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车口,他交了停车费,便将车子停在大门一侧,问:“咱们是去左边还是右边?”
“都可以。”她说。
他便将车子右转弯,一直开到市政府旁边的一条巷子口。
江城市第一医院位于市区繁华地带,和市政府隔了一条大众路斜相望。
车子停在一幢大楼前面,关晓宁向外看了一眼,跟着他下了车。
这家餐厅她来过,虽然次数不多,有两次相亲就在这里。
今天是周末,两人走到门口,就发现有很多人在排队。
“啊,真是抱歉,我忘了——”他突然面露难色。
关晓宁看着他,然后又往旁边看了下,道:“不如换一家?我请客!”
他有些抱歉又有些讶然地望着她,她笑了笑,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阴着,似乎要下雪,可是,最近几天的天气预报都没有说要下雪的事。
“这家的羊肉汤不错,您要不要尝尝?冬天喝这个,暖胃。”她走到一家店前,问他。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写着不认识的阿拉伯文的店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
“您,忌口?”她忙问。
“啊,不是不是,只是——”他笑了笑,抬脚就往店里走。
关晓宁愣了下,赶紧跟了进去。
果然,这家店的客人没有之前那家多,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位置。
不知道什么木头的桌子和长条椅子,有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李漱白向四周看了看,就听她说:“呃,这里有好多种吃的,您想要什么?”
“你请客?”他收回视线,含笑望着她。
关晓宁的心,又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却又作出一副很豪爽的样子,道:“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他无声地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单子,道:“呃,既然是你请客,那就你点吧,我不熟。”
她看了看他,把单子上的菜品念了一遍,问:“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
他想了想,摇摇头。
“好,那我去点了。”她站起身,走向收银台。
李漱白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人吃着说着,心底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突然觉得身上热乎乎的,便将厚风衣脱了下来,叠了下,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身边的椅子,将衣服放了上去。
“以前去西安吃过羊肉泡馍。”等她回来,他说。
“感觉怎么样?很有名的。”她说。
他摇摇头,道:“不太习惯。”
她笑了,说:“我也是。不过,江城的还是做得不错,我经常来这家。”
他点点头。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墙上,是那许多清真店里都会挂着的一行字“万物非主唯有真主”。
江城自古就是一个回汉杂居的地方,城市里不仅有汉族的庙宇和道观,也有不少清真寺,至于基督堂和天主堂,都是清朝末年才有的。
见他一直不说话,只是四处看着,关晓宁不禁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不该带他来这种地方,好歹他也是副市长。
想来想去,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问他的感受,服务生小哥就将他们点的食物端了上来。
两碗清汤羊肉,肉少汤多,还有几样小菜,以及薄饼。
汤的热气,从碗中慢慢升腾起来,如雾气一般,晕着彼此的脸。
不似其他的客人那么边吃边说,两个人只是安静地坐着。
偶尔,关晓宁抬头看看他,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眼中的他那么优雅的动作,似乎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那么美好。
这么一想,她顿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个有妇之夫,难道你忘了吗?
他发现她的筷子不动,不解地问了句“怎么了?不好吃?”
“啊?没有没有!”她笑了下,答道。刚要吃饭,手机就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她说,擦了下嘴巴,便赶忙拿出手机。一看,是姑姑家的打来的,想起早上姑姑那个电话,关晓宁不禁眉头紧锁,他注意到了,却没说话。
手机不停地响,她只好接了起来:“喂,姑姑,我现在忙着呢,什么事改天再说好不好?”
“宁宁,那个小陈他舅妈刚刚又给我打电话了,说那孩子还是很喜欢你,你——”姑姑耐心地劝解。
“我求您了,才见过几次就说喜欢?我没那么大魅力。”关晓宁说完,突然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忙侧过身,压低声音,“姑姑,您别说了,就这样啊,我挂了。”
姑姑在那头再怎么“喂喂”地叫,也没有回音。
关晓宁有点难堪地对他笑了下,然后继续吃饭。
面对着他,她的心难免会跳动的失了节拍,可他却似乎没有察觉,周遭环境如此嘈杂,他的脸上却是处之泰然。
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眼前的人,身边的环境,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吃完饭了,她从包包里掏出口香糖,放在他面前。他愣了下,一言不发地打开瓶盖,取出两粒。
走出小餐馆,她看了下时间,道:“呃,半小时,还不晚。”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的胳膊上搭着风衣,望着她,说道。
“麻烦您了。”她说完,就抱着围巾和包包上了车。
对于这个男人,她有种说不出的好感,可是他毕竟是结了婚的人——
算了,何必想那么多呢?就当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故友吧!
车子里静悄悄的,缓缓朝向市医院驶去。
“改天有空了,我请你吃饭,今天,就让你破费了。”他把车子停到医院门口,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淡淡笑了。
不知道是车里空调的缘故,还是刚刚吃的晚饭的缘故,关晓宁觉得此刻自己全身热乎乎的,心里也有一种难言的不安。
“好了,谢谢您,我下车了。再见!”她对他笑了下,拉开车门。
他望着她,只是点点头。
站在车外,关晓宁跟他挥挥手,他便将车子开走了。
站在马路边,不时地有车子呼啸而过,而他的那一辆,早就不知道被淹没在哪里了。
关晓宁似乎有一个特异功能,她总是可以从一件完整的事件里剥离出自己想要的那部分,然后拿出来静静地回味。于是,和他的相识,从巴黎的雨天,到江城的冬日,整个连贯了起来,中间,省去了他已婚,省去了他的家庭这一段。明知是自欺欺人,明知有些事不是不想就不存在的,可此时的关晓宁,宁愿让自己暂时遗忘,只为将这短暂的美好深埋心中。也许,在将来有一天,她可以拿出来细细回味,自己曾经喜欢过怎样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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