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歌满脸忿然之色望着床上的小女人,怒喝道:“一天到晚都不消停,朕真应该把你打入冷宫,让你老老实实的呆着!朕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你把朕说过的话当耳旁风吗?”旋即看向皇后,斥道:“还有你,你不知道她怀着子嗣吗?天寒地冻的搞什么破赏梅会,是想搬出你皇后的架子吗!你若是管不了这个后宫,朕就让别人来管!”
皇后猛一激灵,内心震动不已,忙叩首道:“臣妾照顾不周,让宸妃落水,责无旁贷,请皇上降罪。”
“太后驾到。”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向整个甘泉宫,太后搭着周嬷嬷的手徐徐进入寝殿。她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平静道:“哀家听闻宸妃落水就急忙赶过来了,怎会如此不小心?宸妃现在如何?胎像可好?”
孟贵妃偷偷看了一眼楚离歌,道:“回太后的话,今儿皇后邀了众姐妹到暗香院赏梅,本是好意,姐妹们也很尽兴,不想出来时经过沉香池时,臣妾的猫突然发起疯来,惊的众姐妹惊慌失措,也不知怎么的,宸妃在众人的推推嚷嚷之间不慎跌入池中,多亏宸妃身边的宫女奋不顾身跳入池中救出。宸妃此时并无大碍,腹中皇嗣也安然无事,只是人还未醒来。”
楚离歌眯起眼睛,看向孟贵妃,冷冷道:“那畜生怎会突然发起疯来?贵妃你要好好跟朕解释解释才行。”
“臣妾实在不知,那猫平时最是温顺不过,不想今日却发了狂,连累宫里姐妹受伤,是臣妾之过。”孟贵妃谦卑的跪在地上再次请罪,只是话里话外表明猫只是害的几个妃嫔受伤,宸妃的落水与她无关。
“畜生就是畜生,发起疯来还分时间地点吗?依哀家看也是宸妃太过不小心,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她落水?既然人没什么大事,皇上也不要再迁怒于人了,让皇后和贵妃跪在这甘泉宫成何体统?”又转而看向跪在床边的侍女,道:“哀家进来时看见院中在杖刑宫女,想来是伺候宸妃的侍婢吧,既然连主子都周护不全,还留着命干什么?直接打死了算完。”太后稳稳坐在香穗搬的椅子上,脸色严肃中带着漫不经心,杀伐之语轻描带过与她手中轻捻的碧玉佛珠甚是违和。
楚离歌忽而一笑,邪魅的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容,大声道:“来人,将贵妃那只猫抓来,让朕与太后亲眼看着这只畜生如何被仗毙。”
孟贵妃遂然变色,身子一软,似是一朵被风吹落的花瓣,软软坐在地上,头上的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她轻轻摇头而颤抖,双眼中带着哀求与不甘的神色,似玉容颜惊的毫无颜色,惊惧不定唤道:“皇上,那是皇上在臣妾刚进宫时送给臣妾的,无数个夜晚都是它陪伴着臣妾度过那漫漫长夜,求皇上饶过它一命吧。”
楚离歌冷眼看着她,冷漠道:“不过是只畜生,何必劳费爱妃求情,这畜生此次闯下如此大祸,杖毙已经是便宜它了。若是爱妃喜欢,朕再送你一只更加温顺的就是。”又道:“既然太后为你们求情,就都起来吧。”
少顷,福安就带着三个粗使太监进来,其中一个太监手里拿了一个麻布袋,那麻布袋不断传来猫叫的声音,显然是贵妃的那只猫。福安躬着身子,道:“皇上,猫抓来了。”
楚离歌颔首道:“拿去院子里打死,皇后你带着所有宫嫔一起去观刑。”
“皇帝-”太后厉声而起,怒瞪着楚离歌。
楚离歌挑起眉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含笑道:“太后要一起观看吗?儿臣陪您一道去看。”
太后喘着粗气直视楚离歌,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甩了甩衣袖,冷声道:“哀家就不打扰皇上的兴致了,回宫!”
依皇上之命,皇后带领着众妃嫔站在廊下,看着杖刑太监一下一下仗打着麻布袋中的猫,白猫凄惨的嘶叫声和撕裂皮肉的声音几乎要撕破人的耳膜,那凄厉的惨叫越来越弱,血迹染满整个麻布袋,在静静的下雪天,听来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几个胆小的妃嫔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筛糠似的发抖,胆大的也纷纷掩鼻转头不去看这血淋淋的一面。
孟贵妃看着爱猫在众目睽睽之下活活打死的一幕,脸上满是阴狠的表情,她狠狠的攥紧双拳,连指甲扎进她细嫩的手心里都浑然不觉,心中的恨意不断上涌。
到了傍晚,楚嫣然才幽幽醒来,入目就看见楚离歌那阴森的目光,心中陡然一惊,怯怯道:“皇上。”
楚离歌眯起双眼,仿佛有些看不清她,冷哼一声道:“朕还以为你见阎王去了,不过恐怕就你的性子连阎王都不敢要,才把你送回来。”
虽然心中有些不快,楚嫣然仍然向他展露笑颜,讨好道:“臣妾是舍不得皇上。”
“那你又知道朕舍不舍得你?朕告诉你多少次,不许到人多的地方,安心在甘泉宫呆着,你永远都不听话!”楚离歌一把拉起楚嫣然,声音轻柔温和,但却让听着的人毛骨悚然。
“皇上,臣妾知错,皇后盛情邀约,若是不去恐怕又会被人说臣妾恃宠生骄。”楚嫣然被他弄得头皮生疼,但仍忍着痛意,小心翼翼回道。
“你是朕的宠妃,恃宠生骄又如何?今日龙嗣没事,朕就不惩罚你,若是龙嗣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朕不让你陪葬。”楚离歌内心愤恼到极点,自己需要她向别人低头吗?自己给她的特权、宠爱让她在皇宫里横着走都无人敢说些什么,现在她倒前怕狼后怕虎起来。
从自己醒来后这个男人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而且每句话都在冷嘲热讽,楚嫣然之前一直都在忍着。可是现在他却说出这样的话,她怎能耐得住性子。楚嫣然别开脸,轻哼道:“皇上您是皇帝,当然无人敢置喙您,可是臣妾不一样,臣妾是妾,怎能忤逆皇后,难道皇上要宠妾灭妻吗?至于皇嗣,这满宫里有的是想为皇上怀有子嗣的,皇上何必在意臣妾肚子里这一个,又何必跟臣妾说这样的狠话,您要是恼怒现在赐死臣妾就行。”
楚嫣然一怒之下的话更加激怒了楚离歌,“好好好,宸妃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朕都敢顶撞,还怕被人说恃宠生骄吗?你说的对,这天下的女人只要朕想要都是朕的,比你强的更多的是,你以为朕非你不可?朕真是瞎了眼才如此宠爱你!”
此时的楚嫣然已经失去了平时的理智,强烈的自尊心占据了她整个人,她猛然拽掉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狠狠的掷在地上,大声喝道:“你以为我稀罕啊?自古帝王多薄幸,你更是凉薄至极,你说的不错,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你要什么没有,还会在乎我吗?宠爱,宠爱?这种只有宠没有爱的宠爱我不稀罕!”楚嫣然一股脑把所有的话说了出来,整个人完全豁出去了。如果得不到唯一,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楚离歌神色冷峻,只一双眼底似燃着两簇幽暗火苗,突突地跳着,面庞隐隐透出铁青色,似秋日衰败的草叶,手指直指她,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响,深深猛吸一口气,旋即呼出无尽的失望和讽刺,收回伸出许久的手,转过身,留给楚嫣然一个冰凉的背脊,冷然道:“等你生下皇嗣就滚去冷宫。”
楚嫣然丝毫没有惧怕,冷笑一声,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朕不会杀你,朕还不想看着诚王白发人送黑发人。”楚离歌留下最后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甘泉宫。
殿外的夜空有飘雪依旧落下,洁白的雪花被凛冽的风吹得凌凌乱乱,当空乱舞,偶尔有飘落进窗内的,不过一瞬,便瑟瑟地化为一粒粒晶莹的水珠。殿内的楚嫣然抱住自己,低低哭出声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皇上再未踏足过甘泉宫,楚离歌也恢复以前雨露均沾的状况,所有人都认为宸妃失宠,那些属于楚嫣然独宠的日子结束了。而只有那些被招幸的妃嫔才清楚,皇上根本没有真的宠幸自己,但第二天也要咽下心中的苦楚,装作得享雨露的样子。
楚嫣然坐在寝殿里细细描绘着那日暗香院的景色,这幅几米的画轴已经花费她很长的时间,她只想把那日的所有景色都描绘在这幅作品中。
“尚食局这起子拜高踩低的小人,竟然拿着往年的银丝碳糊弄咱们宫,以为我们主子真的失宠了吗?皇上以前也不是没有和主子怄气过,哪次不是还回到我们主子身边了吗?”兮若看到翩若刚从尚食局拿回来的碳,忿忿不平道。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您倒是小点声啊,别惊动了主子。快燃上吧,主子作画,最怕冷。”多寿小心的看了眼侧殿,生怕主子听到这些事情。这些日子不单尚食局,就连甘泉宫的俸例都要被克扣,甚至他去请张太医诊脉都被太医院的人推三阻四,那些太医院的人仿佛商量好的一样,半个月下来他都没见着过张太医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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