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依走后,赫连心雅若有所思地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息香丸。
“我累了,要歇息了,你们先下去吧。”手上一紧,她瞥了眼站在身旁的乐菱和墨兰,随后缓缓站起来朝珠帘走去。
歪身斜倚在床榻上,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玄依对她说的那个方法——可以让她在皇宫里“全身而退”的方法。
服用息香丸,再让对方服下自己的一滴血,就可以施以巫蛊之术了吗?
忽然,就在她沉思之时,寝宫内骤然传来一阵衣服的窸窣声。
赫连心雅下意识直起身子,目光冷冷地直射而去。
“谁在——”她刚想开口,下一刻就被突然闪现的人影紧紧捂住了嘴。
“呜……”赫连心雅美眸大睁,瞪着身前这个一手捂住她嘴、一手禁锢住她身子,伏在她床侧的人。
独孤绝!
“把手拿开!”她恼怒地用眼神示意。
独孤绝嘴角噙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讪讪地收回手。
“本公主已经就寝了,独孤王用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寝宫,合适吗?”她一把推开他,将手里攥着的瓷瓶藏到身后。
独孤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倾身上前,捏住她的下巴。
“你真的愿意进宫?”他沉声问她,这正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赫连心雅不禁觉得好笑,“在大殿上我既然已经答应下来,自然不会反悔,而且你不是也没反对吗?”
她话里带着浓浓的不快,让独孤绝的眼神稍有颜色,面色也跟着缓和下来,“所以,你是故意答应进宫的?”
“当然不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赫连心雅皱眉,伸手拍掉他捏住她下巴的手。
“既然如此,我不同意你进宫。“独孤绝停顿片刻,眸光闪了闪,盯着她的目光犹如猎物,“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虽说他说的话很不现实,她是绝对不可能和他走的,但赫连心雅的心还是微微一颤,不自然地别过脸去,“独孤王,你清楚你在说些什么吗?你这样做,只会与赫连氏反目成仇!”
独孤绝眯眯眼,一伸手猛地将她拉向自己,语气清凉地道:“那又如何?为了你,对于我来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赫连心雅猝不及防地跌入他的怀抱,但也没再反抗,索性任他拥着。原来在大殿上他没有开口反驳,就是为了等现在来找她,想带她离开这里。
“而且,你确定你的事与我无关?”独孤绝略带玩味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她不解地抬头,却发现他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脖子处青青紫紫的吻/痕上!
这还不都是拜他昨夜所赐的吗?而且最后他还莫名其妙地丢下她走了。
赫连心雅脸一热,赶紧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抿抿唇冷声道:“不管怎样,我都必须进宫,我自有我的责任。氏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你应该明白。赫连族差点遭受绝后而亡,我不可能置之不理,丢下这一切不管。”
“方法可以有很多种,我答应过会无条件的帮你,你根本不必做那么大的牺牲。”
独孤绝的态度很明显,那就是绝对不允许她进宫去什么皇妃。她是他早就定下的大漠王后,自然不能让她再一次从他身边逃走。
“牺牲?我并不觉得这是牺牲,说是一个机遇倒还差不多。”赫连心雅故作无所谓地道,她心里当然明白独孤绝指的是什么。
“可恶!”果然,独孤绝被她这随意的态度惹怒了,他低咒一声,咬牙恨声:“你是不是非要逼我对你用强才可以?”
说完他就危险地盯着赫连心雅的脸,星眸里透出的寒意让赫连心雅惊讶地眨了眨眼,不想她这个无心的动作竟满满透露着……诱/惑。
“独孤绝,你想干什么?”她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你不知道?”独孤绝舔舔唇,本就俊美非凡的他更是惑人。
“我不知道!”赫连心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不会再犯昨天的错了。推开他,将藏在身后的白色瓷瓶拿了出来,“赫连长封那么深谋远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把我白白送给元忻?只要有了这个东西,我自然可以将一切都收于掌间。”她扬扬手里的息香丸,决定不再对他隐瞒。
“这是什么?”独孤绝询问地看向白色瓷瓶,对她的话有所怀疑。
“巫蛊秘术,赫连独传。”她神秘地抿唇一笑,眸中闪过一抹神采。她是不是该给独孤绝下一个蛊试试效果?
不过,还是算了吧,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
“总而言之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到时墨兰姑姑还有乐菱都会随我一同进宫,她们自然对我是忠一不二。至于你——”她简单想了想,“你只要在宫外支援我就好,我会定时派人去宫外捎信给你。”论起正事来,赫连心雅又恢复到一副公主的尊仪。
看独孤绝神色有些犹豫不定,她颇是无奈地摇摇头,“很快就好的,最多只要三年,我就能完成这一切。”然后,就能回到你身边。
“三年吗?”独孤绝微微皱眉,眸色加深。她的野心他无法阻止,只是,三年真的可以吗?
也许只有等几十年后,这个答案才会揭晓。
…………
与此同时,寝宫百里之外。
一个隐藏在树后的黑色身影远远瞥了寝殿一眼,随后身子轻轻一跃,便消失在这片树林。身轻如燕,来无影去无踪。
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定当下无人后,黑影悄然钻进了一间房内。
只见房里已有一暗袍男子负手而立,似乎早已在等候黑衣人的到来。
“长封大人,独孤王此刻正在公主寝宫内。”黑衣人恭敬地单膝跪地,一层薄薄的黑色面纱几乎遮盖住整张脸。
暗袍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此人正是赫连长封!
赫连长封幽幽一笑,布满沧桑的脸上出现几分深意,“果然不出我所料,独孤绝对公主有情。”
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就可事半功倍,不费吹灰之力了。
“恭贺长封大人。”黑衣人识时务地道贺,只是声音依旧冰冷,不带有半丝感情。
黑衣人一如既往的冰冷拉回了赫连长封的思绪,他眯起眼,幽深的目光射向跪在地上的人。
“把面纱摘掉。”
“什么?”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竟令黑衣人震惊地抬起头。
赫连长封幽幽叹了一口气,再次重复了一遍,“把面纱摘掉吧,青鸾。”
青鸾……
黑衣人面纱下的脸顿时青白交加,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慢慢睁大,过了好久似乎才平复下来。
只是伸出去摘面纱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
黑色的面纱轻轻飘落在地面,露出一副女儿家的面容来。这个武功高超的黑衣人,竟是个女子!
常年不见光导致她的皮肤是不正常的白皙,总的来说也称得上面容姣好。唯一缺憾的就是,从左眉及下竟有一道一掌长的疤痕,让人见了难免心惊。
在她露出面容的那一刻,赫连长封浑浊的双眸里流露出几分怜惜,只可惜转瞬即逝,又立马恢复到往日的稳如泰山。
“以后把头发放下来,遮住那道疤。”
“是。”被赫连长封唤作青鸾的黑衣女子低声回应,原本的震惊也因为他这句话瞬间平静了下来。
为何会惊讶?或许只是因为,这个面纱已经陪伴她近二十年了吧。
“从今往后,你就留在公主身边,近身保护她。宫里不比这里,尔虞我诈,人心难测。”赫连长封移开目光,侧过身去。
青鸾紧抿着唇,眼中闪过几丝隐忍,默默点头。
“好,你先出去吧,去公主寝宫一趟,先给她请个安。”
“是。”
青鸾依旧是毫不反抗地答应,拾起面纱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去。
“你恨我吗?我要把你送到公主身边。”忽然,赫连长封对着她的背影道出这么一句话来,苍老的脸上隐隐挂着期盼。
被突然叫住的青鸾停步子一滞,但她并没有转过身来,刻意挺直的背影显出几分僵硬。
“不恨。为长封大人效力,保护尊贵的赫连公主,是青鸾的荣幸和使命。”她冰冷地闭上眼睛,语气生硬。
“那你可曾埋怨过我?这么多年难道一次都没有吗?”赫连长封的话再次让她离去的脚步僵在原地。
“肠粉大人忘了吗?青鸾是没有心的。无心之人,不会生恨,更不会抱怨。”
青鸾用余光冷冷瞥了一眼身后的赫连长封,话音刚落,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赫连长封怅然地望着窗外那抹黑色身影,心中一片空荡,整个人若有所失。他缓缓闭上酸痛的双眸,但在双目即将闭合的那一刻,紧接着又再次猛然睁开。
只见方才青鸾站着的地方,静静躺着一块黑色面纱。
赫连长封慢步走过去,弯身将面纱拾起。面纱上用红线绣着的一只青鸾鸟进入他的眼里。青鸟翩翩,仿若有神。
脑海里,另一张与青鸾神似的容颜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
“青鸾,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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