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将庭院染成了灰白色,星星稀疏的散落在夜空。
莫轻云带着小依,一身男子装扮,猫一样的摸近司府。
小依踌躇的看着莫轻云半响,莫轻云低声说道:“眼睛闭上。”
小依只觉耳边“呼呼”的刮过冷风,再回过神来时,人已是站在围墙里面了,不由惊呼:“小姐,你真厉害。”
一只手就将她提起来翻过围墙了。
莫轻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些日子以来,因她的术师大比中夺得两门头筹,不仅在皇帝跟前露脸脸,听到的奉承之词,也是多不胜数。此类称赞,当真是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
不过小丫鬟真心实意的赞美,莫轻云还是欣然接受的。
“走吧。”回身对着小丫鬟灿烂一笑,率先走了进去。
“小姐,我们这样直接翻墙进来会不会不太好?”人家主人家都没同意呢,万一拿着扫把把他们赶出去,那多尴尬啊!
莫轻云却完全没有小丫鬟心底的担忧,在门口象征性的递了帖子之后,不耐烦等着他们一层层的同通报,直接带着小依便翻墙进来了。
门口的守卫自是知道她是司府的常客,见此也并未多言。
二人行至司湛的院子,一路上陆陆续续的有人同她上前见礼。
小依迷迷糊糊的瞧着这些人战战兢兢的状态,心生几分奇异的感觉,怎么瞧着像是把她家小姐当作当家主母的感觉了?
“莫姑娘,主子在屋里等你。”
柳莲引着她来到司湛的书房,莫轻云轻轻的点头,推门而进。
男人正忙于整理手中的账册,见她进来了,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等我忙完了这些,再同你说话。”
莫轻云见他手中的算盘几乎要打得飞起,心头好笑,应力一声便转身坐在榻上,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字下棋。
小依与柳生进来给二人续过来两次茶楼,司湛才放下手中的账册,意识到自己隐隐忽略了莫轻云。
推着轮椅走到莫轻云跟前,瞧着小姑娘愁眉苦脸的瞪着棋局,司湛摇头失笑,待看清了棋盘上摆着的棋局,一时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姑娘可真称得上是个破棋篓子。这般简单的局面,也难外她劳神想了许久。
从棋盒里捏出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莫轻云瞧着司湛的落子,眼前一亮。
果真是把棋局给救活了。
“没想到我们轻云精通术法,在棋艺上,却是个臭棋篓子。”
听见司湛的打趣,莫轻云也不恼,扬唇笑道:“谁规定术师就一定要回下棋了?我偏要做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你有意见吗?”
司湛状若一惊,忙不迭的摇头:“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呢!”
莫轻云失笑,指着他笑骂道:“油嘴滑舌,跟你那个笨手笨脚,嘴皮子还欠收拾的师弟完全不一样。”
明历虽然也会油嘴滑舌那一套,暗地里未逞口色之快,占了她不少便宜。可是每每做了好事,却吐不出象牙,一张嘴皮子上下一番,将她气得要死,实在是欠收拾。
司湛拿起方才查阅的账册递给莫轻云:“这是我们酒楼开张一个月的收益,为了方便行事,我索性将酒楼挂在你的名下。没想到赶上你在大比上重挫镇西郡主等人,闻讯赶来想要蘸一占你的仙气的人可不少。这几日楼上各个雅间均是爆满。”
莫轻云:“……”
成为名人的后遗症,出门身后就要跟着一群小迷妹追随,偶尔遇上大家子弟,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带着崇拜与尊敬的,毕竟这是个崇尚武力的世道。没看到文官集团的郑红叶等人从小就抛弃了绣花针,开始修炼灵术吗!
总有人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上门拜访,收到的帖子更是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不过这些莫轻云都全不在意,因为十全好哥哥莫鸿宇给她挡了所有的麻烦,那些帖子甚至都没有机会送到她跟前。
司湛唇角微扬:“恭喜莫小姐,这个月赚的钱满盈亏。”
说罢,从桌子上拿出这个月的分红给她:“轻云的脂粉钱。”
莫轻云被她气笑了:“感情你那我做了那么久的活招牌,就是为了赚这几个脂粉钱啊!”
司湛听了也不否认:“当然,其实我更想让你去酒楼走走,然后放出消息,这样酒楼的生意才叫好呢!”
莫轻云无法忽视他唇边带着的一抹坏笑,笑骂道:“滚蛋。”
司湛眉梢微挑,毫不犹豫的反驳:“不滚,腿脚不便,滚不了。”
莫轻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让柳生进来帮你啊。”
司湛苦哈哈的凑在她身侧,固执的说道:“不要,不要滚。”
真是够了,抽风也得适可而止的阿!
莫轻云皱了皱鼻尖,轻咳了一声,僵硬的转移话题:“今晚是百花节,你可愿一同出去游玩一番?”
百花节也是天纪国的一大圣典,各家都拿出精心栽培一年的花供众人赏鉴,最后选出一年一度的“花王”。
莫轻云对此显得颇为感兴趣,毕竟能赏识各类奇花异草的机会,每年就这一次。
几日后众人就要返回玄鸣城了,莫轻云想在临走前肆意玩闹一场。
这些日子忙着练习灵术,大比之后又躲在院子里一味的躲清闲,骨头都馊了!
司湛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等我去换身衣裳。”
莫轻云点了点头,继续自己同自己下棋。
晚风从窗子里“呼呼”的吹进来,将司湛桌案上的纸张吹得散乱,杂乱无章的落了一地。
莫轻云心头微紧,扬声唤着这外候着的柳莲进来,两人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
将落在地上的纸张捡起,再按照顺序摆好,莫轻云微微有些诧异,拿着一张大字问道:“司湛竟有收藏明历字帖的爱好?”
她曾经见过明历的字体,锋芒必露,潇洒飒然,笔风锋利,自有一番傲骨在里面。
不过……
莫轻云简略的翻了翻手中的一沓纸:“怎地全是明历的字帖?”
手中的一沓写满大字的纸张,不一而同均是明历的笔迹,莫轻云神色莫名的瞅了柳莲一眼,只觉得司湛的此种行为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两师兄弟虽说言语间颇有看不惯对方的微词,可是明面上看起来也是亲近的,司湛没事做收集明历的字帖做什么?莫非是打算私下里模仿?
莫轻云被自己的猜测惊得打量一个寒颤。
不至于吧,他们两个。
说好的共患难的兄弟的呢?
莫轻云可不觉得司湛私下里模仿明历的字迹是一件好事,只是总得有个由头啊!
柳莲在莫轻云话问出口的那一刻便僵住了,瞪着一双凤眸傻乎乎的看着她。
莫轻云蹲下身来同他大眼对小眼,见他久久不回神,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回魂了,柳莲,回魂了。”
柳莲苦着脸看着她,悄声说道:“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往外传,明历公子爱面子,知道了一定会提刀杀了我的。”
莫轻云配合的点了点头。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你快说啊,急死人了都!
柳莲闭着眼睛,梗着脖子说道:“师尊说明历公子戾气太大,字迹笔力有余,却不够圆润,让他跟着我们公子学学,顺便在西洲来锻炼人情世故。”
莫轻云无奈了:“……”
所以明历便抄了无数遍净心咒送给司湛检阅?不说别的,就莫轻云手里的那一沓,最起码就有十来章。
明历这家伙,对于净心咒的执着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心中怒气是有多重,抄了这么多遍净心咒给司湛寄过来。
莫轻云觉着,在通情达理的司湛面前,明历就像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可不是熊孩子么,帅不过三秒,前一刻还想同他称兄道弟,下一秒就像捏死她。不过估计被捏死的不是明历,而是她自己。
莫轻云若有所思的看了明历的字迹一眼,笑道:“看来司湛的教学还是颇有成效的,我倒是感觉不出字间藏着的戾气了。”
柳莲干干的笑了两声,显然也是为自己出卖了明历心有戚戚,试探着开口:“所以莫小姐,我私下里告诉你,我家主子知道明历公子练字一事。此事千万不能让明历公子知道,否则他真能提刀剁了我的。”
莫轻云抬眸看着柳莲惨白的脸色,心下好笑不已,看来明历果真是积威已久,将司湛身边的人都唬成这样。
想起那人动辄喊打喊杀的性子,莫轻云一时也有些同柳莲感同身受。
毕竟她同明历可是见面就要打一场的,虽然每每都被他毫不留情的轻松碾压。
一直等在门外看着柳莲犯蠢的司湛,此时简直无法直视柳莲专注真诚的脸蛋。
轻咳了两声,提醒里头气氛诡谲的二人,柳生这才推着司湛进屋,眼神不经意的瞟过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的柳莲,柳莲浑身一震,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司湛几乎是要无奈的仰天长叹了。
他同明历不得不说的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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