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明流嘴角一晃而过的诡笑,莫轻云心下一沉,不顾自己已是力竭的身子,便要扑过去拦住司湛。
然而男人此刻的动作哪里容得她阻止。
莫轻云被男人周身围绕的强劲气流险些弹开,最终才是接触到他的袍角。
“阿湛,阿湛,你快醒醒。”
司湛以一人之力,同天邪与明流两个人拼灵力,纵使有蚀气的加成,有抵挡不过有灵力衰竭的那一刻。
司湛如此行事,不消多久,自身的灵力便会尽数消耗枯竭。
莫轻云不敢想接下来的后果,拽着男人的手不肯放:“阿湛,你停下来。”
眼见男人仍旧是丝毫未曾动容,莫轻云心下一紧,脱口而出:“司湛你个混蛋。”
男人奇迹的平静下来,抬眸看向身侧的莫轻云,神色透出一丝迷茫。
天邪与明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重了力道,莫轻云眼见这一击是躲不过去了,抱住司湛便要往一边闪。
然而纵使即使避开,能够躲过的力道也是寥寥无几。
莫轻云咳了两声,自男人的怀抱中爬起来的时候,司湛已是面色惨白,唯有那划破的伤口上添着一分血色。
司湛捂着心口站起身,想起方才天邪同明流所说的话,抬手摸向莫轻云的脸颊时,眼底含着莫轻云看不懂的情绪。
莫轻云近乎惊慌的检查他的身体:“阿湛,你有没有事?”
方才那一击,若非她即使唤醒司湛,已司湛的状态,定然是要同天邪拼个你死我活,落得一个灵力耗尽的下场。
“轻云。”
莫轻云轻轻的“嗯”了一声,不懂在如此关头,男人唤她名字是做什么。
“我爱你。”
男人闭眼,虔诚的吻上她的额角,随即决然的起身。
莫轻云从方才的柔情蜜意中转醒,有些骇然的看向身上气势更甚的男人。
若说方才是失去理智入魔,才会要同天邪硬碰硬。而如今男人恢复了神志,却依旧是浑身凛然的做态,让莫轻云自心底里生出一丝恐惧来。
“阿湛,你做什么?”
司湛将袍角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不发一言的最后看了她一眼。
若是想要护住莫轻云,不再被此等小人觊觎,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们尽数杀死。
他的力量已是竭尽枯竭,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莫轻云从他的身边夺走,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既如此,不若最后一搏,为她搏一个无忧的未来。
司湛起身,扬头看着昏沉沉的天色。
天色阴沉,几乎看不见阳光,而那一轮圆日却是顽强的挂在空中,便是被云彩遮住,也未曾消逝一分一毫的光芒。
在司湛抬头看着太阳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了浑身一暖,那太阳也是在看着他一般。
一时之间,明日破云而出,露出原本光芒万丈的模样,红得似火,却是照得人暖洋洋的。
天邪与明流见此俱是心头一沉。
“不好,他的力量……”
果不其然,明历再次看向二人时,眼底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只见男人迎光而战,神色儒雅俊朗一同往昔,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冰森的寒意。
“辱我妻者,死路一条。”
天邪与明流为曾反应过来,便见司湛扬手画出一道光圈,神色突然变得狠厉果决起来。
突然蹲下身子,手掌摁在青石板上。
司湛心念急转,周身的蚀气便如同疾风一般在身边环绕,最后变成一股炸裂的力量,顺着青石板裂掉的缝隙,向着天邪与明流二人奔涌而去。
“日出之时,乃是他力量最强盛的时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咬牙对上司湛已经是通红一片的瞳眸。
两人心思一横,退无可退,索性半蹲下身,摁在青石地板上,极力克制着地板里面那股力量穿透石板。
天邪咬牙,不肯后退一步:“千年前你败于我们两个兄弟的手下,如今你也依旧别想赢。”
然而两人便是在用尽气力,也无法克制住司湛突然爆发的力量,二人将所有的力量集于双手间,欲要克制住司湛的气力。
只听“砰”的一声,天邪与明流二人被青石板向上的力量弹开,而司湛更是急剧的后退数步,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莫轻云躲过那一阵席卷而来的强风,爬起来看着半坐在她身前的司湛,眼角眉梢都浮上了笑意。
“阿湛,你真厉害。”
司湛将她抱在怀里,时候的无邪与明流见此,俱是不可遏制的吐了一口血,待要起身时,便是双腿无力的软倒在地。
两人被司湛这一击伤得不轻。
天邪同明流交换了一个眼色,抬眸看着司湛神色如常的模样,心底更是一沉。
技不如人,便是如今才是个毛头小子的司湛,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二人心下沉吟了片刻,天邪还要再战,明流却是一把拉住了他:“不行的,他体内的魔族之力已经觉醒,红日当空,咱们可不是他的对手。”
天邪冷嗤出声:“便是红日当空,他的力量无穷无尽又如何,那我便遮了这太阳。”
莫轻云察觉到二人的异动,眉间微蹙。
却见天邪从地上起身,他动作猛烈,拽的明流都是跟着一个踞蹴。
明流垂眸看着天邪手里的匕首,瞳孔猛的睁大:“你……”
天邪握住他的脖颈,指尖划破他的肌肤,一大片鲜红瞬时便粘了天邪一手。
“天狗蚀日,天邪你疯了。”
天邪面上的表情已是几近疯狂:“对,我就是疯了,我们三个本是同胞出生,他便是堕落成魔也要稳稳的压住我一头,凭什么?”
“连我的女人,他都要来沾染?”
天邪拉扯着明流,让他看着半趴在地上的莫轻云:“你看,便是他们轮回了五世,也依旧拆不散他们,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这对背信弃义的狗男女,让他们一起灰飞烟灭好了。”
明流不可控制的心寒如冰:“你拿了自己的女人祭天也就罢了,你如今竟还要拿我祭天,就为了压司湛一头?”
明流愤恨的撕开前襟,露出胸前缠绕着的扶桑花:“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兄弟,一脉相承的兄弟。”
熟料天邪瞟了一眼他胸前的印记,眸光凝到不远处的司湛与莫轻云身上,语气淡然听不出情绪:“我们也是兄弟,不是吗?”
明流怔愣,还要说话时,天邪的刀刃已是划开了他的脖颈,鲜血奔如泉涌。
“天邪,你无情无义,活该你的未婚妻爱上别人,生生世世孤生一人。”
两人在此处纠缠的时候,司湛已是几步来到莫轻云的身边,将人搀扶起来。
莫轻云冷眼看着天邪将明流的身体丢开,心下惊诧:“他们这是……”
司湛心中暗道不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天邪如今的状况来看,他心中的执念太深,迟早要伤了自己祸害身边人。明流同天邪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结果如何,也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谁能想到堂堂妖王竟是死在盟友的手里?
天邪,为何要在如此关头杀了明流?
莫轻云心下有些担忧,再抬头看时,却发现空中挂着的明日鲜红似火,将整个天空都映照成了妖曳地红色。
而另一边,近乎透明的月亮正从东方缓缓升起。
记忆仿佛有一次回到了那一天。
身怀六甲的女人被兵士拉上城楼,那一日也是这般妖孽不凡的天色。
魔都的太阳永远也不会落山。
可是那一日的太阳为何会在正午时分同月亮一同挂在空中。
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的绝望感,将莫轻云层层包裹。
她不愿意作为两人博弈的棋子,她是一个人,不是任何人都附属品。
天邪拿着她母子的性命要挟魔帝退兵,魔帝被身边的谋士所伤,却执意要出兵救妻……
那日孤零零的躺在城楼下,看着妖艳的红日,眼睁睁的看着它逐渐被黑色笼罩,直至散发不出一丝光芒。
永不落山的红日,终究只是一个笑话。
就如同他们生死白头到诺言一般,终究是做不得数。
莫轻云从回忆中恍然惊醒,窒息感仍旧弥漫在心间,只是她看向司湛的眼神却是变了。
掳走人皇未婚妻的是谁?
正是眼前的魔帝——司湛。
魔帝囚禁她,却给了玉神青云无上的宠爱,入世未深的少女早在一千个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中丢了心。
直至被人皇带走,她身怀有孕,想尽办法逃出生天,甚至锻造出了无凰玲以躲避他的追踪,只可惜还是被他抓到。
两人再一次相见,便是在城楼之上。
人皇天邪,用她,以及她腹中的孩儿祭天,乱了天机,也绕了魔帝的心际。
魔帝兵败如山倒,拼尽全力才封印了妖王,同人皇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魔帝为何身死?
天邪心知肚明,为了去寻他那枉死的妻儿,却把他封在石像之中,看尽沧海桑田,世事沉浮,永生也无法与青云相遇。
天邪看着司湛的目光逐渐转为深沉,便知他记起了前尘往事。
“一别千年,司湛依旧是那个为了女人放弃全天下的魔帝,而我,却再不是深爱着玉神的天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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