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之战大涨了国人的士气,1915年3月16日,上海商会组成“劝用国货会”,推举虞洽卿、董少严、王正廷为正副会长。18日,绅、商、学各界联合发起,在张园召开了反对“二十一条”要求的国民大会,到会者近4万人。大会通过提倡国货、 设立公民捐输处等项决议。到22日,上海抵制日货声浪日益高涨,福州路、南京路等处日人所设商店均一律闭门,暂停营业。捕房以“恐人众滋事”为由,加派探捕分头梭巡,“以资弹压”。与此同时,城厢内外街巷各处墙上以及电杆木桩上均贴有抵制日货传单。
上海商民的爱国行动,得到全国各地商民的响应,到月底,全国各地商人拒卖日货,人人用国货。不少学校规定,文具一律用国货。一些大城市的报纸,天天刊登“国货调查录”,鼓动人民选用国货。上海、天津、广州等地,出现了以反日爱国为题材的戏剧和歌曲。学生走上街头,散发传单,发表演说,进行鼓动。
继而各地纷起响应,不及旬日之内,广东、无锡、松江、福州、安徽、烟台、营口、济南、长春、厦门、汉口、芜湖、大通等地的商会及其他工商团体,先后掀起抵制日货运动。4月以后,又有长沙、湖州、哈尔滨、昆明、沙市、天津、奉天、重庆等地的商会相继而起。一个波及全国的抵制日货运动**很快形成。
这个春天,北京的天气很温和,中南海的花园里早早就开满了各色鲜花。袁世凯在暖阁里来回踱着步子。来自日本的巨大压力使他感到暖阁里很冷,冷得他总想加衣服、加火盆。
日置益送来的通牒无论从内涵还是从时间,都没有回旋余地了。要么全盘接受下来,丧权辱国;要么原封不动退回去,和日本人再来一次大战。袁世凯在自己面前握出两只拳头,一会看看左手,一会看看右手,似乎是在反复掂量,哪一只比哪一只更重还是更轻。比较了半晌之后,他依旧拿捏不准,最后只能长叹一声,继续背着手在暖阁里踱方步。
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民,袁世凯是不会接受那个耻辱性的"二十一条"的。作为这个国家的合法元首,他更加难以接受这种儿皇帝似的政治侮辱。是,作为梦想着要做中国皇帝的袁世凯,他必须想得更多。那就是是他现在的大总统宝座能不能坐得牢。他黄袍加身,走向太和殿这条道是否顺利。
所以,日本人刚刚提出《二十一条》的时候,袁世凯给冯国璋等军人的复电中便曾明确表示:“立国于此风云变态无常之世界,必具有一种自立不挫之精神,有自立不挫之精神,人虽谋我,焉能亡我?”
但日本人武力威胁之后,就立刻变了脸,对那些联名通电要求抗日的督军们说“惟该将军既属军职,自应专致力干军事,越俎代谋,实非所宜。”最后,命令似的对将军们说“不必兼顾外交。如有造谣生事者,仰该将军协同地方禁止,至要勿误。”
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笃笃笃
曹汝霖在门口轻轻扣了几下,喊道:“大总统。”
袁世凯扭头望着曹汝霖,只见曹汝霖满脸愁容,心里一下就揪了起来,“润田,有急事?”
曹汝霖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英美两国的领事来过我家了。”
“怎么说?”袁世凯忙问
曹汝霖摇了摇头,说道:“朱尔典先生说中国已面临最危险的时候了。我在中国40年,跟大总统有30年交情,今天不能不过来讲几句极诚挚的话。日本的最后通牒,只能回答可或否,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欧洲各国无暇东顾,中国如果与日本开战,将自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我们虽然同情,却是爱莫能助。中国政府除接受本全部条件而外,别无自全之道......"
“接受全部条件?!”袁世凯瞪大了眼睛,“他真这么说的?”
曹汝霖点了点头,“这是朱尔典原话,他说大总统最好学越王勾践,忍辱负重,从此整军经武,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将来或者有与日本抬头相见的可能。”
曹汝霖又说:“美国公使芮恩施也提出了与英国相同的劝告。”
袁世凯气得手开始发抖了,他慢慢地坐到软椅上,颓然地说道:“看来是没有余地了。”
不接受日本人的条件么?一场恶战立即会叫两国之间展开。中国有战胜日本的可能吗?
袁世凯是行伍出身,中国现有的军队都是他培植起来的,有多大战力他清清楚楚。入果一战,中国人的英雄豪气到是打出来了,但是中国也将被日本人给灭了。如果中国灭亡了,自己这大总统还怎么当?到时候,就是想当儿皇帝都没得当了,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和阴谋算计统统化为乌有。
接受二十一条固然有失中国人的尊严,可中国毕竟只是失去了部分主权,并没有亡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做大总统也好,将来当皇帝也好,都得有个栖身之所,占为王还得有个山头呢!只要中国不亡,自己就有回旋的余地。想到这里,袁世凯陡然感到轻松了。
袁世凯问曹汝霖:“润田,你是怎么想的?”
曹汝霖说道:“我看两位公使的意见有道理。只是参政会议的议员会怎么想呢?”
“只能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利害关系摆明,争取他们理解政府吧!"袁世凯的语调有些疲惫。
8月日下午2时半,参政院会议在中南海纯一斋召开。为《二十一条》召开的参政院会议,先由曹汝霖作了开篇的发言,他在说明了中国所处的形势之后说:“日本已撤回了条件中的第5号部分,此外,凡属自居优越感以及侵犯中国主权的各项条件,经过我们力争,也都得到修正,比起原案来,我们挽回不少。”
袁世凯在曹汝霖说完之后也上了台,他的脸色非常阴沉。他对着鸦雀无声的会场观看了好一阵,才说道:“予以保全国家为责任,对外则力持定见,始终不移,对内则抚辑人民,勿令自扰。将及四月,持之益坚。彼遂以最后通牒迫我承认,然卒将最烈四端,或全行消灭,或脱离此案,其他较大之损失,亦因再三讨论,得以减免,而统计已经损失权利颇多。疾首痛心,愤渐交集。往者已矣,来日方长。在京外各官当规劝僚属,申儆人民,忍辱负重,求其在己。切勿妄逞意气,空言骂,非徒无益,反自招损。务各善体此意,努力为之。”
最后,袁世凯才表明自己的态度。袁世凯说:"我们的力量不如人呀,不能跟人家对打。英国朋友关心我们,朱尔典公使关怀我们,我们应该效法勾践和韩信,忍一时之辱,卧薪尝胆,将来或者还有抬头的一天。否则,亡国之祸必不可免!”
参政院本来是袁氏家族中的一群食客,他们都是看着袁世凯的脸色办事的,当然对于袁世凯业经默认的"二十一条"只得全体通过不敢作任何异议。
现在,就是由外交部履行手续了。距离日本政府的"通牒"最后期限还有7个小时,负责中日谈判的中国代表、外交次长曹汝霖又一次走进总统府,把那份将要公开发表的承认"二十一条"的公文文本送到袁世凯面前,请他签发。
袁世凯接过文本细看,觉得与昨天下午看的文本不一样,便问是怎回事。曹汝霖吞吐着说:“文本草稿经日本公使过目,他们有异议。”
“什么异议?”袁世凯业经看明白了,便说:“那就一定要在第5号条款下加日后另外协商6字?”
曹汝霖只微微点头。其实,刚刚日本公使那里就为此几字他已吃了不少白眼。原稿上只说“第5号与此次交涉脱离”,日本人大发雷霆说:“此项回文与原议不符,本公使未便接受。”
曹不得已只好加上“日后另外协商”几字。
袁世凯大怒,喝道:“你太胆大妄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请示我?你作得了主吗?”
“是,是。”曹汝霖惊恐着,说:“我再去找日本人谈判。”
袁世凯压着文本的手却没有松开,怒发完了之后却默默地低下头,轻轻地叹着气。大约是感到回天无力了,然后,袁世凯一字不改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批准了这个将要公开发表的文本。曹汝霖于通牒期限前两小时送达日本公使馆。
5月13日,中国外交部向各国公使宣布中日关于《二十一条》交涉始末。
5月25日,袁世凯政府同日本侵略者正式签定了那个《二十一条》的丧权辱国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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