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影子嗖地一下掠过,惊的洙凌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谁!谁在那偷偷摸摸!来人啊!来人!”她终于有些慌了。
“缘腓,别闹了。”只听寂静中一声清冷异常的声音响起。
“岳留佛?!是你!!是你个贱人对不对?!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人居然敢踏入西海!来人!来人!!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异常响亮,水洙凌惨白的脸立刻红肿一片,缘腓拿着鞋底,怒声道:“把嘴巴放干净点!你这臭女人才是贱人!”
这小畜生居然用鞋底打她脸?!竟然敢这般羞辱她!水洙凌气的额头青筋爆出,若非她全身瘫痪,早就跳上来恨不得撕了缘腓。
“来人!来……”
啪啪!
缘腓又用鞋底甩了她几记耳光,殇北缘淡淡道:“来人?你如今也就这点本事了?”
是嘲笑,是不屑,亦或是恨到极处反而平静,她的声音清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贱人!都是你!我这副模样都是你造成的!你怎么不去死!!”
殇北缘冷笑:“一再被人抛弃的滋味如何?水洙凌,你这一招棋,满盘皆输啊!”
“我不会输!我是不会输的!尤其是不会输给你这贱人!你等着看好了!你会死的很惨!哈哈!”
殇北缘嘴角溢出讥讽,她就知道,水洙凌手中肯定还会有筹码!刚才向西海千婆求死,不过是装出来的,给西海千婆施压,让千婆救她而已。
不然……容非渊也不会留她一条命,这条命是饵,饵后才是鱼。
“哦?你如何笃定?呵!你都这样了,还有能耐让我比你惨?水洙凌,你筋脉错乱,连脑子也错乱了?”
“哼!你以为你可以活多久?你上一世嚣张跋扈,还不是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三年,三年之内,你的下场必定还不如我!容非渊如今杀不得我,我等着,我等着那一天,哈哈……”
咣地一声,笑声止住,缘腓气的直接拿烛台朝她脸上砸去,水洙凌原本高挺的鼻梁被打歪,鼻血呼呼涌出。
“让你个臭女人嘴贱!什么狗屁三年,小爷现在就让你活不过三分钟!”咣咣咣咣,又是狠狠几下砸下去,洙凌的已经面目全非。
皱着眉想心事的殇北缘揉揉眉心,扬手按住缘腓的胳膊:“行了,别做无用功了,没用的,容非渊不让她死,她是无论如何也死不了的。”
说完,示意缘腓看过去,只见水洙凌原本鲜血淋漓的脸,居然自动止血,伤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慢慢愈合。这样的话,过不了多久,又会完好如初地呈现出那张让人分外恶心的嘴脸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释尘上仙还对她藕断丝连,不想让别人伤害她?主人,不行啊!这不行啊!释尘上仙不能脚踏两条船啊!这……这贱娘们儿人丑嘴毒,哪里值得释尘上仙这般对待啊!”缘腓不依不饶。
殇北缘差点背过气去,一巴掌拍过去:“想什么呢!”
缘腓不明白,心中越发气愤不过,一张小脸气得快要滴血,不顾殇北缘阻拦,竟是再脱下鞋,朝着水洙凌一通发泄!连扇带踩,直打的她不成人形!
伤口可以复原,但痛最起码是真真切切的!哼!据说当初你拔光了主子的毛,那小爷就踩碎你骨头!
正在此时,水洙凌松开的衣襟里,突然掉出来一张纸片。殇北缘正要捡起,发现水洙凌竟异常紧张似的,啊啊啊地叫着。
展开,是一张药房,长长一大列,殇北缘一眼扫过去,眼睛定格在其中三个字上:犰狸心。
犰狸,顾名思义,不是那个穿肚兜的小女孩又是谁?殇北缘不动声色,自从解开封天印后,犰狸就不知所踪,况且……犰狸本就是暗夜祭痕的东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殇北缘就不信了,暗夜祭痕会保护不了一只小小灵兽?
看来……这女人果然暗中有动作,不甘心再躺下去,竟然还想拿犰狸心作药引。
“主子,这什么啊,小爷瞧瞧。”缘腓伸着脑袋。
“一张废纸而已。”殇北缘淡淡道,转而将那纸烧成灰烬。“缘腓,你守在这里,我出去一趟就回。”
说完,闪身不见。
和殇北缘料想的差不多,暗中果然有人帮助水洙凌,那个人肯定不是西海千婆,那是谁呢?而水洙凌口中的三年,又是一个怎样的阴谋呢?
殇北缘边想边往水洙凌以前的宫殿飞去,人还没到,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背光处小心翼翼和侍女交代什么,闻此,殇北缘的心瞬间复杂起来——是她!
遥蛛!
那个在流放之地陪她熬过千年岁月的女子!那个明明知道一切,却什么也不肯说出的女子!那个让殇北缘又爱又恨的女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那侍女,殇北缘也认得,水洙凌身边的人,但早就被送给了西海千婆,说白了,就是水洙凌安排在西海千婆身边的眼线。
待遥蛛交代完事情,两人从阴影里走出来,那侍女来不及惨叫,便倒在地上。
“谁!”遥蛛拔剑低声怒道。
殇北缘缓缓走出,笑声冷冷:“遥蛛姐姐,好久不见。”
这一声姐姐叫的瑶蛛心神激荡。
咣铛,长剑落地。遥蛛似乎有些震惊,“你……你怎么会来西海!”
“我为什么不能来西海?遥蛛姐姐,西海有什么洪水猛兽么,怕吃了鬼丫么。”
鬼丫这个名字许久未曾提起,如今换了时光再次重提,遥蛛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而殇北缘的话,明显讽刺。
一直以来,遥蛛在整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殇北缘还不清楚,但她清楚的是,遥蛛绝非善类!哪怕是流放之地,她对她百般维护,现在想起,殇北缘绝对有理由相信,遥蛛绝对和帝珈有关系!送她去流放之地的,不正是帝珈吗。
“缘缘……”遥蛛想说什么。
“你没资格叫我名字!从你被赶出药园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我殇北缘的朋友了!”
说完,殇北缘将承影剑抵住遥蛛的喉咙:“我和容非渊早就知道你和暗夜之祖有见不得人的交易,也念你当年也是身不由己,便纵容你的偷药和监视,谁知你竟变本加厉,暗中陷害缘腓。”
这一点,是殇北缘不能原谅的!那事过后,遥蛛便消失了,再后来发生许多事情,以至于来不及追讨她的责任。
慌乱过后,遥蛛倒是冷静了,仿佛脖子上没那把剑,她盯着殇北缘的眼睛道:“你不敢杀我。”
殇北缘冷笑,果然收起剑,但在剑入鞘的同时,狠狠拍出一掌,这一掌,遥蛛可是结结实实受着。
她说的对,殇北缘确实不会杀她,但并非不敢。
“遥蛛,芒牙到底拿捏住了你什么软肋,让你为他卖命几千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法力,还是权利亦或是别的?”
说罢,殇北缘不急不慢从头到脚打量遥蛛一眼,显然都不是,刚才那一掌,她试探了她的修为,并没有多大长进。
至于权利……殇北缘不着痕迹看了地上死去的侍女,若是她有了权利,还至于需要亲自买通一个丫鬟么。
遥蛛擦去唇边血迹,眼神忽地变得疯狂,殇北缘眯眼不动,只听她慢慢开口:“呵呵,谁稀罕那些!我要的,我要的是……你的哥哥,殇北寒!”
殇北缘脑子瞬间空白!
殇北寒!她居然提到殇北寒!有那么一个念头,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揪住遥蛛的衣领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些事情和哥哥有什么关系!
可是,她冷静下来了,尽管指甲已经掐入手心,心疼的痛彻异常,她还是忍住了,淡定道:“哥哥,还有机会复活?”
遥蛛猛然摇头,妩媚的眼睛通红:“不不,凉星上仙已经死了,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尽管殇北缘已经接受,但刚才,就在刚才,她还抱着那么一丝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哥哥还存在一缕游魂,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神识也好,可是他真的走了,走了……
她浑身颤抖,精神猛的一震,想到此次来西海的目的,不正是为哥哥报仇吗?殇北缘终于抑制住悲伤,低沉道:“是谁……杀了我哥哥?”
“是……是我。”
刷地一声,承影剑飞出,直直立在遥蛛头顶,厉声哀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滔天怒火和绝望。
遥蛛猛然清醒,叫道:“不对!我是被陷害的!是水洙凌,是她,是她害死了凉星上仙!”
殇北缘就那么站着,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已经到了怒火边缘:“说,怎么回事。”
遥蛛心中有了筹码,心知殇北缘不会杀她,她整理了心神,盯着殇北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要我说可以,不过,水洙凌的命,必须我来解决!”
殇北缘明白了她在这里的目的了,她想杀了水洙凌,可是由于容非渊下的咒在,她无法杀死她,那么那张所谓的药方……是她给水洙凌下的套了?
“不可能!”殇北缘冷冷道。
水洙凌罪大恶极,她怎么可能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她就是让她活,让她生生世世,生不如死的活着!为哥哥偿债!
“那我就不说!”
“不说?”殇北缘语气危险,凑近遥蛛:“你若不说,我就把那假药方的事情告诉水洙凌,让你痛苦的死在水洙凌面前。”
还有什么比窝囊死在仇敌面前更悲惨的事情?
“哈哈!你才不会!那贱女人是杀你哥哥的仇人,她虽然是我最恨的人,可是也是你最恨的人,你怎么可能让她心里痛快,你应该巴不得她难受!”
殇北缘嘴角勾起:“我有的是办法是她活着还不如死去,但是你,若是不说,我会让你看不到她死的那一天。”
遥蛛抿着嘴唇,神色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妥协,承影剑仍旧嗡嗡作响,她看了一眼道:“两千多年前,我偶然偷听到你在流放之地的消息,便告诉了水洙凌,水洙凌怂恿我将这件事告诉凉星上仙,说只要凉星上仙将你救出来,不管我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的,我便真的告诉他了,谁知他刚听到你在流放之地,便差点失控,不要命的往那赶,就在流放之地的洪荒流入口,芒牙,水洙凌,还有……还有芷离早就埋伏在那等着凉星上仙自投罗网,凉星上仙他,他一心只顾救你,根本不想和他们纠缠,芒牙和水洙凌即便联手都不是凉星的对手,但是,但是芷离……”
“最后是芷离杀了我哥?”殇北缘声音有些颤抖。
遥蛛无声点头,喉头哽咽:“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水洙凌……她死不足惜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她和芒牙也是一伙的,若是知道,就不会听她谗言害凉星上仙了!”
“芷离……就是弑神枪。”殇北缘语气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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