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宝宝,来,吃东西,乖。”暗夜祭痕一手端着玉碗,一手拿着汤匙,耐心哄劝着生闷气的小猪。
“缘宝宝,怎么不吃?不合胃口?这可是本帝亲自做的,快张嘴,乖,听话。”
留佛趴在雪白狐狸皮毯子上,有些闷闷不乐,眼皮耷拉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暗夜祭痕放下玉碗,扳着小猪的脑袋,两双眼睛直视,莫名的悸动油然而生。
留佛这才注意到,这和尚生的真俊,眼睛可真美,浅浅地紫色,一圈圈荡漾开,像紫色宝石,神秘的光晕,瑰丽的色彩,不由自主吸引人到最深处。
见小猪看着他发呆,暗夜祭痕浅笑,那眸光更加璀璨夺目。
他低沉而伤感道:“缘宝宝,我在封天印里想你想的快要疯了你知道吗,你的笑容,你的高傲,你的英气,你的娇羞,你的每个回头,甚至每个挑衅的眼神我都想念。或许是我以前对你不够好,也或许是我的方法不对,放不下魔帝的身份,只能激怒你,取笑你,惹你生气,让你来报仇。可是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来魔界,我都很高兴,你烧山也好,毁殿也行,杀魔也罢,只要你高兴,颠覆了魔界都行。我要的,只是能看见你。三千年的酷刑,三千年的封印,三千年的等待,都不及我想了你三千年。可我还是很高兴,高兴的是我终于拥有你。”
静谧的阁楼,长长的告白,回荡地嗓音,深情的注视,沧桑,却饱含珍惜,看得出这个男人是出自肺腑。
留佛专心听着,心中有些动容。
暗夜祭痕轻轻抚摸着小猪的脑袋:“无论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无论你变成什么,无论你发生什么事,缘宝宝,我暗夜祭痕的夫人,魔界帝主的夫人,只能是你,并且生生世世,也只能是你。”
原来这个男人把自己骗过来,居然是这个原因,他认得之前的自己。
留佛眨眨眼睛,终于爬起来,看了一圈,发现桌子上的砚台里有未干的墨汁,于是迈开短腿奔过去。
伸出猪爪子沾了些墨汁,暗夜祭痕会意,拂手变出一张洁白的宣纸摊在它的面前。
留佛比划了几下,片刻之后,在纸上挠出三个字:我是猪。
暗夜祭痕微笑,淡然的表情有一层看不透的忧郁,他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我暗夜祭痕的娘子,可记住了?”
这个暧昧的称呼让留佛心头莫名一紧,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她一时有些烦躁,脑海中又开始闪现一些陌生的画面,战场,奔腾的魔兽,鲜血,嘶吼,疼痛与快意的交织,有个淡白的身影……
看不清,还是看不清!
“缘宝宝,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留佛晃晃沉甸甸的脑袋,想了想,又伸出前脚勾勒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我想回去。
“回去?魔界才是你的家,缘宝宝,等我办完了事情,我们就一起回魔界,以后的事情,都交给我,即便你是这样的灵体,我不在乎,我养你一辈子。”
魔帝不应该是统领万魔威震四方,冷血无情的吗,这个和尚自称是魔帝,可说出的话……太诡异了!
留佛有些沮丧,心乱如麻,重重叹息一声,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给她好感,但不代表她可以随遇而安啊。
几声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红衣倾城的男子走进来,艳丽不俗,眉心朱砂泣血,让人眼前一亮。
月如浓整理着金丝袖口,嫌弃地看着桌子上的猪,皱眉道:“本尊算是开眼了,头一回看到以凶煞无情著名的魔界大护法哭得向傻子似的来求本尊,说他的主子执意要娶一头猪来当夫人。暗夜祭痕,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把你的属下逼成那样?”说完,又微指了桌上白花花的小猪,鄙夷嗤笑道:“这就是你要娶的夫人?”
“嗯,怎么,我暗夜祭痕要娶夫人,你也要插手?这可是魔界的事情。”暗夜祭痕挑眉。
“哼!要不是我,你暗夜祭痕到现在还在封天印里等着灵体被蚕食殆尽,如今倒反过来问我是不是要插手你们魔界的事情?你别说娶一头猪,你就是娶个王八,与我何干?我月如浓才不管!鱼暖湖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月如浓本来是中性美,平日英武中透着霸气,让人觉得危险。这么气鼓鼓地撂挑子,反而增添了不少女孩子气。
然而话刚说完,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猛然转身,秀丽的长眉拧着,严肃地看着暗夜祭痕:“这头猪……是不是那个丫头?”
西海的丑闻早就人尽皆知,水洙凌将岳留佛的乌鸦灵体残忍折磨致死,释尘上仙以牙还牙,当众废了西海圣女水洙凌,承认岳留佛就是殇北缘转世,由于殇北缘的灵魂再一次阴差阳错投胎,为此释尘上仙差点一怒之下将阴司狱毁了。
其中暧昧不言而喻,那么殇北缘灵魂的下落……
月如浓再一次紧紧盯着暗夜祭痕和他怀中的猪,目光复杂而苦涩,有些事情已经不用怀疑。
暗夜祭痕心中猜到了七八分,兀自笑笑,也不看她,而是问别的:“将本帝灵魂拆了的那个人,你还和他有合作么。”
“他?你指的是……”
“别装傻,就是那个一直把你骗得团团转的那个人。最近他没有消息吗?”
“你说的是,天帝?”月如浓不确定道。
当初天帝联合天机老人,欺骗说封天印在逆流之境,为此他还付出了一只龙角的代价,就连迷情化魔散,也是在天帝的受意下给菩光下的。
既然暗夜祭痕回来了,那么谎言不攻自破,只是,天帝的目的是何?
而且魔界的魇冰那次也跑到仙别山,找什么混沌珠,也是受人指使,那个人也必定是天帝。
暗夜祭痕有不输于容非渊的智商,肯定会发现问题。
月如浓见暗夜祭痕沉默着脸,也不再怀疑,凝重道:“天帝最近是没有动静了,就连上次乌枫峡开战,也没见他露面过,缩头乌龟一样。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乌枫峡开战?双方是谁?因何而战?”暗夜祭痕声音突然有些冷,令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神情,倒和之前一模一样。
“是为了抢夺虚无大阵中的十二品灭世黑莲,开战双方……呃,主要是妖界的一部分妖兵,还有你们魔族的魔将,再加上万恶之祖芒牙的兵将,联合对抗的是容非渊以及各大仙界门派。”
暗夜祭痕淡紫色凤眸蓦然收缩,脸色寒如玄铁,他眯起眸子,语气变得危险:“你,还有魇冰,把妖兵魔将都外借了?他们给的是什么好处,让你和魇冰如此冲动,白白给人当枪使?芒牙,他这个人不过走狗一只,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轮到月如浓惊讶了:“芒牙背后还另有其人,那他是谁?”
暗夜祭痕长呼一口气,慢慢走到门外,看着落满一地的合欢花道:“他比我们想象的都要难对付,就算我和容非渊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我们不可能联合起来,而他,恰好也正算准了这一点。”
两个人当了那么多年的情敌,又是同样的傲慢和自负,怎么可能同仇敌忾。
妖界没有太阳,只有无边无际绚丽的云彩和浅红的妖气弥漫。
月如浓站在暗夜祭痕身后,“其实我和魇冰虽然水火不容,但我们的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你,这也正是妖魔两界相处三千年一直平安无事的原因。如你所言,芒牙他们,确实是利用了这一点,乌枫峡那次,妖魔两界各自借出兵力30万,而我开出的条件就是,他们帮助我打开鱼暖湖底的禁咒。”
暗夜祭痕道:“所以说,你现在是要打算让他们兑现这个条件?”
“嗯,菩光还在那里的时候,我就暗中试过几次,那里天帝设的禁咒太过强大,我每次都是失败。”
暗夜祭痕面露嘲讽,缓慢道:“那你可知道,天帝的禁咒是藏着天龙之息,除了他自己,谁也别想打开……”
联想到那个条件,月如浓终于明白,他睁大眼睛,看着暗夜祭痕,有些语结:“你的意思是……芒牙背后那个神秘主谋之人,就是……天帝?!”
如果真是,那就太可怕了,天帝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懦弱胆怯和无为而治,却没想到他暗中培养出了那么可怕的势力,抛下天罗地网,将仙妖魔三界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已经是仙界的主宰,那么费尽心机隐藏自己,设计阴谋,他还想得到什么?
两个人不再说话,漫天流火般的云彩下,两个欣长的身影,她看着他,而他看着云,同样的忧虑。
仙尘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