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除夕夜宴,臣妾替姐妹们求皇上一份恩典。”回到席间不久,皇后柔柔起身,腰上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清脆而优雅,莲步上前,盈盈福身道。
楚离歌欲送入口中的酒杯顿时一停,挑起眉头,凝视她片刻,淡淡道:“皇后不必多礼,起吧。不知皇后想求一份什么恩典?”
皇后婉和含笑,巡视一眼众妃嫔,端然恬淡的声音缓缓贯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皇上已经许久没有晋封妃嫔,众位姐妹也都进宫多年,如今六宫高位多悬,不如趁着今日高兴皇上大封六宫如何?”
楚离歌疑惑的看着皇后,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吟片刻才道:“也好。然儿和瑾妃刚封妃不久朕就不加以晋封了。”眯了眯眼,看向坐在下面的众妃嫔,眉头渐渐蹙起,“静妃侍奉朕多年,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如今又协理皇后处理公务,就封为贤妃吧。荣贵嫔也是朕身边的老人,晋为妃,封号不变,祺贵嫔晋为九嫔之首。苏容华向来温婉和顺,品行良德,晋为贵嫔,封号婉。然儿说怡嫔的性子爽利直率,朕觉得也不错,就晋为婕妤。另外,然儿此次虽不晋封,但朕怜她刚刚失子,就享有夫人之礼吧。除去今年选秀的宫妃,剩下的全部晋封一级。至于余下的事宜皇后做决定就好。”
皇后脸色微变,旋即恢复过来,依旧宁静祥和地笑着,那笑容和妆容一样无懈可击,声音沉稳而略带着喜色,“臣妾替众姐妹谢过皇上恩典。”略一俯身,心中的冷毒化为唇边完美无懈的笑容。
“臣妾(嫔妾)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
孟依然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自己置身事外,然儿?原来皇上已经当着众人如此亲近的称呼她,丝毫没有避讳之意,就这么**裸的告诉所有人楚嫣然就是他心尖上的人。然儿,她也被母亲如此称呼过,也曾期望过他也如此的唤自己。但是如今确实从他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但却称呼的是别人。这一晚上维持着的笑容在那一声声然儿中慢慢下滑。
孟依然双目微抬,看向坐在髹金漆云九龙争辉宝座上的人。两个人此刻亲密无间的坐着,笑语晏晏的说笑,丝毫不去注意殿中四面八方投去的目光。她不得不承认,楚嫣然绝对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只看这大殿中似有似无看向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这样的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她之前认为就算再美的女人,男人也不会为一朵花而放弃整片花海,但如今看来,这朵花却成了精,专门吸食男人的魂魄,皇上也不免为她神魂颠倒。而经历了有孕又滑胎后,皇上竟然日夜陪伴着她。如今的楚嫣然竟比自己选秀之日看见她时还要美艳,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眉宇之间又带着上位者的凌厉与威仪。
目光幽幽转向那满眼温柔笑意的男人,那样的温柔软语只有面对着楚嫣然才会展现。曾经她以为皇上只是冷酷无情、张狂桀骜的,他高高在上、俯视天下,拥有世上最尊贵的地位、最显赫的权势。可是如今她只看到那个原本应该藐视万物的帝皇却沦落成沉于美色的人,而这样的一幕让她仿佛看到当年的纣王和苏妲己。
“不知宸妃娘娘可记得臣弟,臣弟小时候还陪过娘娘玩乐哪。”一道低沉又带着轻挑的声音在大殿响起,让所有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楚嫣然身上。
楚嫣然皱眉看向说话之人,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个圈,心中暗想这些王爷怎么都基因如此之好,这人虽不如楚离歌俊美、不如楚离轩勾人,但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却熠熠生辉,怀里左拥右抱两名女子,半开的衣襟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小时候陪本宫玩乐的人太多了,本宫可不记得这位王爷。况且王爷都说是小时候的事了,本宫对于四岁前的事一无所知。”侧过脸问向楚离歌,“这是你第几个弟弟啊?”
“皇三子景王。”楚离歌在她耳边小声提道。
“原来是娘娘贵人多忘事。”景王摇了摇头,连啧两声,在右面女子的两上亲了两口,看向楚离歌道:“皇兄真是独具慧眼,挑了一个大燕朝最漂亮的入宫,要不怎么说做皇帝好哪,什么好东西,皇上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弄到手。”
楚离歌脸色一沉,彷如春寒乍起,整个大殿仿佛静止一般,众人的呼吸也变得微妙,忽而楚离歌勾起一抹邪邪笑意,声音却比那琉璃瓦上凝结的冰凌还要锐利阴冷,“景王所言不虚,朕坐拥天下,自然是享有这天下最好的一切。景王虽醉了,可是脑袋却清醒,这话朕爱听。不过朕的然儿不仅是这大燕朝最漂亮的,也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美人。朕只是后悔啊,后悔没有早早将她纳入宫里。”
景王朗朗一笑,眼睛瞥了眼楚嫣然道:“臣弟想皇兄唯一后悔的是没有也像臣弟一般在小时候陪宸妃一起玩乐,皇兄不知,小时候的宸妃可比现在可爱多了。咦?那个时候皇兄在哪?哦,皇兄是在骀荡行宫里养精蓄锐哪。”
知情的人都知道皇上视那段时间为耻辱,而景王却偏偏当着众人的面提及皇上的伤口。这可是皇上的雷区,可景王却不要命的说出来,而且还带着嘲笑讽刺的意味。众人都在等待皇上的威怒雷霆,却听到另一个娇柔妩媚的声音传至耳际。
“呵,皇上在养精蓄锐,景王却在陪着一个本宫一个小丫头玩乐,怪不得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都怪本宫当年少不更事,竟然和你一起玩,多亏本宫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要不然真恨不得抠出自己的眼睛扔到地上踩一踩,简直瞎了眼才让你进府。”楚嫣然说的话极不客气,比之刚才景王讽刺楚离歌的话更带有侮辱性。
景王骤然而起,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臣弟听闻皇上独宠宸妃娘娘,而令后宫妃嫔日夜不得相见。皇兄如今还无子嗣,实在于江山社稷无益,皇兄应雨露均沾,早日诞下皇子才是正理,岂可专宠于一人。”
“宠幸嫔妃之事本是皇兄的家事,三哥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还是想让皇兄像三哥一样每日周旋在女人之间?”楚离轩从宴席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闷头喝着酒,直到景王提到皇上专宠宸妃才放下酒杯开口。
景王侧目瞥了他一眼,倏尔想到了什么,眼中尽是玩味之色,讥笑道:“本王差点忘了,那时候去诚王府最勤的就是老五,那时候咱们争着当新郎,哪次不是被你争到。如今这新娘--,真是有趣,有趣!”
“三哥都说是小时候的事,还提它干什么?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又怎能当真?”楚离轩眼中闪过酸涩,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垂下双眸看向被手不断摩挲地酒杯,不让自己去看那一袭红衣。心中苦笑,是啊,那新娘已经成为别人的新娘,还是自己亲自送去的。
楚离轩眼中一闪而过的酸涩失落正好被楚离歌捕捉到,楚离歌联想到那次也同样在他眼中看到满眼的怜惜,搂着楚嫣然的手微微松开,冷声道:“景王喝醉了,满口的胡言乱语,来人,扶景王出殿醒醒酒。”
景王冷冷一哼,嘴角噙着几许笑意,鄙夷的在楚离歌和楚离轩身上扫了一眼,搂着两名美人就出了殿。
众人心有戚戚,更有甚者用着极具暧昧的神色在楚离轩和楚嫣然身上来回扫视。有的妃嫔更是希望皇上就此疑心宸妃和轩王,最好让她失了宠。
楚嫣然察觉到腰间的手慢慢松开,知晓他定然是不悦了。美目扬起,凌厉的眼神扫向所有人,带着不可侵犯的意味,一双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渊,却透着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扎得人心里一慌,让原本看向她的人纷纷垂目转头。先是因楚离歌那松开自己的手,后又为大殿之中的人那或疑或嫉,亦或是等着看好戏的人。楚嫣然心中的怒火慢慢燎原,扬声喝道:“看什么看?一个醉鬼说过的话也信?况且即便有此事又如何,你们小时候谁没个玩伴?本宫告诉你们别用你那肮脏的想法扣在本宫头上,若是让本宫知道谁拿此事在背后说本宫的坏话,本宫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楚离歌片刻回神,知道她定是生自己的气了,又将手重新扣在她的纤腰上,覆在楚嫣然的耳畔轻声哄道:“别生气,朕没有疑你。”
察觉到楚嫣然的怒气慢慢消散,楚离歌扬声道:“好了,你生什么气?都是小孩子的事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朕早就听轩王说过此事。不过朕真应该好好谢谢阿轩,若不是他牵线,朕又怎么会纳你入宫哪?”
原来皇上早就知道此事,那就没什么可八卦的了。众人也都纷纷歇了之前的猜忌,又说了几句应和之话就将此事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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