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青和乐菱皆是愣了愣,虽然叫御医来看是对的,但是这种要杀光御医血腥残暴的话,居然会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让乐菱更惊讶的还有,这个小鬼头居然自称“本王”!
叶青最先反应过来,抱抱拳身子瞬间离开原地。
很快,华清宫的火势就引起御林军的注意,众人纷纷前来救火,嘴里大喊着“走水啦!瑾妃娘娘的华清宫走水啦,大家快来救火!”
一时间,被夜色笼罩的华清宫就火把通明一片,乱糟糟的声音此起彼伏。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百翠宫内,床榻上的人一下子被外面的躁动惊醒,掀开薄被直起了身子,正是一身红纱的慕落柔。
“管它什么事,我们睡我们的便是。”
粗哑的嗓音紧接着从她身边响起,原来她身边睡的还有一个人,正是竹根!竹根说完就抱住她的腰要把她再次摁倒,慕落柔眉毛一拧,心中的不悦早就如排山倒海,但明面上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她能怎么办呢?竹根说得对,反正事已至此,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就如竹根所说的那样,只要依附着他,他能帮她除掉慕心雅和方羽依二人,成功怀上龙子登上后位!自从那晚之后,只要皇上不来她宫里,竹根就会在晚上神出鬼没地潜进她的床上,就算她睡前吩咐把门窗关得严严的,一样拦不住他。
可恶!不管她再恶心,也不得不承认,她和竹根在一起的次数,竟然已经比三哥哥还要多!
“不行,我要出去看看,万一宫里出了什么大事,身为柔嫔我还在寝宫里安睡会惹人非议的!”她拉住他的手,阻止他不规矩的动作。
听她语气决绝,竹根只能放弃,拍拍她的小手松开她,在慕落柔更衣之际又凑上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他嘴巴里扑鼻的恶臭味让慕落柔差点没吐出来,赶紧换好衣服就下了床。
等她走出内殿后,竹根已经自觉地走了,慕落柔唤来宝珠,张口便问她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这么吵?”
宝珠躬身立刻乖乖回答,“回娘娘,听闻是华清宫走水了,现在太监御林军们全都在华清宫那里救火!”
“走水?”慕落柔皱皱眉,但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来来回回开始踱步。华清宫不就是慕心雅的寝宫!现在大晚上的居然失火了?
脸上不由露出一抹隐隐狷狂的笑容,“算了,指望她除掉方羽依也是不可能的了,还得指望本宫亲自出马,现在天要帮我,烧死她最好,也算帮我除掉一个大祸患!”
狠辣的目光叫宝珠直接打了个哆嗦,她接着又冷声说:“你继续给我盯着那边的情况,查一下赫连心雅是生是死,立刻回来告诉我!听见了吗?”
“是!宝珠现在就去。”
宫内的御医全都聚成一团,就连宫外的御医,也在元忻知道此事后,风风火火地被急召宣进宫里。
“瑾妃现在如何?”
刚进宫的几个御医拎着药箱刚踏进养心殿,就听见皇上恼怒压抑的声音,吓得他们的心狠狠抖了抖,再来之前,他们可就听说严亲王已经开了口,若是救不回瑾妃娘娘就要把他们全都处死!
“回皇上,据宫女检查娘娘并未伤及发肤,迟迟没有醒来可能是因为吸入大量浓烟所致——”
“朕要的不是原因,是结果!”重重甩了一下龙袍的衣袖,元忻阴沉着脸厉声打断面前的老御医,老御医的腿开始颤抖。
站在旁边的方羽依见状看不下去了,上前走到他身边,虽然她眉目间也隐隐挂着担忧,但还是柔下声安慰,“皇上稍安勿躁,瑾妃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
闻言,元忻脸上的怒气稍稍淡了些,转眸深深看着方羽依,“恩,羽依你还是回去休息,现在外面冷天色又晚,你近来身子不好,不宜着凉,先回宫去吧。”
方羽依眼波微动,对他在这种时候能关心到自己很吃惊,刚想说她没事可以留下来照应时,转念再一想,会不会是因为……最近她和瑾妃明面上视同死敌争个不休,所以皇上不想她现在留在这里?
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还有什么比被自己的夫君怀疑更难过的事?方羽依默默点头,眼神黯淡地行礼后就朝养心殿外走去。
她刚走出去,就正好碰见那几个从宫外赶来的御医,来人赶忙躬身行礼。
“方贵妃娘娘金安!”
方羽依淡淡“恩”了声,面色不太好看,径自越过他们,在御医们刚准备继续朝里走去时,她幽幽的话语传来。
“一定要全力治好瑾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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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床褥,墙上面两条金龙缠绕,看起来金贵无比。
赫连心雅沉沉躺在床上,额上是换了一条又一条的湿毛巾,从子鸣把她送到这里来后她就一直在流冷汗,秀眉紧蹙,像是被可怕的梦靥紧紧缠绕,怎么都醒不过来。
一个个场景跳得太快,快到她应接不暇却又无法置身事外。
方云廷,独孤绝,这两个男人的身影交错出现在她的脑海。她或哭,或笑,或悲伤,或喜悦,更让她害怕 的是,她的喜悦全部都来自那个月白衣的男子,他狭长的眼眸和坏坏的邪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盘旋,而她的伤心难过,竟很多都是因为……独孤绝。
热闹非凡的市集上,赫连心雅再次来道一个她不熟悉的地方,不远处依然是那个紫衣女子。经过几次的经历,她已经明白过来,她似乎是进入这个女子的梦境里,又或者是有人对她施了什么奇怪的巫术,想让她从头到尾看清楚紫衣女子的一切。
紫衣女子脸上挂着满足幸福的笑容,因为在刚刚赫连心雅尾随她的时候,她手拿锦囊,一路几乎吃遍了路边所有的路边摊,比如烧饼、糖葫芦,这些都是赫连心雅从来没吃过也不会去吃的东西。
“哈哈,好饱啊。”紫衣女子拍拍肚子,心满意足地傻笑,在一处停下,赫连心雅顺着她扬起的目光看过去,轻声念出牌匾上的四个墨字。
“锦和绣坊。”
话音刚落,铺子里就走出来一个眉目和善的妇人,她看见紫衣女子就快步迎了上去,对方回应给她同等的热情。
赫连心雅不由心想,莫非她有着什么出身高贵的身份?让店家如此热迎她?但很快她的才猜想就被推翻了,只见按自已女子笑着从妇人手中接过针线盒,答应她会尽快绣好什么的。
原来,她靠替人刺绣为生。
眼波动了动,赫连心雅忽然觉得这个紫衣女子不那么讨人厌了,但她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因为这个人和她有张完全一样的脸,甚至她的脸上还有她从没出现过的纯真美丽的笑颜。
思绪刚尽,紫衣女子已经捧着针线盒盈盈走了出来,收回泛滥的思绪,赫连心雅抬步跟上她。
忽然,刚没走几步,前面的她就停了下来,赫连心雅倒没有停下来,继续走得离她越来越近,因为她已经明白过来,在这个莫名的世界里,是不会有人看见她的,也不会有人听见她讲话。
但刚走过去,她就愣住了。只见紫衣女子面前正停有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古怪男子,而紫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在了唇边,眉头微微蹙起,五官皱成一团看起来甚是痛苦。赫连心雅的目光一路下移,才发现紫衣女子的手正紧紧捂在腹部,而那里,正有鲜红的血透过她的五指间汩汩流出,一滴滴落在地上。
有血?为什么会有血?
当瞧见插在她腹部,隐藏在道袍男子衣袖下的匕首后,赫连心雅就明白过来了。震惊立刻蔓延开来,她睁大眼睛,已到嘴边的惊呼又被卡在嗓子里。
没用的,不会有人听见她的声音的!可是这个男子是谁?为什么要害紫衣女子?
看着紫衣女子充满痛苦和震惊的脸,赫连心雅的心莫名一阵抽痛,而此时,道袍男子丑陋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奸佞的笑容,大手一挥,淡黄的粉末就迎面飘下,随着紫衣女子的呼吸悉数进入到她的身体内。
她会死吗?这是赫连心雅最先想到的问题,手暗暗攥紧。
但过了一会,紫衣女子竟闭上眼睛,道袍男子在她耳边似是说了一串古里古怪的话,很快,她闭上的眼睛就又重新睁开。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眼睛,很明显是滞纳无神的,仿佛被人——夺了心智。
没错,就是被夺了心智!这种眼神赫连心雅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元忻每晚在华清宫留宿时都是这种眼神!
更让她能确定的是,就接下来紫衣女子便跟随上道袍男子的脚步,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就算腹部的血还在流,她也就跟感觉不到痛似的一直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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