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无论我如何劝解,你都要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生死不悔。你可曾想过他把你当成了什么?”
少年清灵的声线中,透着一股飘渺的意味,眼底不染一丝尘埃:“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罢了。你宁愿在他身边战战兢兢,忍气吞声的活着,忍受他阴晴不定,暴戾狂躁的性子,也不愿活得堂堂正正,像个正常人吗?”
少年温润的眸光落在莫轻云的脖颈上:“他若当真把你放在心上,就算太过于在意,也不会舍得出手伤你。”
莫轻云轻笑出声,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你监视我多久了?”
少女把玩着手上的柳叶刀,笑得漫不经心,踱步向前:“是自我踏入北州开始?还是在西洲就开始了?”
无邪愣了片刻,很是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你多虑了。”
莫轻云淡淡一笑,霎那间恰如春花大放:“若非日日监视着我,你怎会如此了解我同他之间的点滴。”
抬指抹掉唇上的血珠,莫轻云低头笑道:“你这般在意这里的伤口,是看到了司湛欺负我的那一幕?”
少年不经意间数次瞟过的目光早已让莫轻云心生疑窦,深沉的视线每每都落在她的唇上。
甚至于每次唇上的伤口裂开,少年的眸色都会深上一些。
她的唇上有什么?
不过就是同司湛争吵时,男人气急败坏下留下的痕迹。
莫轻云歪头看着司湛,露出一个娇俏又动人的笑容来,眸光凝在无邪澄澈的凤眼上,不急不缓的说道:“你以为你暗中窥伺我这么久,我就从未觉察过?”
无邪眸光微闪,莫轻云却是会意的笑了:“你是太高估你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自入了这北州,她便时常觉得有人在暗中窥伺。当年,司湛也曾偷偷潜入香闺探查她,只是第二次便被莫轻云察觉了,此后,莫轻云便在这事上留了心思。
从天眼出来时,便有人目光火热的盯着她,似火的视线如影随形,让她感觉如芒在背,心中惊悸。
若是寻常被人监视也就罢了,偏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感随之而来,更是透着几分熟悉,让莫轻云每每在这种目光下,都升起无力恐慌之感。
对方的目标只是她一个而已,这种异常便是连她身边的司湛都未曾觉察到,经过她的数次提醒,司湛隐隐约约的摸了些许蛛丝马迹。
本以为是同司湛当日行的一样的术法,神识出鞘来到她身边。
传闻中,太阳乃是始祖的守护神,始祖的力量来自于无穷无尽的日光,一切污秽,在日光下都藏匿无门,原形毕露。
司湛便有意无意的引领着她去到阳光明亮处,想要借此寻到那人的影子。
再强大的隐身术法,在日光的照射下也会现出原形。而司湛所用的用念力代替神识潜藏着莫轻云身边,便如同灵魂出鞘般,在光照下,是能够显出影子的。
只可惜两人试了又试,始终不能得其道。
莫轻云心下便猜测着那人用的,恐怕不是同一种术法。
直到进入地道,莫轻云察觉到灵火黯淡了一瞬,她才想出诱敌之计,敌不出来,那便设计将他引出来。
“我同司湛联手给你演了出好戏,没想到,你竟是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无邪神色不变,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哦?”
莫轻云“呵”的笑了一声:“你只当司湛是个暴戾性子,殊不知那是我们特意让你看的。自进了这地道以来,你看到的,都是我们想让你看到的。而不想让你见的,你自是无法察觉。”
“无邪,我感激你在危难关头救了我一命,但是,这并不能同你窥伺我一事混作一团。你究竟想做什么?”
无邪意味不明轻嗤一声,不予回答。
莫轻云顿了片刻,方道:“事到如今,你也不愿承认吗?若非想要引你出来,我又何必同司湛特意演了一出给你看?我同司湛相识数年,他从未伤害过我,你说的那些话,只是你心头臆想的罢了。”
二人朝夕共处了这么久,除却最先时,莫轻云总是同扮作明历的司湛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过招斗气外,大多时候司湛对她俱是予取予求,纵使偶有争执,也是司湛最先低头。
司湛啊,那是宁愿自伤八千,也不愿意损她一分的人。
她再过分,再惹他生气,他都未舍得下狠手收拾她。
因为贺峰的一件小事,便暴躁不堪,控制不住的要伤害她。这种事情,无论何时,司湛都是做不出来的。
不仅因为男人足够的相信她,信任他,更重要的是男人那变态的自恋心。
在男人的脑子里,陆清风,贺峰等人同毛头小子无异,哪里比得上他端庄大气,有正室风范。见过了他这般的人间绝色,贺峰等人怎会入得了莫轻云的眼?
嗯,这句话是莫轻云昔日同他玩笑是说的。
总归便是贺峰连他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他又怎会因为贺峰而同莫轻云计较。男人心里头想着到是,小姑娘一个人便足以让他心塞不已了,何必因为虚无缥缈的事情再给自己添堵,他又不是闲的慌。
司湛眼见小姑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暗地里偷偷摸了摸自己青紫的腰间,争吵时,虽然面上他是强势的一方,小姑娘被他欺负得苦不堪言,但是莫轻云这个黑心眼的,也没往暗里折腾他。
下手毫不留情,那精心修剪的指甲隔着层衣服都快要掐进他的肉里,不用看也知腰间一片青紫。还有小姑娘在他的手臂上留下的痕迹,因为他一时得意忘形咬破了她的红唇,事后司湛手臂上的肉都险些被她掐掉了一块下来。
偏偏他知道暗中有人窥视,只能一如既往的冷着面色,蛮横的将人继续困在怀里,面上继续不动声色,可谓是苦不堪言。
无邪神色隐晦的注视着二人交握的手,克制着心底翻涌的怒火,半响,才僵着声音问道:“你骗我?”
莫轻云神色微顿,抬眸看着少年清俊的面庞上浮出的两份愠色,未曾迟疑,便肯定的回答他:“是,司湛没有欺负我,一切只是障眼法而已。你若没有用那千里眼的术法窥伺我,怎会知道先前我同司湛故意闹腾出的那一出,怎会对我此处的伤痕耿耿于怀?”
“同你相见时,我便开始怀疑是你了。与你同行数个时辰,我却再无被人窥伺的感觉,我可不会傻乎乎的以为那人如此轻易的放过了我。如此说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少女神色带着那么一些散漫,修长的身形看上去闲适慵懒,却偏偏带着些不容被打扰的距离感:“那人就在我身边,光明正大的看着我。是不是,无邪?”
无邪细致的眼尾轻轻挑着,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少女如画的眉眼。
少女站在他跟前安静淡然如初,在他看来,却是如斯讽刺。
枉他以为,枉他以为……
竟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莫轻云待他,从未有过真心,便是他为了她身受重伤,她那颗坚如磐石的心也未曾软化一分。
她始终都是提防着他的,就算为她险些丢了性命,莫轻云也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对他的怀疑。
纵使二人同舟共济,同生共死,她也始终是在试探着他。稍有漏洞,便如同现在这般,冷静的,决绝的,将他送入必死境地。
一抬眼,无邪眼底幽深如墨,视线紧紧的缠绕在莫轻云身上,似叹非叹的说道:“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你这话倒是奇怪,我同轻云朝夕相处这么久,她若是弃我而去才是真的白眼狼。”
莫轻云心下微凛,骨子里生出了寒意:“你我才刚相识,你为何要如此设计我?”
无邪轻笑:“设计你?你是指诱使你们进入无痕荒泽地,还是瞎了眼睛去救你?”
莫轻云被噎了一下,摇了摇脑袋,不让自己跟着少年拐跑了节奏,镇定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为什么要监视我?”
“我看看我的未婚妻还需要理由吗?”
少年瘦削的身形站得笔直,素来温和的神色带上来几分漠然,声色略显无力,却是掷地有声,足足将一群人炸得一时找不着北。
司湛神情凛然而冷肃:“荒谬。”
自他同莫轻云相识以来,小姑娘的那点底细被他扒了个底朝天,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可从未听说过,莫轻云有个什么未婚夫,便是有,也注定是个死人。
莫轻云则是被少年突然冒出来的话震惊到了,心下只觉荒唐:“不可能,你胡说。”
无邪似是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眼见素来淡然的莫轻云终于变了脸色,眼角眉梢都荡着笑意:“你那腰间挂着的洗髓瓶,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昔日我将墨玉佩送给你,洗髓瓶封印解除之日,本就该是你凤冠霞帔嫁我之时。只可惜我麻烦缠身,耽误了这些时候,知道现在才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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