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陈安也为科布多的外蒙军这么快就被围歼感到十分吃惊。
“外蒙军的战斗力这么差?”陈安嘀咕了一句。
徐永昌也是很郁闷,一拳打在棉花上,愣是折腾了北方军这么久。“大概他们还处在英雄时代吧,一群绵羊在狮子带领下可以向豺狼开战,但是狮子意外走开了,绵羊就还是绵羊”,徐永昌的回答很有哲理。
陈安马上不满地盯了他一眼,“难道我们是豺狼?”
“好像不是吧。”徐永昌赶紧说道,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是老虎吧。”
陈安气急,懒得跟他说这个话题了。
“邓宝珊提出来,再打一个伏击的计划,你怎么看?”陈安指指桌上的电报。
徐永昌斟酌了一下,“可行,他们打下科布多根本没有多少伤亡,弹药也充足,再打一个战斗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怕对方派来的部队太多,三个不满编的混成旅一口气吃不下。”
陈安比划了一下地图,“除非我们在科布多也增设一个前进机场,从那里起飞的侦察机足以监视乌里雅苏台出动的外蒙军。”
徐永昌却琢磨起另外一个问题,“是不是我们增加飞行中队的数量,比如西部集群就单独配一个飞行中队,这样就不用再调配侦察机,省得费时费力。”
沉默了半响,陈安点点头,“可以临时配属,但是管辖权依然归空军。”
“临时配属?会不会难以管理?”徐永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平衡!制衡!知不知道?不能出现一方独大,否则会害了自己兄弟。”陈安白了一眼,毫不忌讳地说出一大段。
徐永昌只好苦笑了,碰上这么一个不按理出牌的老板,有些接不上茬了。
原本临时配置在察罕通古的侦察机小队,马上得到命令转场科布多紧急抢修出来的临时机场,当天就出动飞机往东进行侦查。
也幸好这个时代的飞机,对跑道的要求不是很严格,速度又不是很快,非常容易在平坦地带着落和起飞。只要有汽油和必要的工具,高式侦察机能够在任何稍平的土地上起降,极大地方便了空军的行动。
西部集群在科布多休整了三天,空军才在科布多以东四百多里的布吉一带发现了外蒙军的前哨部队。又过了两天,外蒙军准备收复科布多的主力部队才出现在布吉。看到对手只是一万多人,邓宝珊马上下令,三个混成旅随时待命出击。
这个时候,北京已经乱套了。
袁世凯大总统屈服日本,接受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孰料这件机密,被人捅给了报社。全国报纸纷纷第一时间刊登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在有心人士的挑拨下,本来已经如同薪柴一般的全国各界,顿时彻底愤怒了。抗议浪潮一浪接着一浪,北京政府疲于应付。
本来外国使馆对北京政府单独接受日本条款非常不满,此刻自然选择了壁上观,拒绝伸出援助之手。只是忽然之间,俄国人好像被捅了菊花一般,狂叫着冒了出来,到处找到民国高官进行抗议,具体抗议什么却又非常含糊。
先是以为俄国人记起了日俄战争的旧恨,袁世凯大总统纳闷了一会儿。后来外蒙古使者跑来要求加快中俄蒙谈判,袁世凯忽然醒过神来,外蒙古出事情了。
大总统府里关上门来这么一琢磨,突然发现一个惊人的可能,陈安在新疆方向狠狠捅了外蒙古一刀。
看着手下人有些热盼的眼神,袁世凯为难的摸摸脑袋,“你们不要瞎搞,陈安是地方,我们是中央,要注意身份。”
闻言,手下人顿时有气无力起来,袁世凯一瞪眼,又说道,“什么样子?赶紧派人去摸摸情况,到底怎么了。我们谈判的时候,也可以强硬一点。”
众人轻声欢呼一下,大总统府里顿时电报频传。
袁世凯大总统的电报发到了陈安手上,直截了当的询问北方军是否对外蒙古进行了行动。过了一会儿,陈安发了一个回电,提醒袁大总统,貌似当初曾经同意甘肃以北非民国有效管辖区域,北方军是可以自行考虑行动的。袁世凯哑然,终于觉察到当初那份电报,小觑了陈安扩张的能耐了,现在看来电报已经有些过于纵容了。
北京干脆发电报告诉陈安,现在中俄蒙三方正在谈判,不要做过于激励的动作。陈安顿时满腹牢骚,直接发了一个怨言多多的电报,没有老子在这里打得他们痛着了,能老实跟你们谈吗?袁世凯拍拍脑门,果然是陈安打进外蒙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斥责的话语。
但是袁世凯琢磨着要将原来的授权都理一理,不要什么时候曾给陈安骗去授权,自己却忘了,或者考虑以前授权是不是过大了。不过很可惜,大总统后来被其他事情缠身,不小心忘记了这件事情,最后也没有采取什么实际行动。
科布多以东都尔嘎附近,外蒙军的英雄人物马格萨尔加夫带着一万多外蒙军,信誓旦旦要收复科布多,彻底击败新疆的北方军,让蒙古人的荣光重新照耀一切有阳光的地方。
这一天,天上那讨厌的铁鸟终于不再出现了。马格萨尔加夫恶狠狠地用手比划了一下天空,要不是用弓箭是射不下来的,他真想上演一出弯弓射大雕的剧目,好好羞辱一下憎恶的汉人军阀。
一名蒙古斥候飞快地骑着马横冲了过来,满脑门都是汗水,急急地说道,“长生天在上。”
马格萨尔加夫非常儒雅地应了一句,“长生天在上。”
斥候这才连忙说道,“前面到处都是北方军。”
“北方军?哦。什么?敌人出现了,你还在磨蹭时间”,猛然反应过来的马格萨尔加夫心急火燎,差点掏出手枪就把斥候一枪毙掉,喊口号也不看看时候,狗屁长生天也不抵敌人出现重要呀。
远处草原边际忽然升起股股白烟,接着是呼啸而至的炮弹滞空声音,马格萨尔加夫瞠目结舌了,竟然被打了伏击,难怪今天没有看见铁鸟了。
无数颗炮弹覆盖了外蒙军的队伍,无情地将人员亦或是马匹抛洒向半空,更多的则是四散弹片,削去了一圈外蒙军的头颅、手臂、腰腹等等。
一刻钟后,当初准备拿来追击科布多守军的四个快速机动连,飞快地绕到了外蒙军的后面,借助汽车的掩护,以最快的速度构建了一个短短的阻击阵地,马格萨尔加夫的退路被堵住了。
再过了一刻钟,炮火准备总算停下了,大批的北方军士兵从草原各处冒了出来,端着李氏步枪,架着麦德森轻机枪,并且利用重机枪的超越射击,不停地向外蒙军进行突击。
半个时辰不到,马格萨尔加夫率领的外蒙军被全歼了,其本人在逃跑时被拦阻的机动连轻机枪打成了筛子。蒙古大草原足够宽广,北方军不能一一堵截,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顺利逃了出去,只是这位指挥官却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蒙古人所谓的英雄就这么死在了撤退的路上。邓宝珊等人特地跑去看了下,也是一阵无语,估计长生天没有保佑这个所谓的英雄了。也是,成吉思汗雄才大略,最终的归宿还是选择在了内蒙古。
连续两场大战打下来,邓宝珊发来电报,声称一共歼灭外蒙军估计三十个营左右近二万人马,除了部分敌军负隅顽抗之外,大部分不是在炮火中灰飞烟灭,就是被猛烈的炮火吓破了胆,士气极为低落,很快就被歼灭。西部集群三个混成旅,自身伤亡近三千一百多人。
从战斗力上评估,邓宝珊他们认为外蒙军还处在满清时代水平,只有少量的老式马克沁机枪,几乎没有现代化火炮,北方军和外蒙军的战力评估在一比五左右。如果限制了他们机动优势,这个战力评估可能还要更低。
“要不是新疆省军的叛乱,估计外蒙军根本不能打进察罕通古。”陈安看着报告,有些恨恨地说了一句。
虎子手上拿着徐永昌递过来的战斗力评估报告,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北洋军三番两次都拿外蒙军没有办法呢?按照参谋本部的评估,北洋军的战斗力应该高于外蒙军的。”
徐永昌笑着解释,“北洋军现在已经列装了大批火炮和机枪,综合战斗力只是略低于我军,而新疆省军大炮不多但是机枪还是不少的,战斗力应该还要低于北洋军。外蒙军虽然机枪不多,火炮更少,但是依仗全军皆骑兵的特点,能够形成机动力的巨大优势,实际战斗中,战斗力水平反而要高于北洋军。”
虎子更是迷糊了,那为什么北方军又能这么轻易击退外蒙军内?
“如果是野战,北洋军或是新疆省军必然会败于外蒙军,但是据守坚城的话,外蒙军却肯定不是北洋军和新疆省军的对手,因为机动力优势不复存在了。”
“我们北方军则是另一种情况,不仅炮火充足,自动火力更是密集,抵消了骑兵的优势。除非是人数悬殊巨大,否则不论是野战还是守城,都会是我们胜利。当年曾格林沁蒙古骑兵,被全歼在英法联军阵地前沿就是明证。”徐永昌认真分析。
陈安也在听着,忽然插了一句,“这个人数差距,你认为是多少?”
徐永昌沉吟了一下,“大概是一比五吧,前提是我们的部队要在连级以上规模。如果连级以下规模,自动火力不足封锁住骑兵的所有冲击路线,一旦被骑兵近身,步兵基本上就要被屠杀了。”
陈安想起当年的河州大战,看来确实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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