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云轻喘了口气,打开房门,迎面扔了张纸过去:“回去记得告诉你主子,人现在被我吊着一口气,让他按照这张方子上面的把药送过来。”
侍从低着头瞧了瞧方子上罗列的药材,多是补身子的名贵药材,只是末尾还加上了龙结草,醉兰,与乌风草。
孰不知这三味草药可是难得的宝物,每年上供给皇宫的就那一颗,这人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若当真按照方子上的来,再加上十八王爷许下的那个承诺,可当真是大出血了一番。
莫轻云见他踌躇不见,冷笑一声:“怎么,替你家主子舍不得?”
“唰”的一下抽回方子,声色森冷道:“里头那位要是醒不来,这事可就没这么容易解决,少不得要闹到衙门上去,到那时……”
侍从低头抱拳行礼:“答应公子的事,我家主子自会依言而行,只是还请公子履行诺言,若有人打听起来,将此事糊弄过去。”
莫轻云“啧啧”了两声,打量了一番他黑如包公的脸色,感叹这群家伙们真是要脸面啊!
“剩下的事有酒楼老板接手,滚吧。”
侍从麻溜的滚了之后,莫轻云才收敛了笑意,回房将司湛带了出来,走之前又对酒楼老板叮嘱了一番,这才安心离去。
两人到底还是没在喜福楼吃上一顿饭。
路上司湛取笑她:“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些,皇子都敢坑。”
两人在酒楼遇到的两个醉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神宗擂台上大出风头的两位皇子。听其他人的称呼,应当是排行十八的楚王辜成,与排行十九的魏王辜弘。
之前两人在擂台上被太子明晃晃的打脸,估摸着是来酒楼喝酒缓解郁闷来着,结果魏王喝多了,跑出来闹了事,被莫轻云抓住痛脚狠狠的坑了一把。
莫轻云轻啐了一口,得瑟道:“皇子龙孙怎么了?伤了人一样要付出代价,若非他们是皇子,他们以为还能将此事化了。我瞧着太子那样子,指不定就等着两个弟弟栽种他手里,送上门来的把柄,他求之不得。”
两个皇子在酒楼醉酒伤人,出言不逊,还把人差点给弄死了,太子视自己的几个弟弟为眼中钉,这个机会怎么可能不抓住。
如今莫轻云出面救了人,顺手让魏王大出血,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即时控制住了事端。此事便是事后皇帝追究起来,人家苦主都表示谅解了,两个皇子诚心认错,太子就是急得跳脚,也不能奈他们如何。
替苦主出了口气,又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相信以那两位皇子的智商,应当是能妥善处理后续事情的,若这般还被太子抓住阵脚,那莫轻云也是爱莫能助了。
皇帝基因不行,皇子成日惹祸,连个兜住的能耐都没有,智商堪忧啊!
司湛还不知莫轻云默默脑补了一番几个皇子的智商问题,顺道准备给皇帝点根蜡,闻言头也不抬的问她:“你这是要同几个皇子打好关系了?”
魏王最狼狈的时候,被莫轻云出手即时止损了,等他酒气过去,自然知道莫轻云是无意间帮了他一把,他又许了莫轻云一个承诺,怎么看都像是跳进了莫轻云挖的坑里。
莫轻云定定的看了他半响,哀叹出声:“司湛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我的算计说明了!”
人在京城,莫家接下来三年与朝廷来往最为密切,便是为了莫鸿宇,莫轻云也要费劲心思铺路啊。
有什么比结交皇子,得到的靠山更大呢?
不过貌似魏王不领她的情,不过没事,当事者有一个明白人就可以了。往近了说,有了魏王的令牌,若哪一天有事,求上门去,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你年纪轻轻,当一心执着与修炼一事,结交皇子做什么?莫非是担心捅出的篓子,莫家和我收拾不了残局?”
莫轻云一噎,干笑道:“癖好,癖好,我有这个癖好不成吗?”
司湛整理了一番衣襟,端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斜睨了她一眼:“那你还不快点过来?”
莫轻云其瞧着他自傲矜贵的模样半响无语,闹不明白他的用意。男人一张俊脸昳丽无双,墨眸清澈,波光粼粼,端的是清雅君子的做派。再配上他此时骄矜清冷的神色,看在莫轻云眼里更是贵不可言,如同山崖上的松柏,高不可攀。
司湛不悦的皱眉:“愣着干什么?除了莫鸿宇,你上哪去找一个能护着你在天纪国横着走的人?不过莫鸿宇人脉少了些,真摊上了大事也护不住你。”
所以这是隐晦的提醒她,上去抱大腿?
司家的商号遍布整个帝国,前些年天纪国内乱不止,北关平蛮子的军饷还是从司湛手上借的,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司湛本人又博学多才,“西洲第一炼器师”的名头更是传得天下皆知,在皇族那里颇有几分薄面。
莫轻云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感叹今时不同往日。在玄鸣城时,说好的她罩着他四处玩闹的,没成想到了京城,才知莫家的势微,两人倒了个个,竟要司湛护着她了。
鉴于司湛在她面前向来是身体羸弱的,莫小姐便非常不厚道的选择性忘记了,一路上司湛助她渡过了多少次难关,满心以为自家小弟自己罩着。
殊不知这司湛眼中,她还是个孩子呢!
“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我若是不说,难不成你就要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我身陷困境?”
司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既打心底认同司某比不得皇子龙孙们,到时候只管去魏王府求救便是。”
莫轻云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备感莫名其妙,心下好笑不已,也只能讨好的凑过去:“我那是本性使然,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你的。”
“油嘴滑舌。”
莫轻云脸色一黑,沉声道:“够了啊!”
臭小子在她面前装腔作势什么?
莫轻云本心里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成长成一个能为自己负责的人,她的存在,不需要别人的护住。只是事与愿违,她的能耐赶不上前路的变化。皇帝下旨留她兄妹二人在京中住下,与皇子贵女们的接触便避无可避。生在皇权至上的年代,她又没有过硬的拳头,前路不明,后头还拖着莫家,尾大不掉。她一个人倒是风风雨雨,无所畏惧,总得替莫家留一条退路。
莫鸿宇常说他不把莫家当家,莫轻云也只是一笑而过,不做辩解。那里埋葬了曾经的莫轻云,而如今要她心无芥蒂的接纳所有人,三个字,不可能。肯为莫家筹谋一二已是她的极限,更多的,那是家主的事情,同她莫轻云何干!
司湛终是忍不住唇角的笑意,由于憋得太久,侧过身咳嗽了两声,咳完了才建议莫轻云:“时候不早了,省得再折腾,还是去柳巷吃饭吧。”
柳巷是司湛在京都的住宅,宅子极大,占了一整条街,索性就用街巷的名字,“柳巷”二字来称呼。司湛在信中曾与莫轻云提到过两次。在喜福楼遇到变故,现在便是出了楼也能隐隐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莫轻云哪里还能在那里用膳,早没了胃口。
司湛也是想到此处,便顺从的随着莫轻云出来,想着干脆回府让人制几个小菜招待莫轻云。
“想吃什么?我让柳生先回去准备着。”
莫轻云微微抿着嘴,想到自己翻窗子进了一趟喜福楼,结果菜都没上就走了,心中有些郁闷:“我要吃姜母鸭,扇贝……”
一连串的菜名,均是在喜福楼点过的。
司湛摇头失笑,难为她饿着肚子她惦记这么久。
笑够了就吩咐柳生先行回府,驾车的便成了柳莲。
里头的二人正在笑闹着,司湛正在同莫轻云京城的掌柜闹出的笑话。
司湛在京城明里暗里的生意不少,只是他喜欢四处游历,久不在京城。掌柜们便偷偷摸摸的做假账,现在司湛回来查账,心虚的人便一个个闹了不少笑话。
马车行到巷口却突然停下了。
莫轻云静下来,同司湛一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柳莲与人交谈几句后便敲着车壁对司湛回禀:“主子,来人声称有贵人要见莫公子。”
他隐晦的说了“莫公子”三个字,那人必定是还没走的,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好打发。
莫轻云眼珠子一转,顿时捂着胸口心塞不已。
司湛好笑的拍了拍她:“让他家主子到来运酒楼一聚。”
马车调了头回去,司湛瞧着莫轻云歪在榻上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是好笑不已:“好了,我们去来运酒楼边吃边聊,哪里是司家的产业,没人敢捣乱。”
饿着肚子的莫轻云眯着眼,表示没有力气他同他说话。
司湛见此就捏着她的脸颊笑道:“这是谁招惹的?开口就是贵人,来历可不小,拒绝不得。”
莫轻云恨恨的噔了他一眼,不去看他幸灾乐祸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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