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宫后,整个后宫都洋溢在欢乐中,最开心的莫过于杨凝芷了,皇上回宫的第二天,太后去保成殿抽了一签,问的是皇室运数。
签上画了一只羊拉了一马华丽的马车,马车上标着“福”字,老道一看签文连声“恭喜”,太后忙问“喜从何来”。
老道便指着签文解给她听:“马车相当于皇宫,这副图的意思是一只羊给皇宫带来了福气,所以这次无论是天灾还是皇宫都能安然无恙。”
“果真如此那真是幸事,这只羊代表着什么,可能看出来?”太后一听,自是欣慰至极,想知道福从何处来。
老道闭目掐指,蓦然睁开一双不大的豆仁眼:“此只“羊”就在宫中,此人姓杨,且属羊,居于朱雀以西。”
“姓杨,属羊,居于东南,这不就是杨贵人吗?”陪同太后一起的皇后思忖一会,惊喜出声。
太后凝目:“果真?”
月碧落极肯定地点头,“不会错了,前儿个内务府来人问杨贵人的生辰准备礼物的事,是以臣妾记住了,正好她住的春禧宫地处朱雀位以西,与道长口中的福星全部吻合。”
“好好好。”太后慈眉舒展,喜得连声道好。
回来说与皇帝听,想起之前虽晋了她杨贵人,随即出了许多事,册封礼一直延挨未办,玄寂离当即着人安排册封礼,并亲拟了一个“福”字赐与杨凝芷,一时间,风光无限。
窦涟漪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徐太医诊断后,终于说她可以下床了,可把她高兴坏了,一来说明胎像平稳了一些,二来老这么躺着,实在是难受,搞得像坐监似的,坐监也还可以望风呢。
这天午觉醒来,她便在秀珠的搀扶下走出宫殿。
“娘娘吉祥,娘娘吉祥。”回廊的金属架上,如意欢叫着。
“如意,娘娘好久没跟你玩了,是不是相念娘娘呀。”她被逗得眉开眼笑,踱过去,挑起粟米粒正要喂给它吃,被秀珠出声制止了。
“方才福贵人来过了,见您在休息,没让叫醒,逗了一会如意便走了,奴婢看见贵人喂过食了。”秀珠解释道。
窦涟漪便放下小勺,“我记得皇上前儿个送了一件玉如意,秀珠,你去取出来给福贵人送去,就说我的一点心意,可惜身子不便,不能亲自去道贺。”
秀珠“哎”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金如意,玉如意,不如咱家的……啊——”
她正逗着自家的宝贝如意,不想它扑愣一下双翅,凶猛地向着自己的面门啄了过来,人本能地往后一让,一脚踏空,仰面倒了下去。
“秀珠。”
窦涟漪觉得肚子痛得厉害,高声呼救。
“娘娘这是怎么了。”素云正从外面办完差回来,刚跨过院门,便看见这一幕,丢下手中的物件便奔过来救人,而秀珠也闻声赶了出来。
“娘娘。”
双双扑过来,一起扶起主子,秀珠眼尖,蓦然发现鲜红的液体从裙子下面流了出来,这情景她见过,“不好啦,娘娘小产了。”
一声尖叫将另两人的视线一起吸了过去,窦涟漪一看,脑海中嗡地一下,孩子,你别吓娘亲。
“小英子,快去叫徐太医来,还有产婆。”素云为人冷静一些,当即大声安排,“秀珠,别抹泪了,快,先将娘娘抬进去躺好。”
这边刚刚安顿好,徐太医便赶来了,一看满地都是血,孕妇身下还在不停地流,情知这胎保不住了,搭指请脉,脉相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产婆随即赶来了,吩咐秀珠烧水准备,但最后还得等皇上来了才能定夺。
“她现在怎么样?”玄寂离接到禀报便赶来了,一进门,便问人怎么样。
里面的呼痛声一阵比一阵高,他抬腿便要往里冲,被产婆拦住了:“皇上不能进去,进了会不吉利的。”
“滚开。”这个时候,他哪还顾得上许多,一把掀开产婆,不想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皇帝不许胡闹,快,你们给哀家拉住他。”
几名太监得了太后懿旨,方敢挡在前面,玄寂离只得退了回来,瞪着徐怀玉:“徐太医,你说。”
“先前胎儿便吸了废气,先天已是不足,这一跤摔下去,胎气已动,保不住了。”徐怀玉据实禀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玄寂离像一只困兽踱来踱去,沉重的脚步打在众人的心坎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大人。”他忽然停下来,冲着徐太医狂吼。
徐怀玉苦笑一声,不就是等着他示下吗?如今得了圣谕,赶紧让产婆进去,自己则在外面指导。
“不好,娘娘血崩。”没过一会,产婆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两手都是血。
外厅气氛一紧,纵算没见过也听说过,血崩对于产妇来说意味着什么,玄寂离双手蓦然成拳,从来没有这样无助与无可奈何过。
“徐太医,朕命你全权处置,朕要她活着。”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号,他却没有办法帮她,即便贵为天子,也只能将所有希望押在这位年轻的太医身上了。
徐怀玉的额头也冒出了汗,“微臣一定尽力。”
他让人立即找来千年的老人参置于产妇舌下,先吊着一口气在,若是这口气都没了,也就回天无力了。
接着指导产婆清宫,同时拟了止血的方子,叫人以最快的速度熬出来。
“娘娘的宫已经清完了,还是血漏不止,怎么办?”产婆跑出来,浑身像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吓得舌头都打了弹。
秀珠端着一碗药跑了进来,徐怀玉急道:“快,设法让娘娘服下去,能否止血全看这剂汤药了。”
窦涟漪已失了知觉,汤药根本喂不进去,“娘娘,您喝下去呀,不然您会没命的。”秀珠焦急的哭声传了出来。
“我来。”
下一秒,她被人推开了,手中的碗也被人夺去,赫然是玄寂离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喝了一大口黑糊糊、散发着浓烈苦味的药水,直接用嘴巴撬开女人惨无血色的唇,将药汁度了进去。
一口,两口,三口……直到一滴不剩。
等待是最磨人的,尤其是等着一个人从生死边缘醒转,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室内的气氛愈加的凝重,男人坐在床头,双手紧紧握着女人的手,一直就那么握着。
他的唇角还残留着黑色的液体,配了那雪一样白的肌肤,加上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给人地狱使者的错觉,又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妖孽之气。
妃子们那会也随着他闯了进来,将他的不顾一切以及情深看了个彻底,虽然床上的人半死不活,她们却都希望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即便就此死去也值了。
“皇上,微臣方才诊过脉了,娘娘的胲相有缓和的迹象,这么多人围在这,空气也不流通,莫如先散去休息,一有消息微臣立即向您禀报。”
玄寂离终于将视线从女人的脸上挪开,盯着年轻的太医,许久才发声:“你确信她会醒吗?”眸光陡然饱含信任与热切地盯着对方。
“这……”没有一位医生敢打包票,可是男人眼中的信任与热切令人难以抗拒,徐怀玉蓦地挺直了腰身:“微臣以性命担保,皇上请带着其他人放心去休息。”
玄寂离极难轻信于人,却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太医莫名地信任,或许是他数次临危展现出来的医术让人不得不信服。
“好,这里便交给你了,朕等着你的好消息。”其他人倒没什么,太后等了大半个晚上,他不走,她老人家也不肯独自休息,这也是他答应离开的原因,至于休息,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独自安睡?
第一缕晨曦降临的时候,窦涟漪终于呢喃一声,令秀珠几个人惊醒若狂,“娘娘,您说什么?”
“孩……子。”眼皮好沉啊,可她不能睡,还不知道孩子的情况呢。
秀珠趴在她的唇边,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听清了,不禁泪如雨下,“娘娘,孩子还会有的,您别难过。”
“孩子,我的孩子。”
床上的人大喊一声的同时,用力睁开眼睛。
“娘娘,您终于醒了。”素云端着药过来了,“快,徐太医说了,等您一醒便将它喝了。”
窦涟漪第一时间摸向腹部,惊觉平平的,不对啊,她可是六个月的身孕,肚子早就隆起了,尖尖的,宫中有经验的老人都说是个皇子呢。
“秀珠,快,掀开被子。”她掀了掀,结果没掀动。
秀珠的眼泪像断了线地往下淌,“娘娘,您别看了,孩子……已经没了。”
“你……骗人,素云,你……说,不许学秀珠骗……人。”说一句,恨不得停三次,秀珠不忍地别开脸去。
素云强颜欢笑:“娘娘先把药喝了,奴婢再细细讲与您听。”
“不要。”她一把打翻药碗,因用力过猛晕了半天,意识才慢慢恢复了,视线仍是模糊不清,遂央求道:“好秀珠,快告诉我,孩子还在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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