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歌登时勃然大怒,喝问道:“你是说有人拦着你们找朕,连太医院都不去为宸妃诊脉?你们之前为何不来求朕?”
“娘娘不让,奴婢们不敢,娘娘说皇上朝政繁忙,哪有时间管这些小事,何况她身体自来康健,少诊几次脉也不打紧。都是宫里那群拜高踩低的小人作贱我们娘娘,皇上您可要心疼我们主子啊。”兮若先是被皇上的威震吓得一抖,很快镇定心神,调理有据的回道。
“福安,传朕旨意将昭阳宫宫人全部乱棍打死,谢昭媛御下无方,降为贵嫔,罚俸一年,禁足半年。将太医院内除张邈、齐晟外全部杖刑一百,罚奉一年昨夜值班太医杖毙。尚食局内将宸妃份例克扣者仗杀。”雷霆之怒,何人敢置喙一句,楚离歌紧紧握住楚嫣然的手,“所有欺辱过你的人朕都不会放过。”
昏黄时分,有参汤的温热从口中缓缓流入漫至喉腔、胸臆,仿佛注入了一星半点能量。楚嫣然渐渐苏醒,悠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楚离歌那带着惊喜的双眸。她张了张口,费力的唤道:“皇上-”
“朕在这,别怕。”楚离歌脸上带着担忧和焦急,但眼中却有着闪躲的神色。
楚嫣然心中荡起苦笑,心中暗道:“孩子都没了,你此刻还做这幅表情给谁看?”她一点都不想看见楚离歌,对他只有满满的怪罪之情,但此刻她必须面对他。她慢慢摸向小腹,转而惊恐看着楚离歌,泪水瞬间涌上眼眶,仍就倔强地不肯留下来,生硬的挤出一丝笑容,道:“皇上,他怎么变小了,是不是臣妾吃的太少了?那臣妾多吃点好不好?”自己已身在皇宫,楚离歌不会放她出去,她必须牢牢抓住楚离歌才能在皇宫有立足之地,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此刻楚离歌心生愧疚,她表现的越可怜,越能激起男人的无限怜爱。
楚离歌慌了神,紧紧将她搂入怀里,似要将她整个人融入自己体内,眼中尽是无限的怜爱,绞着难以言喻的楚痛,半响,才低沉道:“以后我们还会有的,等你身体好了,还会有的。”
“不会的,皇上,昨天他还在臣妾肚子里,呆的好好的。臣妾甚至能感受到他,他还那么小,胳膊腿都没长全,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出生,就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臣妾眼前。怎么会不见了?不会的不会的,皇上,您神通广大,您帮臣妾把他找回来。”她想起昨夜那钻心的疼,想起那温热的血水似是从身体渐渐脱离。楚嫣然紧紧拽住楚离歌的前襟,似是发泄对他的不满,泪水布满脸颊,几乎疯狂的哀求着。
“不要哭了,你刚刚小产,对身体不好。等你养好身体,朕就帮你把他找回来,一定会找回来。”楚离歌低头覆在她的肩上,心中百转千回,这是他一直期盼的孩子,是他寄予厚望的太子,如今却化成一滩血水。“朕会抓住害死我们孩子的凶手,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楚离歌的双眼迸发出嗜血的精光,整个人都散发着凌厉肃杀之色。
“什么?皇上你说孩子是被人害死的?可是臣妾的一应用度都是兮若仔细检查的,不会出错的。”楚嫣然惊愕无比,仿佛有雷电在头顶炸开,死死的盯着楚离歌,“兮若虽在用医上无所作为,可是在用毒上却十分精通,不会让有损龙嗣之物近臣妾身的。”
“齐晟为你医治时发现你中了毒,虽然到现在他还在甘泉宫里查毒的来源,但朕想着定是那毒害的你流产。”楚离歌神情凝滞如冰,那深邃的几乎化作不见底的深潭满是阴翳还夹杂着伤悲之态,隔了好久,才道:“朕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若是没有赌气冷落你,或许也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那满是伤感的双瞳映入楚嫣然眼中,带着满满的自责与痛惜,楚嫣然这才想到流失的孩子是他们共同孕育的,猛地,楚嫣然搂住他的脖子,端然凝望,道:“皇上您别自责,是臣妾没有护住龙嗣,若是有人下毒,即使皇上每天在臣妾身边也防不胜防。”若是有人蓄意害她流失孩子,她只有让楚离歌完完全全的站在自己这一面,用他的手来报这杀子之仇。“皇上,您定然要抓出害死我们的孩子,臣妾一定要将所有参与害死我皇儿的人全部诛杀,用他们的鲜血为我儿祭奠。”
寝殿中陷入一片安静,楚离歌紧紧地抱住楚嫣然,温热的气息带着郑重的誓言:“咱们的皇儿定不会白白失去,这件事不管是谁,朕都会将所有参与者碎尸万段!”
楚嫣然伏在他的肩头,低声啜泣,乍然惊醒,不及思索就脱口而出,“必定是孟贵妃,上次臣妾落水之事就是因为她的猫发了狂,臣妾才会在慌乱中被人推下水。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臣妾吃用不都出自她掌管的尚食局吗?”
“什么?你上次是被人推下池水中的!你怎么没跟朕说?”楚离歌闻言,脸色越来越难看,似有山雨欲来的架势。
提起上次的事,楚嫣然心中对他充满愤懑,她扭了扭男人紧攥的拳头,疏离道:“上次皇上与臣妾吵架,臣妾忘了说。本来臣妾与那猫并不近,但是当时现场太过混乱,许多妃嫔都受了惊吓,静妃姐姐和兮若都护着臣妾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是不知是谁在后面猛推了下臣妾,臣妾被推到护栏上,就掉了下去。”
“朕还以为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原来竟然是有人从中作祟。宫里的桥梁护栏都是让结实木头制成,每一个季度都会查看检修,怎会撑不住你?想来是有人在护栏上做了手脚。”楚离歌眯了眯眼睛,随即一想,便想到其中的关窍,复上下平抚楚嫣然的后背,“你若是上次不跟朕顶嘴,朕早就将上次之事为你查明真相,又怎会还让她兴风作浪?”
“皇上是在怪臣妾吗?”楚嫣然说着话时显然带着气,她气楚离歌在那种情况下不但不安抚自己反而骂她,她气楚离歌竟然狠心离开,她气楚离歌置她不管。
“你就这么作朕吧!”楚离歌手中一顿,叹了口气,“若是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朕定不会冷落了你。”
“是臣妾不知好歹,皇上是关心臣妾才会发火,臣妾竟然那样对皇上,臣妾有罪。”楚嫣然轻轻摸着男人散落在脑后的秀发,如缎的头发柔亮顺滑,在她的指尖穿梭。
“皇上,皇后娘娘携贵妃等人前来探望宸妃娘娘。”福安在寝殿外扬声禀报道。
“让她们都滚,一个个假惺惺,朕看着恶心。”楚离歌怒吼道。转而一想,又道:“慢着,让她们进来,再把齐晟叫来,想必这个时候他也应该有所结果。”
片刻,皇后就带着妃嫔进入寝殿,抬目就看见皇上竟然亲自为楚嫣然喂食参汤,原本温柔的神情在看到她们时瞬间变脸。
“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楚离歌放下汤碗,睨了眼皇后,凉凉道:“皇后来的正是时候,你若不来,朕也会去派人请你。”
皇后脸上的肌肉僵了僵,脸上带着惋惜的神色,叹息道:“臣妾一早就听闻昨晚宸妃出了事,内心担忧不已,都怪臣妾平时有所疏漏,照顾不周。”
“皇后是听说朕一早就下旨将那群狗奴才一一责罚才知道此事的吧。”楚离歌轻哼一声,嗤笑道。转了身子,楚离歌将楚嫣然抱入怀里,“也不怪皇后,你每天掌管宫中事宜,难免累心费神,这些下面的事你又怎么在意,不过既然皇后精神不济,以后就由静妃从旁协助吧。”
皇后顿时一愣,内心惶恐不安,但脸上依旧端着平和端然,道:“有静妃从旁协助,臣妾也能少费一分心神,还是皇上考虑周到。”
一直没有出声的楚嫣然突然开口道:“也怨不得皇后,皇后管理后宫诸事,也只是核对账目、下达事宜,怎会顾全到方方面面。这后宫中拜高踩低之人大有人在,臣妾因有孕不能伺候皇上,不想竟然被人认为失宠,才会起了尚食局那些人的心眼。”
孟贵妃脸色陡然一变,凤眼向楚嫣然扫去,道:“宸妃这就是怪本宫没有管好尚食局了,你也说了,都是那起子小人瞎了眼蒙了心才会犯下大错,不过也不怪本宫说你,你若是有了什么委屈,只管去惊鸿殿里找本宫,本宫自我为你做主,罚了那些小人。”
“臣妾可不敢怪罪贵妃,也可能是有些人猜测主子心意想要讨好上头,才会连臣妾的份例都敢克扣,狗仗人势的事还少吗?”楚嫣然冷眼瞧着她,心里恨的牙痒痒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将她扼杀。她紧紧攥住楚离歌的一角,发泄心中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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