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瓶是赵连在孙倾云的枕头底下搜到的,仅有大拇指一般大,但瓶身却极为精致,上面雕刻着金色花纹。早在赵家寨时,此药就被记在奇闻史书上,赵家兄弟自然认得。
孙倾云见药瓶落到了蓝焰手中,眼底的恐惧扩散到全身,僵硬着身子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蓝焰甩开她的下巴,眼神顿时变得凶狠,浑身散发着戾气,沉声道:“我说了,将红命的解药给我,否则,我现在就让你也尝尝红命的痛苦!”说完将红瓶中的粉末轻轻洒在匕首上,又将匕首在孙倾云的脸上来回滑走。
红瓶中的粉末正是红命,也是孙倾云祖师研制出的毒药,因其毒性猛烈且没有解药,在五十年前就已被朝廷禁止使用,其药也被官府接连收集,放在皇宫密室贮藏,专用于皇族被赐死的重犯。
孙倾云身为红命鼻祖的后人,祖上曾一再交待不得使用此药,以免引来杀身之祸,但在被情感冲昏了脑袋之后,她已全然不顾祖上的规定。
“红命之毒,从未有人能解……”孙倾云绷紧全身,目光看了看眼前的匕首,又对蓝焰说道。
蓝焰冷哼一声,眼底的凶狠化为一丝冷笑,举起匕首就朝孙倾云的左脸划去。
在匕首就要落在脸上的时候,孙倾云闭目大喊:“我说!”她虽有解毒之法,但红命沾身,不到片刻人就会昏迷不醒,只怕到时无人能替她解毒。且即便解了红命,她这张面容也会被这一刀毁掉。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匕首也在离她的脸颊不到半寸的地方止住。蓝焰微微侧目,声音冰冷干脆:“说!”
孙倾云从怀中掏出一个与方才那个差不多大的瓶子,只是瓶身透明,能看到瓶中被泡在水中的一颗红色药丸,药丸四周红光焕发,悬浮在水中。
“这是解药。”孙倾云将药瓶递给蓝焰,见她面露喜色,在心中暗笑一声,又道:“但此药并不一定能解司徒毅身上的红命。”
蓝焰接过药瓶时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孙倾云最后的一句话却让她眉头重新蹙了起来:“为何?”
“世人都说红命无解,除了我,无人知道解红命并非只靠解药,还要看缘分与运气。”蓝焰脸上的惊愕让孙倾云心中舒畅了许多,即便解药给了你,也未必能如你所愿。
蓝焰瞥了一眼手中的药瓶,目光中的戾气相比之前更重了,声音微微沙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孙倾云虽不敢乱动,但眼睛却在冷笑,道:“这是‘红命颠缘’,可解红命,但必须混以人血服下,若红命颠缘可溶于那人之血,方可解毒,若不容,纵然吃下十颗百颗解药,也是无用!”
“何人之血?”蓝焰落地的心又被吹了起来,随着孙倾云的话上下沉浮,急声问道。
“自然是与红命颠缘有缘之人的血,不过除了我师父,与颠缘有缘之人至今未曾听闻,我师父也早已仙逝……”
“你说什么?”蓝焰目光瞬间充血,扔了匕首双手掐住孙倾云的脖子,起伏的胸脯怒火中烧,声音沙哑得如同尖叫,在夜里显得极为恐怖。
孙倾云看着蓝焰失控的模样,脸色涨得通红,却忽然大笑起来,冲着眼前的女子笑道:“解药我已经给你,纵然你现在杀了我,我也给不了你有缘人,并且红命颠缘只能试一次血,一次不成,此药就会失去功效。”
蓝焰的呼吸越发剧烈,将全身的力气都集到了手上,孙倾云的脸色由红变紫,由紫变黑,眼睛亦因窒息而流出了泪水。
赵家兄弟从未见过蓝焰如此失控,本想上前制止,但想起之前孙倾云对蓝焰的所作所为,且司徒毅中红命之毒也拜她所致,于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孙倾云的痛苦。
就在孙倾云眼珠泛白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见孙倾云脸色发黑,急忙拔剑上前,动作之快,让赵家兄弟暗为惊讶,在毫无准备之下竟挡不住他,几招下来他便冲到孙倾云跟前,将其从蓝焰的魔手下救出。
来人正是尚游,而此时他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形同死神。
“滚!”尚游此时虽恨不得将蓝焰等人收为刀下亡魂,但他知道那个身穿蓝衣的女子对兰宫漠极为重要,且他并不自信能打赢赵家兄弟。见蓝焰手中的药瓶,又说了一句:“红命颠缘之所以被称为颠缘,就是因为能与之匹配的人百年不遇。你们走吧。”
蓝焰本想杀了孙倾云,以报红命之仇,但她此刻有求于兰宫漠,而孙倾云又是他的心腹,若此刻杀了她,只怕会对自己不利。解药已到手,虽没有有缘人之血,但总归有了一线希望,思量片刻,蓝焰便带着赵家兄弟与二子离开了兰笞国军营。
带蓝焰等人走后,尚游低头看了看靠在她怀中喘息的孙倾云,眉头微微蹙起,不解地问道:“既然肯交出解药,为何不将血一起交出?”
孙倾云摸了摸发烫的脖子,望着门口冷笑道:“我就是要看着她痛苦的样子!”
尚游本想劝她心宽一些,但话到喉咙终还是咽了下去,也许说得太多反而会让她将自己推得更远。
天微明时,蓝焰与赵斌四人一同回到了雪国军营,直奔司徒毅房间。
今日是中毒的第三日,司徒毅全身发紫,被华老绑住的那一只手臂几乎成了黑色,且浮肿地极为厉害,让人看得害怕。
华老在他床边守了一夜,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下,听得门口传来的动静,急忙将头抬起,却见蓝焰等人脸色焦急地跑了进来。
“华老,这是解药,你可有办法使用?”蓝焰二话不说,将红命颠缘交到华老手中,华老一生研究医术,说不定另有办法。
华老一眼瞧见那药瓶,眼睛亮了起来,夺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神色激动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红命颠缘?”
见他认得这解药,蓝焰紧张地问道:“没错,你既然认得,是否有办法使用?”
华老沉吟了一阵,并未回答,而是莫名其妙地念了一句:“红命三日索命,情系一生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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