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脚,转身就想逃,踩着高跟鞋的脚刚转了半圈,就停了下来。自己现在脸上戴着面具,还化着浓妆,他不一定能认出自己来。
更何况若是她现在就跑了,不仅得罪了这个陈少,还会显得欲盖弥彰。
这么一想,她又把脚转回来了,只是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慢慢握紧。
红毛的正是陈习。他手法娴熟的拨拉着扑克牌,眼睛斜斜的盯着角落里的纪时谦,忽然邪肆一笑,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拍,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和一张卡,一并拍在了桌子上。
“这些都是你的。条件是,取悦那边的男人。”
他手指纪时谦的方向。
“咚”得一下,薄安安只觉得有人拿着棍子在她的大脑上敲了一棒。
指甲深深的插进手心里。
去,还是不去?
就在她犹豫的空荡,“铛”得一声,陈习已经不耐烦的把脚搭上了茶几,语气不善,“还愣着干什么?我跟你说话听不见呢!”
薄安安身形微颤,心跳怦怦,极不情愿的向着那边挪着步子。
靠的越近,男人的脸越清晰。
他清冷的目光悠悠的落在她脸上,那目光完全,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薄安安猛跳的心稍安。
这包厢内的灯光昏暗,他不一定就能认出自己。
慢慢靠近,站在离他差不多一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音乐声响,薄安安刚要起舞,原本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忽然站起身来,大手一捞将她捞进怀里,又坐进了沙发里。
四目相对,男人冷厉的眸里有暗火翻涌。
薄安安心跳如雷。
他认出了,他肯定是认出来了!
怔愣了两秒后,她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了,柔若无骨的白细胳膊缠上男人的颈脖,气若幽兰,“金主儿,想我怎么取悦你?”
纪时谦看着半个月未见的小女人,她的巴掌小脸似乎更瘦了,腰也比原先细了些,只是那双勾人的眸子一如既往,勾得他心尖颤动。
可是,胸腔里积攒已久的怒火,仿佛要顺着喉咙喷薄而出。
以为脸上戴个面具,化点妆他就认不出来了吗?
他们好歹在床上滚过三年,哪怕是她易了容,单看身材,他都能一眼认出。
若不是陈习的那张照片,他还不知道这女人如此“自力更生”了起来,说要跟他断干净,就再也不回头来找他。
真真是有骨气啊……
大手掐上女人的脸颊,左右摆弄了两下,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样肮脏的女人在我面前乱晃,陈习,你怕是想脏了我的眼!”
话音刚落,就大力将怀里的女人推出去。
这一下,没把握好力度女人的身子撞上了旁边的茶几,茶几上的东西哗啦啦倒了一片。
这动静惊了在旁边打情骂俏的陈习,他疑惑的眯起那双狭长的凤眼。
看看坐在沙发上纪时谦,又看看趴在地上的女人……
不对劲啊……纪时谦平日里虽不是不苟言笑之人,但是也绝对不会随意发火。
薄安安从地上慢慢趴了起来,抬起头来时,嫣红的唇角扯出一抹妖娆的弧度,捏着嗓子,“金主不喜欢人家,人家走便是了。”
说完这句话,她看到纪时谦搭在沙发靠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渐起。
她转过身,嘴角那抹笑便淡了许多。
薄安安走到陈习的面前,“陈少,看来那位先生并不待见我,那我就先下去了。”
然而她还未转身,陈习阴测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等等!我有说让你走吗?”
“让你办的事情你没办妥,还惹得我这兄弟不高兴了,你现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薄安安的脚步一顿,她慢慢转过身,嘴角还有笑,却不显得讨好,“陈少,那您想怎样?”
“怎样?”陈习的嘴角一勾,满眼邪气,“自然是要等我玩够了。”说着,他抬手一挥,指着后面的一位保镖,“你去,跟这位小姐跳舞。”
他阴测测的盯着薄安安那张戴着面具的脸,阴阳怪调,“要是那种最性感最惹火的贴身舞哦。”
说完,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纪时谦,后者脸色沉了几度,却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呵,有意思……
身材粗壮的保镖上来,看着她的眼里透着一丝兽光,薄安安抿着唇,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如炬的盯着陈习,余光却注意着角落里的纪时谦。
“陈少,你开玩笑吧,就你这属下,五大三粗的样子,可不像是跳舞之人。”
陈习继续划拉这扑克牌,慵懒的靠在沙发里,“确实不是,不过,那又怎样呢?”他掀起眼皮,看那保镖一眼,“想怎么跳……都行。”
听了陈习这话,保镖再也不客气了,上来就要抓薄安安的胳膊,后者拧着眉避开。然而包厢就这么点大,再退也退不到哪里去。
薄安安很快就退到了纪时谦的面前,后者却依旧冷眼旁观着。
陈习又“啪”得一下,他手里的扑克牌往桌子上一扔,开口,“阿申,把她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我倒要看看这个被人称为神秘女王的人到底是谁!”
“不!”薄安安厉声喝道,抬手就拍开了保镖伸过来的大手。
“啪”得一声脆响,拍得真不轻,保镖也怒了,上前一把掐住她瘦削的肩膀,另一只手蛮横的想要扯下她脸上的面具。
然而刚露出左边小半个脸,就见保镖整个人一下子被踹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哼唧。
薄安安被弹回来的面具打得脸疼,还顾不上叫疼,腰上就被一只大手箍住,背后靠上一道坚实的肉墙。
“陈习,带着你的人给我出去!”冷冷一声令下。
包厢里的其他人都看呆了,唯独陈习像是早在意料之中一般,阴柔的脸上还挂着流里流气的笑,他朝着包厢里的其他人招了招手,“走了走了,别打扰纪少找乐子。”
保镖立马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陈习的身边,一行人彻得干干静静。
原本热闹的包厢,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薄安安安安静静的站着,男人的手还死死的扣在她的腰上,后背是男人极速的心跳,头顶是男人沉重的呼吸。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最后,薄安安忍不了了,“纪先生……”
然而她刚说了三个字,就像触动的身后男人身上的机关一样。
他的大手用了狠劲揉了一把,疼得薄安安差点叫出来。她还没从这痛里回神呢,就猛地被纪时谦带得转了个身,背后被大掌一推,趴在了沙发上。
薄安安心下猛跳,刚要回头,却被纪时谦按住了脑袋。
“畜……畜生!”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
纪时谦凑近她的耳畔,“这就畜生了?真正畜生的还在头后头。”
薄安安疼得额头上铺满细汗,她死死的揪着手下的沙发,不吭声。
纪时谦心里的火无处可送,贴近她的耳畔,“真真是长能耐了啊,敢卖别墅,还到这夜总会里卖身来了。薄安安,你非要这么贱吗?本以为你为了钱,可以当我三年的情妇,却不想你为了钱,都出来当卖了。你不是缺钱吗?来找我就是了,我有的是钱,怎么不来求我?嗯?”
薄安安揪着沙发的手慢慢松开,冷笑,“求你?”
求他,他就能来帮她吗?
她明明已经求过一次了,是他把她逼上绝路,现在却要来说这样的风凉话。
纪时谦黑眸闪了闪,就在要开口的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冷眼看过去,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字。
薄一心。
一双分外黑亮的眸,瞥了一眼一声不发的女人,长指划拉一下屏幕,电话接通了,还顺手点了免提。
“时谦~你现在在哪里呀?”一声柔滑得跟丝似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薄安安闻言一震,旋即松开紧咬的唇,缓缓笑了。
纪时谦黑眸紧盯着身下的女人,语气丝毫不乱,“我在外面跟合作商吃饭。”
薄安安差点惊呼一声,幸好反应够快,咬住了红唇。
“难怪呢,我到了你公司却没找见你人,那我先……回去啦……”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最后一个“啦”字,却拖了尾音,疑问的口气。
“你在公司?”纪时谦吐了口气,“等等,过会我送你回去……”
“呜~”女人忽然发出一声轻吟,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足以让电话那头的薄一心听见。
电话那端顿了一秒,“时谦,你那边……”
“合作商带来的女助理吐了,这边快要结束了,过会儿便去接你,乖。”说完,纪时谦迅速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时谦趴在薄安安的身上,吻了吻她露在外面的后背。
他大手拖着她的脸颊,微喘着粗气,贴在她的脸颊,沉声问:“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忍了那么久都没出声,偏偏在他说谎的时候出声。
薄安安轻笑了一声,一手推着他,慢慢的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忽然凑近到纪时谦的胸前,红唇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衬衫,“纪少不就想让我叫出来吗?”
如玉般纤长白皙的手指,慢悠悠的在他胸口画着圈。
纪时谦只觉得呼吸一滞,身下瞬间又有了崛起的意思,他磨着牙,“磨人的小妖精!”
黑眸盯着她遮住上半边脸的黑羽毛面具,忽然觉得碍眼极了,伸手就要去摘,然而指尖还会碰到面具就被薄安安一手拍开。
她细细软软的手推着他,脸上笑意盈盈,“姐夫,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您那未婚妻可还在你的公司楼下等着你呢。”
姐夫!
纪时谦只觉得头皮一炸,胸腔里刚刚才灭下去的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薄安安!”
咬牙切齿!
这女人怎么就这般不识好歹!
“哎!”薄安安响亮的答了一声,媚眼看着他,“姐夫,不必这么生疏,以后直接叫我安安便是。”
黑眸猛然狠厉。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她想作贱自己,他又何必拦着!
“唰”得一下,纪时谦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拿起刚刚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
那刀釜神工的俊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包厢的门打开又关上,这下包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薄安安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才慢慢爬起,面无表情的整理好衣服,毫无波澜的视线落在陈习放在茶几上的那沓钞票和银行卡之后,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瞳仁微颤,嫣红的唇习惯性的扯起一抹笑,只是那笑有点空,有点凉。
这次,他应该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吧。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再这样纠缠下去,就从这里散了吧……
然而她忘了,他们两个之间占主导权的,从来都不是她薄安安。
纪时谦出了会所,勒森立马跟上。
“去查一下金夏会所背后的老板,我要收购。”
绕是跟在纪时谦身边这么久,听自家BOSS忽然说要收购金夏,还是微微诧异了一下。
纪时谦这个人虽然胆大心细铁血果断,但是做事情向来很有计划,现在忽然贸然说要收购苍城最大的金夏会所,着实让他有些不解。
“BOSS,金夏不是普通的会所……”
“我心里有数,按我说的去办。”纪时谦有些烦躁的扯了一下刚刚系好的领带,吩咐,“去公司。”
顿了一下,又说:“不,我自己开车去公司。你现在就去查,并且告诉金夏会所的老板,不许再让薄安安出台。”
不是骄傲吗?不是不肯向他低头吗?那他就断了她所有来钱的路子,让她再继续横!
想到刚刚在包厢里,那女人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就他妈的闷。纪时谦带着火气,一脚踩上油门,黑色的宾利如深海里的一条鱼一般,飞窜了出去。
到了公司门口,远远就有个粉色的身影看到车子便跑了过来。
薄一心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有些委屈的看着他,美眸却是亮的,“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随即嗓音一变,“不过没关系,你来了就好,开车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纪时谦有些心不在焉,“嗯”了一声,准备在启动车子的时候,余光撇到她的安全带没带。
便侧过身子,倾身上来,随口问:“怎么会突然过来?”
男人的俊脸近在咫尺,他身上独有的海藻味夹杂着烟味,一溜的往她鼻子里钻。
心底欢喜,心脏怦怦跳着。可是明亮的眼珠子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愣愣的定在他的白衬衣上,脸上明媚的笑容瞬间僵住。
女人的口红印……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女人似有若无的**声。
再细一闻,他身上似乎还有淡淡的香水味,而且那香水味还有些熟悉……
“怎么了?”纪时谦见她半天不说话,望她一眼。
“没……没事,就是想你了,所以才过来见你。”薄一心心里的那一丝小欢喜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纪时谦已经坐回了驾驶座上,没吭声。
车子驶过便利店门口的时候,纪时谦下了车,“我去买包烟。”
薄一心脑子乱的很,听到他的声音回神,温柔的“嗯”了一声。
纪时谦没走几步,他放在车座上的手机叮咚一声亮了。
好奇心驱使,她看了一眼,没有点开,勒森发的,能看到几个字,“我已经通知过金夏会所的经理,不让薄安……”
薄安安!薄安安!
果然还是她!
薄一心掌心的指甲狠狠嵌进肉里。
她要快点动手了,不除掉薄安安,这个贱人就永远是个祸害!
从会所出来,薄安安回到林素的住处,妆都懒得卸,就往床上一躺,不动了。自从纪时谦收回别墅之后,她就住进了林素家里。林素家三室两厅,一百四十多平,一个人住,确实很大,所以林素邀请她来住的时候,她便没有拒绝。
她抬手放在眼睛上,挡住头顶的灯光,悠悠的叹了口气。
以前她觉得当艺人,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已经很累了。现在在会所跳舞,她才发觉以前的累都不算什么。不仅要在很快的时间里学会新舞蹈,还要应付那些想占便宜的客人,真真是心力交瘁。
以前在娱乐圈也累,但是总是觉得比现在好。
或许……因为以前有那个男人护着吧,所以没人敢动她。
想着,纪时谦那张傲慢的英俊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嘴角划过一抹苦笑,薄安安抬手抹了把脸,“别想了,薄安安,再想,也不是你男人。”
薄安安是被喋喋不休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在床头摸了半天,带着起床气,眯着美眸,看了一眼屏幕,可是只一眼,她立马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没错,是母亲苏媚的电话。
薄安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心跳有那么一瞬间,漏了半拍。
这半个多月里她给母亲苏媚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苏媚都是直接挂断,最后甚至把她拉进了黑名单里。
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惊喜又心慌。
薄安安按向接听键的手指有些抖,琢磨着开口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然而电话接通后,那边就传来苏媚带着哭腔微微颤抖的声音,“安安!你弟弟不见了!”
心,猛地下沉。
薄安安紧握住手机,“妈,别慌!我马上来医院!”
苏媚表示自己中午的时候,不过是绕远了点,出去买了饭。回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薄锦辰就不见了。
她想过是不是薄锦辰醒过来了,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他昏迷已经大半年了,即便是醒过来,脑子也是混沌的,更不可能下床走动。
她让医生查了监控,发现有两个打扮成医生护士模样的人,先是进了病房,而后用轮椅,推着他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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