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子点了点角落一个月牙形的符号,明厉扬声招呼莫轻云过去查看:“过来看看这九转回杀阵,记好了。”
莫轻云垂眸注视着地上布置巧妙的阵法,当下也不多话,按照明厉的指令记着便是。
“眼下灵兽已死,蚀气已收集成功,那人应当不久后就会主动现身。”莫轻云注视着明厉手中的沧海蛟珠,皱着眉头说道。
既然费尽周折的在此处收集灵力,那人自然是不会甘心眼睁睁的看着明珠落入二人手中,现身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人估摸着还不知收集的灵力变成了蚀气,此等噩耗,必是要迫不及待的赶过来收拾的。毕竟没了这集齐蚀气的明珠,他先前的一番心思便算是白费了。
熟料明厉却是把玩着手中的明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所以说,你平日里要多读些书,沧海蛟珠向来是成对而生,只要那人手持另一颗明珠,便能轻易取走这颗蛟珠内的蚀气。这颗明珠就是落在我们手里,他也是不怕的。”
听着明厉的打趣,莫轻云微微红了脸,不自在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明厉不由看了眼垂着头的小姑娘,眉目如画,唇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这话说得十足的霸道张狂,分明是空口白言,莫轻云却对此没有丝毫怀疑,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以明厉锱铢必较的性子,大费周折的才得到一颗明珠,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到嘴的肥肉,让人轻易夺走,此举无异于虎口夺食。
眼瞅着小姑娘心不在焉的样子,明厉便知她又在心底腹诽了。
说来也怪,两人相处时日极短,偏莫轻云对她成见极深,总归在心底对他就没个好话就是了,脾气上来了,便是连面上都每个好脸色,轻易就要喊打喊杀的暴脾气,委实让人头疼了些。
想起人间炼狱般的向善村和卞城中受伤等死的百姓,莫轻云明亮的杏眸暗藏着点点哀伤:“只是可惜了那些百姓,无辜卷入其中,竟连自保能力也没有。”
百姓何其无辜,本可平平淡淡安稳度日,却因为有人蓄意引出灵兽,导致一村之人,甚至是一城之人都被灵兽迫害,毫无反手之力。
卞城的百姓不识得灵兽,更不知如何应付。城中的灵兽潜伏在各处,最擅长的就是突然出人意料的出现,咬伤患者。一旦被灵兽咬伤,灵力被吸食了大半,普通人便会立马陷入深度昏迷之中,高烧不止,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数。
更糟糕的便是过了灵兽身上的病气,给本就羸弱的身体带来致命的伤害。此种情况多见于年迈的老人与幼儿。霍乱一爆发,不知情的医者看了伤处的牙口印记,便断定是被老鼠所伤,患的正是鼠疫。百姓走投无路之下,早已失去理智,经过有心人的挑拨,自然是将矛头对准路过的莫家人,这才有了围堵客栈那一幕。
殊不知这一切并不是鼠疫,而是一场灵兽作乱。
他们的惶恐不安,怨忿心伤,总要有一个发泄之处。
就像污蔑莫家人一般,稍有些脑子的人,仔细一想便会明白其中缘由,偏无一人点破,一边倒的选择相信毫无根据的猜测,将满腔怒火发在莫家人身上,
携带蚀气的灵兽来此自尽,更是产生了极多的蚀气之力,这一切,正是幕后之人想要的。
莫轻云眸色一沉,眼角都带来几分凌厉的杀气:“只盼那人误吸了蚀气,走火入魔,正好为天下人除了这个祸害。”
明厉听到她这杀气腾腾的话,侧过头瞅了他一眼,眼底满是无奈:“你当真以为,走火入魔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若是他不幸堕入魔道,习得修炼蚀气之法,到时想除掉他便更难了。由着他为祸人间,吸食蚀气,才是人世的灾难。”
这样的一番折腾,得了这么个结果,先前的努力都是白搭,甚至还有可能被不纯粹的蚀气与灵力反噬,功力尽毁,那人心急之下堕入魔道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莫轻云眼下应该关心的,她连幕后之人都不知道是谁,更何谈未死去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当务之急便是先解救城中百姓与水火之中。纵使先前他们对莫家人百般苛责,莫轻云也无法见死不救。她自诩不是圣人,只是无辜的百姓却不该因为术师的一己私利,而平白没了性命。守护弱者,是每一个术师的使命。若非如此,术师也不会在西洲大陆受到如此大的推崇与尊敬。
莫轻云眉间紧皱,思考着治疗百姓的方法,莫鸿宇也是同样被灵兽咬伤,得了灵泉水和双福相助,自是很快便痊愈。
只是灵泉水,她取之不尽,而双福却只有一个,小家伙救了莫鸿宇之后,便陷入昏睡之中,直到现在都还是恍恍惚惚,时不时就打盹的可怜模样,显见是个步行的,莫轻云也不舍得再去折腾它。
让双福出面,一一救治,这法子也忒不现实。
疫病发生得迅速,若单单将希望寄托与双福身上,显然是不现实的。
却说莫轻云这厢已是把幕后之人抛诸脑后,等待秋后算账之时,明厉却是撇了撇嘴角,随意的将沧海蛟珠往身后丢去。
莫轻云“诶”了一声,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明珠落在地上蹦达了两下,又四下里滚了几圈。思起明珠里容纳着的巨大蚀气,到底是不敢上前去捡起来,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她对蚀气极为敏感,一点点蚀气就足以让她心神俱乱了,更何况这珠子里含有的蚀气是如此纯净。莫轻云自然是碰都不敢碰它。
小姑娘犹犹豫豫,矛盾不已的小模样,可真惹人疼!
明厉自然是瞧到她微变的脸色了,心头好笑不已:“理他做什么,总归是一颗废掉的珠子,留着也无用。先来说说眼下的情形。”
“你可知,被灵兽所伤,昏迷不醒,改用何等方法救治?”莫轻云眼睛四处逡巡了一番,眼眸微眯,仰着脸看向明厉,疑惑的问道。
眼下除了她拿出的灵泉水与双福双管齐下的救治之法外,再无其他解决方法,如今受伤人数众多,此法并不现实,必要找到合适的解救之法。
莫家人耽搁了两天却连莫鸿宇因何昏迷都不清楚,城中一无所知的百姓更是不能指望,当下也就只能寄希望与明厉身上了。
噢……客栈里还有一个博学多识司湛,也许他也知道应付之法。
注视着莫轻云冷肃的神色,明厉单手握拳,轻咳了一声,避开莫轻云眼底闪烁着的点点星光,沉声道:“自是有的,只是法子麻烦了些。”
莫轻云眸光一亮,顿时喜出望外,控制不住的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袖,急声问道:“是什么法子?”
明厉垂眸看着袖袍上的那只如玉小手,眸色深了深,薄唇微启,声线清冷的吐出三个字:“祈愿术。”
“祈愿术?”莫轻云暗地里皱了皱秀眉。
她好歹也是一个黄铜境的炼灵师,莫家的藏书也不少,她竟是从未听说过祈愿术这一说法……
明厉见小姑娘又在犯眯瞪,索性将人夹在腋下,足尖一点,便携着她飞了出去。
二人在岸边落定,明厉大手一挥,掌上金色的光华一闪而过,被冰冻住的湖水瞬时流动起来,将明厉开出的小路给吞没。
未及,湖中便再现平静,灵兽们的尸骨也随之埋葬在湖底。
“祈愿术乃是祝福系术法的一种,可将蚀气转化为灵力,用来救治生命垂危之人。”
山谷之中风声阵阵,唯有男人低哑的音色带着些许暖意。
将死之人身上正是灵力最弱,蚀气最盛的时候,若费劲心思将人族体内的蚀气转化为灵力,当真能延长他的寿命一二。更何况是被灵兽所咬,感染疫病的人族。对待失去灵力,被蚀气污染的人来说,用祈愿术治疗再正确不过了。
这般想着,莫轻云心神稍定,眼底都泛起了希夷,攥紧手中的衣袖,问他:“祈愿术究竟是如何使用?我翻遍了莫家的典籍,其中对于祝福术都只有寥寥几笔的记载,祈愿术更是一个字都没有。”
所以不是她见识短浅,而是西洲大陆上此等记载太少,她压根就没看到过。
莫家的藏书乃是祖辈积累下来的,种类齐全,数量繁多,如此都没有关于祈愿术的记载,这门术法未免也太偏门了些。
明厉默了半响,方长长的叹了口气,安慰不明就里的她:“祈愿术与绘符术一般,都是在西洲绝迹的术法,前朝的记录已被一一抹去,你自然是找不到一新半点的记载。”
又是一个已失传的术法……
分明是如此用处巨大的术法,为何会逐渐边缘化,直至失传呢?甚至连曾经存在过的记录都被人抹去。
莫轻云百思不得其解。
明厉挑挑眼尾,背着手围着她踱步转了一圈,眼底的审视意味甚浓:“小姑娘根骨不错,我便抽空教导你一回。”
莫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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