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料到,北方军内部清查革命党人的活动,竟然真得查出了不少已经有革命倾向的官兵。
根据情报司的资料,稽查司连夜行动,从军营以及阶州各地带走了不少人。
不是北方军的人,通通交给了稽查司和情报司审讯。而隶属于北方军的十一名官兵,则被缴械后,直接送到陈安面前。
陈安铁青着脸,看着这十一名官兵,职位最大的是一位正目,还有三名副目,其余都是普通士兵。实际上根据情报司的追查,还有少数官兵也受到了革命思想的影响,但是其他人被各部主官一查问,马上幡然醒悟,公开具结悔过书。
而这十一位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拒绝悔过,自然被稽查司逮捕了。
“我也不跟你们多费口舌了。既然你们决定一条路走到底,一律遣送出境,连家属一起走,以后严禁入境。”陈安冷冷地说。
陈安最后问了一句,对那位正目说,“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我叫张之江。”正目一个立正后回答。
很快,十一名官兵连同家属全被遣送出境,并且昭示阶州各地,一干人等只要进入阶州,一经发现立即驱逐。
这件事情在阶州上下引起了巨大震动,被驱逐出境才是最可怕的惩罚。
如今阶州境内被北方军严密掌控,匪患都被清绝,在北方工业公司里面有的是工作,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在乱世里几乎就是世外桃源了。在北方军的控制下,已经对流民输入进行了限制,只有通过北方工业公司招聘或者北方军招募,才有机会进入阶州。
在这个时候,连同家人被驱逐出境,简直就是发配三千里呀。
陈安对那些主动来阶州开展革命宣传的志士,又是另一套处理方式,一律服苦役六个月修筑碧口至陈家庄直道再行驱逐,家人先行驱逐出境,同样是一律禁止再次进入。
只是预料不到的是,这其中一名来阶州活动的志士,竟然是光复会的成员。忍饥挨饿服满六个月苦役后,被驱逐到四川,第一时间报告杭州的光复会总部,并提议刺杀阶州游击。幸好已经赶到杭州主持工作的陶成章,猛然记起阶州游击就是陈安,才急忙阻止。
但是,陶成章通过克劳泽转过来的密信就不客气了,直接就是一阵破口大骂,然后是潇潇洒洒数千字的革命思想宣传。接信的陈安,顿时一阵汗颜。
这起事件的处理,尤其是陈安手下的人更是凛然惊醒,纷纷与革命党划分界限,在情报司若隐若现的引导下,甚至连带着对保皇党也是敬而远之。同盟会等革命势力在阶州的一切布置都毁于一旦。
总督大人升允发来电报,对陈安的查处表示赞赏,但是对驱逐出境的做法非常不满,严令下不为例。
陈安顺手就把总督大人的电报扔到了一边,自顾自地做事去了。
几经考究后,陈安命令在北方军中推行军歌,直接就是从诗经中选取的《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这首军歌曾经被多个朝代选用,历史悠久,据说还是陇南所出,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不仅利用军歌来凝聚士气,陈安坚持自己亲任阶州武备学堂的总办,大肆提倡曾国藩的仁智礼义信治军思想。通过各种手段将军人天职就是服从、忠诚公司就是实业救国的思想悄然灌输到官兵和员工脑中。
陈安的蛮横也引起了南方革命党人的关注和仇视。
得知同盟会成员在阶州惨痛遭遇的孙中山,丝毫不考虑同仁毕竟活着出境的事实,在各个场合公开宣扬甘肃就是满清王朝最坚硬的保皇党堡垒,尤以阶州为甚的观点。阶州陈安的恶名,顿时一瞬间就闻名海内外。
不少革命党人甚至秘密潜入阶州,准备刺杀陈安。情报司和稽查司配合,一连破获多起刺杀案件,抓捕了数十名牵涉分子。陈安接到这类情报,直接指示将犯人转交虎子再行审查一遍,查实属刺杀任务的,一律就地处死,毫不手软。
既然已经被革命党的所谓思想领袖宣扬为顽固分子了,那就何必留点情面呢。陈安一边指示林玉山,如有革命党人购买军火,全部加倍销售;一边安排稽查司更加严苛地查禁革命党人的任何活动。
很多的情报因为涉及其他州府,马上被传给了总督衙门。总督大人升允看到情报,亦是为革命党人的规模心惊不已,急忙下令全力追捕。
于是越来越多的甘肃革命党人被顺藤摸瓜追捕入狱,甘肃的革命力量顿时为之一空。
朝廷中枢甚至发来专电,很是表扬了一番甘肃清除乱党的行动。国内革命势力却是震惊无比,阶州情报司的渗透力度太强悍了,所有革命党人立马视甘肃为刀山火海,轻易不敢进入。当然,还是有几个人是不怕在阶州出事的,比如陶成章,尹维俊等人,只是现在这种情势他们根本不敢说和阶州有关系,否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为了以防万一,陈安下令驻外机构全部低调行事,直到又近年关时,阶州团练局的七个排正式成军分驻各地,各办事处才公开行事。
这个时候,北寨新兵训练营中,一千三百名新丁也已完成六个月新兵训练,即将补充和轮换北方军各营。
陈安接到了总督大人升允的电报,提升他为参将,掌北方军,仍驻阶州,邸报即将送达各处官府,官职印信随后专人送至。
几天后,快马飞奔各处的邸报送达了,陈安刚看了几眼,马上就勃然大怒。他妈的,马安良竟然被提拔为了宁夏镇总兵,我才是一个阶州参将,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陈安马上联系金积堡的董家主,请他出面,想办法让马安良不能就职宁夏镇总兵,所有一应开支均有陈安买单。
董家那边很有意思,派专人送了一份密信过来,只有简单的几句话,“绿教当年已乱宁夏无数,何必如今再来作祟。”
果不其然,宁夏方面听闻马安良来驻后,马上掀起轩然大波,各地官绅纷纷上书,坚决要求总督衙门撤回任命,理由只有一个,当年就是因为马家人祸乱,才引起陕甘绿教大暴乱,而宁夏正是原来马家人最坚固的据点,切切不能让马家人回归。
甚至有不少可以直通天听的官绅,直接将奏折送到朝廷中枢。总督衙门顿时被搞得焦头烂额。马安良听说了宁夏那边无数的反对意见,一股高兴劲儿立马被泼了一盆冷水,也开始深思是否值得跑到那个满目皆敌的地方去了。绿教也从来不是一块的,内部充满了无数教争,相互倾轧地厉害。
不久,马安良明电总督衙门,推辞不就宁夏总兵一职。总督大人升允大赞马安良识大局,欣然同意了他的请求。至于背后是不是有其他的幕后交易,陈安就不得而知了。
成功地阻止了马安良就职宁夏总兵,陈安很是意思地将三万两银子派人送给董家,董家主也未推辞,直接就接受了。为了陈安的要求,得罪了一个总兵衔的实权人物,董家付出的实际上可不止这三万两银子。
又过了几天,莱恩订制的五艘轮船正式交货,尼森伯姆买来的六门三种口径大炮也悄悄送抵碧口。陈安转手就拎出了三个炮兵队的大炮。
六门日式三八年75毫米野炮,重947公斤,射程8350米,炮弹重6.41公斤。
六门日式三八年105毫米野炮,重2594公斤,射程10800米,炮弹重18公斤。
四门日式三八年150毫米野炮,重2090公斤,射程5890米,炮弹重36公斤。
巡防营的编制实在不适宜编列重火器,陈安挖空心思,又对中营进行了改编,取消了重机枪哨的编制,只编成两个队,每队编列三个排的北洋新军编制,剩下的官兵编成一个列装一挺重机枪的辎重排。
两个队中,一个队编列了六门75毫米野炮,一个队编列了六门105毫米野炮,刚好一个排两门大炮。
如果不是150毫米野战榴弹炮射程实在太近,炮弹又实在太重,陈安都想学日本陆军的做法,列装150毫米重炮,而不列装105毫米野炮。经过研讨,列装150毫米重炮,一个炮兵队只能列装四门,否则就没有足够的人手进行操作了。
将150毫米重炮拉到北寨训练营后,陈安现场观看了试射。轰然一声,重炮炮口发出可怕的巨大火焰,整个炮座都往后狠狠一震。
现场试射的人们都赫然后怕不已,光是射击的火焰威力都足以匹敌75毫米野炮炸开的巨大轰鸣了。
陈安等人快马飞奔看向远处的弹着点,虽然远远听到了一声更为响亮的爆轰声,但是没有亲眼见到爆炸威力,还是难以评估效果。
还有些距离,大家就纷纷停住马匹,都有些吓住了。半径五米左右的巨大爆炸坑,而且四周凌乱的现场明显可以看出,近三十米半径内都是这颗重炮弹的杀伤半径。也就是说,只要一发命中,基本上一座四合院大小的面积将被彻底炸毁,甚至可以想象,如果落在一个棚的防守地域内,这个棚就完蛋了。
随后的105毫米野炮和75毫米野炮试射,威力显然小于重炮,自然提不起大家的兴趣了。
陈安心里默算一下,75毫米野炮的火球半径大约二米左右,而105毫米野炮则是三米左右,而150毫米野炮则半径高达五米,而杀伤半径则大致是火球半径的五倍上下。如此算来,在150毫米野炮和105毫米野炮之间,应该还有一个炮火口径的。
万一要用重炮攻坚,或者有了更好的重炮,今后还是要列装一些150毫米以上口径重炮的,陈安见识了重炮攻击威力后不由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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