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老头子

陆清风几人回身看向满脸讽刺的洛湖神医，俱是一脸迷茫之色。

不趁着如此机会横渡天眼，难道要在此地看着双福同雷阵耗着吗？

“依我看，雷阵的灵力来源于天眼之中，天眼之中聚集了来自北州的灵力，我们若是在此时进入天眼……”

莫轻云撇嘴，接下司湛未尽的话：“倒真是有可能被劈成一块黑炭。”

雷阵的力量来自于天眼之中，分流之后的支路力量便已是如此强大，更何况他们要深入天眼之中，去到灵力聚集之地。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洛湖神医闲闲的抬起眸子睨了几人一眼，哼哼两声，暗戳戳的搓了两把手，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当务之急是破了这雷阵，还不知道天眼里头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

莫轻云扶额，惟恐天下不乱的师傅……

伴随着双福又一声振聋发聩的嗷叫，空中直直的劈下一道银色的闪电，同正要打在双福头顶的金色闪电砸在一处。

哧。

火花四射。

双福趁机躲开，又一道金色的闪电欲要朝着一群人袭来，横空劈下的雷电已是再一次与之相碰撞。

两道雷电在半路中相击，短暂的爆炸之后便化为乌有。

这便是双福的应敌之策。

对方设下雷阵困住莫轻云与司湛，双福便同样降下天雷滚滚，拦住雷阵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神兽白泽对于雷电的控制能力本就是世间少有的强大，纵使雷声不绝于耳，双福也能在第一时间召出雷电拦腰破解雷击的攻势。

莫轻云一眼不错的盯着雷阵中越来越盛的雷电之势，低语一声，便带着一行人退后：“不能再耗下去了，找阵眼，准备破阵。”

“双福。”

莫轻云大喝一声，阵中的双福与之心灵相通，不消多想便顺着她的意思行动。不再局限与一块土地同雷电抗击，反而是用尽全力向四处逃窜，或是一跃数十米远从东至西而过，或是突然跃至莫轻云等人的身前，在迅猛的离开。

从空而降的雷电跟随着双福杂乱无章的脚步乱成一团，时而一道雷电劈向莫轻云等人，未至之时便被双福横腰拦住，时而光芒刺眼的袭向双福，被它灵巧的躲过。

司湛带着莫轻云再一次雷电，莫轻云脸贴在他身前，轻声说道：“阵眼不止一个。”

司湛神色冷硬的看着苦苦追随在双福身后的闪电，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雕虫小技。”

“雷电出自处在八方的八个阵眼，而雷阵之中的灵力流动却由最上方的天眼支撑，若想要破阵，只怕得进入天眼，找到那藏匿于天眼之中的阵眼。”

男人侧眸看着小姑娘的微微蹙起的眉头，转而冷眼瞅着电闪雷鸣一片嘈杂的天空，清冷孤傲的模样带着不怒自威的距离感：“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莫轻云轻笑出声，这人是把破阵之事当作平日里的消遣玩闹了吗，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眼见莫轻云通透的眸子里流光熠熠，司湛自然知道小姑娘又在腹诽他了，伸手随意的在小姑娘的头顶呼噜了一把，唇角微扬：“怎么，担心我？”

莫轻云轻轻的吐出心底的浊气，复而又绽放出如花般的笑意，罕见的不同他抬杠：“你要多加小心。”

连接西北二洲的天眼变成了灵阵的阵眼，天眼之中情况未明，纵使司湛已在天眼之中来来往往数次，莫轻云也是不由自主的心生担忧。

司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飞身而起，直入天眼之中，一旁的陆清言下意识的惊诧出声：“轻云？”

莫轻云冲着几人点了点头，人便化作一道孤鸿，向着雷阵的方向飞掠而去。

双福硕大的身子摇晃了两下，下一刻便冲到莫轻云跟前，接住了飞过来的主人。

莫轻云抓在双福的两只树枝状的角上稳住身形，骑坐在宠兽的背脊之上，俯身凑在它的耳边低声轻语：“我们去破了处在八方的八个阵眼。”

“主人？”双福不确定的再度回眸看向她，脚底下的速度却是不减。

据他所看，司湛已是进入天眼之中破阵，他们便只用在司湛毁灭最中心的阵眼之前保住性命即可，在雷阵之中权当做消遣。

如今自家主子竟是扬言要去除掉八方阵眼。

须知这八方阵眼的威力虽不如天眼，然而雷电集中的地方，力量同样不容小觑。

“将外面的阵眼破坏掉，阵法被损坏，司湛在天眼里头所面对的阵眼的灵力便要小上许多。”莫轻云撇嘴，“我可不想我的男人在天眼里头被劈成一块黑碳，丑死了。”

玉树临风的司湛被雷追着劈就算了，若是被雷劈成一块黑炭……莫轻云身子一抖，想想就可怖，某人那风华无双的脸蛋，莫轻云自觉这是在辣手摧花。

双福耷拉着短耳朵，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时候不该是担忧自家男人能否从天眼之中全身而退吗？亏它以为自己的主子是为了爱而战斗，未料看中重的还是司湛的那张脸蛋。

所以，该说她家主子太没良心呢？还是该说她口不对心呢？

莫轻云手掌翻转，半人高的极乐弓已是握在手中。

“双福，西北方。”

双福得令，往西北处纵深一跃。

莫轻云眼眸微合，释放念力，感受着周围的灵力波动。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搭在弓弦之上。

凝神，聚灵。

耳边回想起昔日司湛同她的对话。

“良弓不可无利箭，箭由何来？”

莫轻云轻语：“粗木可断，锻铁可削，唯念力最韧。”

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便是念力。

集念力为箭，可破万物。

莫轻云猛的睁开双眼，定定的看着远处乌云滚滚的天空，心神微凝，搭弓。

一只蓝色的箭矢在极乐弓上缓缓成型。

莫轻云眸光一眼不动的凝在不远处，指尖微松。

被蓝色灵力包裹着的箭矢离弦，破空而出，直插云霄，将那乌沉沉的天空，硬生生的破开一个口子。

然而灵箭却未曾停住脚步，反而是更深的查入空中，没入云层之中，只余短短的箭尾在外。

莫轻云唇间缓缓勾出一抹清冷的笑意，唇齿微张，轻声吐出一个字，恍若呢喃：“砰。”

随着莫轻云心神微紧，自箭尾之处，箭矢逐渐裂开，将刺进空中的口子划拉得更开。

灵力与灵力的碰撞，箭矢的周围旋上了一层金色的火花，最终炸开，粉成碎末。

砰。

一声巨响过后，箭矢消失，天空猛然并拢，只余一张黄色的符纸晃晃悠悠的从空中飘落下来。

莫轻云看也不看，指尖一点，点点星火霎时便包裹住从天而降的符纸，须臾间便燃烧成了灰烬。

莫轻云眼底闪过一道异色，扭过身子，正对着后方，再一次凝神射出一箭。

晴空破开，箭矢炸裂，符纸灼烧，阵眼最终被完全损坏。

一个，两个……直至八方阵眼尽数被灵箭划开破碎。

莫轻云轻喘着收回极乐弓，心念一动，极乐弓便缩小到了手心之中。

八方阵眼尽数毁灭，剩下的，便只是天眼中的那一方中心阵眼了。

空中降下一滴雨水滴落在少女纤长卷曲的睫毛之上，莫轻云眨了眨眼睛，看着逐渐缩小的黑色天眼，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喃喃道：“司湛……”

雷阵中的霹雳早已断绝，莫轻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先前汇集在八方阵眼中的灵力逐渐消散，一部分却顺着来时的方向，想着天眼之中汇集。

天眼中的灵力更盛了。

莫轻云心头一紧，起身便要往天眼里钻。

恰逢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朝着此处急掠过来，莫轻云撞了那人满怀。

男人熟悉的冷荷气息侵袭了整个鼻间，莫轻云心下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司湛紧紧的将人拥抱了一下便松开，皱着眉头拍了拍衣袖上的尘渍，极是嫌弃的模样。

莫轻云不由幸灾乐祸的笑道：“没事没事，你便是身穿破衣烂衫，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得紧。”

司湛被它逗笑了，抬手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打趣道：“所以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莫轻云“嗯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男人寒玉般的脸庞，感叹道：“也就这张脸看得过去了。”

司湛伸手就要将人拉过来，莫轻云突然弯下身子从他的身前溜走，回头做了一个鬼脸：“还要赶路呢，你这个老没正经的老头子。”

司湛牙槽紧咬，臭丫头，他什么时候成了老头子？

纵使比她多活了几十年，他也是一派清雅卓绝的少年模样，反观云长秋水等人，早已成了糟老头子。

神色忧愁的摸了摸自己脸颊，司湛心底里叹了口气。

分明还是少年模样，可惜心早已老了……

小姑娘性子跳脱，不按常理出牌，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莫非心老了，皮相也会渐渐跟着老去，显出一两分老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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