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倒腾,不一会儿莫轻云也是粘上了泥巴,怪异的气味扑鼻而来,偏她还强撑着,僵着神色,维持着不动声色的状态。
将自己手上最后一点烂泥刮下来放到帕子上,莫轻云长长的舒了口气。毕竟男人全程低气压,神色冷硬得不行,莫轻云坐在旁边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意,也是倍感压力。
丢了镊子,莫轻云便随着明历拐到净室清洗,只是明历还不忘他那一盅汤,又让人给端了上来。
闻了这么久的怪味,莫轻云哪里还有心思去喝汤,喉咙里都泛着恶心。只是看着明历铁青的脸色,只能将心中的不适按下去,神色淡然低头洗手,不做反驳。
此时拒绝,明历定会暴走,逮谁喷谁。
她还是,嗯,识时务点好了。
莫轻云细细的将指甲缝都清洗干净,回身却瞅见明历还是愣愣的站在她身后,奇道:“怎么了?”
到底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幸灾乐祸的心思,出言打趣道:“莫不是还舍不得那团东西?”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明历脸色便更黑,心中隐隐作呕。
莫轻云才不管这个别扭得不行的混淡,直接过去拉着男人的手便按在水里:“不洗干净,咱们这饭就别吃了。”恶心死了都,哪里还有食欲。
明历低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手上没有动作,任着她摆弄。
眼见明历呆呆的将手放在水里,一动不动的,莫轻云不禁抬头瞅了她一眼。
不洗吗?
明历一个眼风飞过来,眼底漾着笑意。
等着你呢!
会意过来的莫轻云气鼓鼓的开始伺候这位大爷,暗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男人不知道吗?只是明历也算是被她连累,幸灾乐祸可以有,只是还得任劳任怨的服饰他,手上动作麻利得很。
用温水将手掌洗净,又拿过帕子仔细擦干,两人这才出了净室。
小丫鬟已是把汤盅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闻着就香。
莫轻云用勺子挑起一块猪血,问道:“加这个做什么?”
明历睨了她一眼,淡声道:“补气血。”
莫轻云搅了搅碗里的汤,均是补气血的良药,熬这汤的心思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只是明历怎么会知道她要补气血?
对上莫轻云诱惑的目光,明历云淡风轻的解释道:“你这些日子过于劳累了,身体虚的很。我便让人找了方子换着法子给你熬汤喝,日后每日一碗,不能少。”
莫轻云低头看着一碗浑浊看不清颜色的汤水,神色莫名。
加了不少药材的补汤,平常喝来也就图个新鲜,若是每日一碗,便是味道再好,也是变成苦口良药了。
明历抬手又给她盛了一碗,轻声道:“替你打磨筋骨的时候,在玄冰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寒气进入你的骨血之中。当日未曾料到如此后果,纵使后来用温泉疗养也是杯水车薪,所以这些汤药,你是必须要喝的。”
莫轻云:“……”
那日司湛将打磨筋骨的法子告诉她,她便料到这种结果了,只是当时急于求成,便没有放在心上。
这具身体先前被人苛待,发育不良,之后又受了寒气,纵使筋骨已是比先前强上了许多,到底还是寒气入体,比常人要虚弱些。怕冷怕热的,手脚俱是冰凉,今日更是腹痛难忍,难受不已。
按照明历的意思,这补汤是喝定了。
莫轻云叹了口气,认命般的接着喝汤。
难受,想哭……
只是更让人为难的还在后头。
两人用膳用到一半,明历不经意间同莫轻云说道:“《天地宝鉴》上有言,女子至阴,男子至阳,阴阳相合,才是大道。北州曾经流传过一种术法,一男一女一同修炼,男子修炼阳系术法,女子修炼阴系术法,两两相合,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修为的提升更是比平常来得容易。”
莫轻云心道,这不是所谓的双休吗?
说得神乎其神的,莫轻云向来认为这是耍留氓的做法。哪里会有这么稀奇古怪的术法,只是明历一脸正色,瞧着也不像作假,只是耳尖在莫轻云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的红了。
明历再接再厉道:“所以说,女子到了年龄便要嫁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瞧着庵里的那些姑子,不一样也是有找和尚的吗?”
天纪国去年很是闹了几件尼姑庵里的丑事,本是清静之地,如今闹出了阉攒之事,又是天下皆知,昔日被人尊敬的姑子们走下了神坛,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莫轻云不禁要替那些尼姑们辩解了:“你说的那是少数,天纪国有不少姑子,做出丑事的也就是那几个罢了。”
“你怎知其他的没有被追查到的人就是干干净净的呢?”
莫轻云反驳道:“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
“可是几颗老鼠屎便能坏了一锅粥,由此可见姑子们言语间所向往的生活乃是蒙骗人,故作高深只用,是不存在的。便是少有的几个不偷腥的,也是年轻时被男人伤了心肝,心灰意冷的,那也不是一样有过男人吗?”
所以男子与女子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不要再想什么终身不嫁了,小姑娘。
明历苦口婆心的劝她,拐着弯的告诫她,就是不敢把话说明白,省得引起小姑娘的反感。只是这话说到此处,明历的用意已是不甚明了。
莫轻云便再迟钝,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敢情是在洛湖先生的院子里偷听了她说的话,所以在这边假装一本正经的劝谏她。
莫轻云暗自恼恨不已,这种话怎么能让明历这种老古板听到呢。
明历先前听到莫轻云的一番言论,可算是把他吓得不轻。看中的小姑娘,本是待她长成便娶进门宠着的,结果人小姑娘压根就没想过嫁人这一回事,这怎么能行?
小姑娘不嫁,他到时候娶谁?
故而明历此番是苦口婆心的教育她,摆事实,将道理,不敢用手段欺压她,就怕小姑娘不服气,生了逆反心理。
明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暗道小姑娘同他斗,还是嫩了点,正巧底下的人来院子里寻明历,明历便将莫轻云留在院子里接着用膳,自己摆手出去做事了。
走前还不忘吩咐莫轻云要把汤一滴不剩的喝完,得了小姑娘白眼一枚。
莫轻云埋头吃饭,见人已经走远,忙把汤碗推到一边。
清冽的凉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带了几分冷意。窗边榻上的一卷书页被风吹得唰唰作响。
莫轻云不做他想,便起身走过去,将书卷从窗子前拿到一边,静静的瞧着外面“呼呼”刮着的狂风,近乎呢喃的说道:“要下雨了呀。”
也不知道明历那家伙有没有带伞,方才听他的话语,是出门做事去了。
反应过来自己在担心明历的莫轻云,被冷风一吹,倏然回神,晃了晃脑袋醒神,被自己突然出来的念头给吓到了。
莫轻云暗自呼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怎么能对明历动心呢?
“我只是关心一下他而已,他对我这么好,总得回报一二。站在朋友的立场,也算不得是动心了。”
最后一句话声音说的轻极了,便是莫轻云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清风一吹,便随风飘散了,宛若从未出现过。
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莫轻云轻咦了一声。
印象中明历看的书,不是史书传记,也该是术法典籍,只是手中拿着的这本书同明历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随手翻开,里头记载的竟是关于女子的一些私密事情。
女子与男子何处不同,女子应当如何保养身体……而被明历折起做了注释的这一页,讲的正是女子的月事。
莫轻云无语了半响。
明历早上去她的房间,被她焉焉的样子给吓到了,只是把脉也没有觉察出什么异常,便回来找书给自己科普。
莫轻云估摸着明历应当是猜出了自己身体为何不适,甚至仔细研究过,这才会有每日熬汤给她喝这种说法。
莫轻云一时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生的好奇心如此之重做什么?就容不得女孩子有些秘密吗?非得自己查书弄得一清二楚才可。
难道不知道她会很不自在吗……
只是想着明历也是一颗心为了她,莫轻云便什么埋怨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是有些不自在罢了。
就好象自己最隐秘的事情一夕之间被别人知晓了,那种不适与不安全感让莫轻云有些晃神。
女子果真是最适合有秘密的人。
回身瞅了一眼屋子外面没人,莫轻云悄无声息的将书放回原位,甚至连书页都翻到原先的那一页,窗子也不敢关了,就怕被明历察觉。
若是被明历发现她知晓了这件事,那个家伙,应当是会恼羞成怒吧。
莫轻云轻笑出声,将那碗被她弃之一边的补汤再一次端到跟前。
“既然你一片真心,本姑娘就委屈自己喝了这碗汤,如了你的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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