥有和学习,乃是圣女的象征。
羽衣霓裳,是九天玄女临死传给仙子的,她一直视若生命。
可是,此刻眼前的是三千族人的性命,两相比较,究竟孰轻孰重?以她的冰雪聪明,一时也难以判断。
正当时,玉藻见到仙子犹豫的模样,尖叫道:“姐妹们,你们看到了吧?在她心中,羽衣霓裳终究还是比我们重要多了。”
众狐女有一半人都隐隐期望解去千妖灭神蛊,此刻听玉藻之言,竟心中不由自主的对仙子生出一丝怨恨。
羽兮仙子心中暗道:“失去了族人,这羽衣霓裳又有什么用?”
叹了口气,正要交出来。忽听风易笑道:“不成。”
众人一惊,九子魔母笑道:“小公子这可有些多管闲事了。这是别人青丘国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说话的权力?”
风易哈哈笑道:“本来是没有的,但是你如果要这羽衣霓裳圣物,那就有关系了。”
羽兮仙子闻言一气,道:“傻小子,你走开,别管我。”
风易笑道:“我就是要管你。”
羽兮仙子气结,道:“你……找死吗?”说罢想催动灵犀仙蛊,给风易一点厉害瞧瞧,不料口诀念出,灵力外放,竟没有一点反应。
此刻才想起来,这个惫懒机灵小子,早已找到了对付灵犀仙蛊的方法了。
风易笑道:“仙子忘了吗?这羽衣霓裳也有我的一份。”
羽兮仙子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羽衣霓裳上有一根乾坤带,曾经被姒文命拿去封印无支祁,后来风易得到此带,送给自己,这才使羽衣霓裳完璧如初。
风易见众人露出奇怪神色,笑道:“不瞒各位了,这羽衣霓裳上的乾坤带,是我从无支祁那里偷来的,又送给仙子。如果哪一天无支祁找来了,我没有了乾坤带,可要糟糕了。所以绝对不能给你们。”
众狐女大吃一惊:“无支祁?”
无支祁的威名世人皆知,即使过去了数百年,仍然震慑着大荒。众人都听说他被姒文命封印了,但还不知道他已经解印而出,此刻听闻,都惊骇不已。
九子魔母脸色变换,暗想:“如果这小子说的是真的,纯狐圣女得了霓裳羽衣,恐怕也不安稳。”想了片刻,忽又想到:“不对,这小子满口胡言,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旋即笑道:“这可就不对了。”
风易道:“哪里不对?”
九子魔母道:“送出去的礼物,就已经是别人的了,怎么能随便要回呢?”
风易笑道:“你说得对。”不等对方反应:“可是这关系到我的性命,那无支祁听说十分厉害,我可打不过,只能留着乾坤带保命了。”
九子魔母笑道:“小公子拿别人的东西保命,可真是无赖。”
风易闻言面不改色,笑道:“你这妖女倒是一个解人,我小时候确实天天被人骂作无赖,你是怎么知道的?”
九子魔母闻言一愣,心中生出怒气来。她本以为此次十拿九稳,没想到冒出这么一个小子,插科打诨,让她猝不及防。
过了片刻,她目光越过风易,径直看向羽兮仙子,道:“姬瑶,你怎么说?”
羽兮仙子淡淡道:“羽衣霓裳本仙子会交给你,只是这乾坤带确实是他所有,我无法决定。”
九子魔母道:“没有乾坤带吗?那可就要打折扣了,你只能得到一半的解药。”
风易闻言大急:“仙子?”
羽兮仙子语气转冷,冷的让人浑身生寒,簌簌发抖。
“傻小子,你走开,不要管我的事情。”说罢仙子身形一闪,已是解开了羽衣霓裳,将乾坤带握在手中。
缓缓道:“羽衣霓裳在此,你过来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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