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不妨猜猜。”宁远似乎不介意让庞清影参与进来,极自然地就接过她的话,半点也遮掩的意思也没有。
殷文朔微勾唇角,刚正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讶。宁远对这个妹妹倒是宠得很,也异常地信任,看起来不像是素未谋面,反而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当然,作为深宫中长起来的皇子,他对这种刚相认就给予全部信任的情感完全不能够理解。
正如前几日刚见庞清影时,那种久别重逢的熟悉感着实让他苦恼了一阵。苦思无果,他只能将其归置在内心深处,他日再做处理。
不过这也让殷文朔对庞清影有着别样的好奇心,看着她的眼神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探究。
宁远这么说,庞清影还真状似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猜你们在说李双儿之事。”
水眸晶亮地闪着一丝狡慧的光华,以宁远和殷文朔的角度看去,介于少女和成熟之间,盈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竟让人一时看呆了眼。
咳咳。
庞清影还不见得有什么,飞蓉倒是先受不住了。
幸好锦世子今日不在,不然那醋意一起,整个驿馆都要冻掉了。
飞蓉在庞清影身边做了这么些日子的贴身婢女后,对云修锦那恶劣的脾气可是极有阴影的。导致如今一看见有人被自家主子的美貌“迷惑”,她就条件反射地想要阻止。
庞清影低下头,扯了扯嘴角,额前滴下三滴冷汗。
为什么她会觉得有点丢人?
殷文朔笑了笑,仿佛并未觉得刚才有何不妥,自然地接话问道:“何以见得?”
庞清影回答叫他有些意外。正常情况下,那李双儿跟他当真是没有太大关系,顶多也就是云国宫宴中的一个笑料。而他与宁远坐在这儿似乎没有必要特意讨论这个问题吧。她怎么会认为他们在说李双儿的事情呢,难道商讨合作不是更为切实吗?莫非因为这事与云修锦有关?
宁远清淡的双眸泛起一波涟漪,拿起手边的茶水,挡住自己晕开的笑容。
显然,殷文朔是没有刻意查过他妹妹的背景,不然以三皇子的手段,摸到刺金阁还是不成问题的。
庞清影各望了宁远和殷文朔一眼,悠悠讲来,“南蜀与云国南方毗邻,想必南边的起义三皇子应当有所耳闻。永昌侯是掌管南方兵力,深得云帝器重,若李双儿的事情处理好了,什么事也没有,但若没有处理好,永昌侯夫人心底必然会有疙瘩。长此以往,某天枕边风一吹,永昌侯是否还能像如今这样忠心耿耿,就是个问题了。更何况……”
话锋一转,庞清影抿嘴笑道,“事关我宁幻的声誉,南蜀揪着此事不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
讲了一大堆,好像最后才是她的重点。
这是要他们去趁火打劫?
殷文朔微微皱眉,心中难免滑过一抹失望。
前头一番藏头藏尾的分析,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可转念一想,说了和没说一样,并不是真给你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主意。只要处于旁观者的角度,殷文朔相信这后宅中有点心思的世家女都能想到。但他们该怎样将事情处理得有利于自己,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而这个宁小姐……殷文朔眉心一动,感觉这样就将她归为普通女子似乎有些不妥。毕竟依宁远的态度,他这个妹妹应当是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吧。
“那依宁小姐的看法,我们如今该做些什么?”
庞清影看着殷文朔脸上神色细微的变化,与宁远对视一眼,尔后起身笑道:“自然是去李府问一问情况咯。”
殷文朔眸底一闪,这话,与宁远先前说到的差不多。再看向宁远,只见他笑容满面,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其中泛过一种莫名的骄傲。
“好,不如带上我一起。”愣上片刻,殷文朔忽然大笑起来,起身学着江湖人抱拳道。
庞清影眼角一跳,好像有些明白殷文朔在南蜀受捧的原因了。不多说,转身往外走去。
马车上。
飞蓉迷惑的目光落在庞清影身上。
“现在又没别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庞清影半阖着双眸,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这丫头转性了,一句话能憋这么久?
她们是独自坐的云修锦的马车,宽敞隔音。宁远和殷文朔坐的另一辆驿馆的马车。无需担心有人偷听。
飞蓉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主子,你为何要在三皇子面前装傻?”
主子刚才那一番话,但凡是消息灵通一些的都能想到。别说主子了,就是锦娘、夜凡她们都与她一起讨论过。可难就难在怎么做上。她记得言令和她哥之前说过,主子仿佛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只是需要三皇子的帮忙。既然如此,方才她为何不直接说呢?
庞清影幽幽长叹一声,满脸写的都是“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最后,在飞蓉快要瞪红的视线中,她方才好心为她解惑道:“你以为三皇子在誉满天下就是个心眼好的?你不是看着他那幅气宇轩昂,玉树凌风的样子就觉得他是义薄云天,好言相与的人吧?”
睨着飞蓉那发愣的样子,庞清影拾起一颗枣子就往她头上砸去,讥笑道:“你可别把这思春的心安到三皇子身上去,小心墨一教训你。”
飞蓉没躲过,“哎呦”一声,揉着头不满地嘟囔道:“主子你可别瞎说,我什么时候思春了。”
不过经庞清影这么一砸,飞蓉脑子像是忽然开窍似的,顿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殷文朔的生母是梁贵嫔,在宫中并不受宠,而梁贵嫔的娘家在南蜀也只是个小小的侍郎家,根本给不了她什么支持,因此,他一出生,梁贵嫔便耐人寻味地难产而死了。
这三皇子就是在皇后的膝下抚育长大的。据说皇后待他就像亲儿子,最好的东西有太子一份,也有三皇子一份。正因如此,当初南蜀帝要废太子,转立他为太子时才会竭力阻止,不惜以死相劝。这一举动看似淡泊名义,重情重义,可回过头来想,又何尝不是给他再添一份美名,让太子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身为皇子,他这样太过完美,而太过完美的人,皮面下却往往是最为肮脏的。其他人你还能抓住他想要争夺皇位的心,可殷文朔,人家看不到他的欲望,也就看不到他的把柄。
这种人,最难看清,最难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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