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安指了好几件晚礼服,都被纪时谦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为要么裙子太短,要么太鲜艳,要么太暴露。
尤其是太暴露这一点,薄安安完全不能苟同。看那晚礼服胸前明明只开了一条小缝,比纪时谦买给她的那些情.趣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某人却依旧板着脸表示没商量。
直到薄安安看中一条水蓝色星空晚礼服时,被条晚礼服的设计,小小的惊艳了一把,然后眸光亮亮的看向一旁的纪时谦。
纪大爷看了眼裙子本身相对保守的设计,终于点了头。
薄安安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之后,迫不及待的将衣服套在身上,却发现这衣服背后的拉链很长,她自己一个人很难完成。
便扬声,卷着舌头对外面喊道:“店员!麻烦进来帮我一下。”
纪时谦原本目不斜视的看着试衣间的方向,身姿挺拔的靠在一边。一见原本守在一边的店员准备进去,他伸手一拦,在店员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便将试衣间的门推开,顺手反锁。
店员们面面相觑。
有店员说:“要不要过去提醒一下,不能在咱们这试衣间里乱来。”
另一位略瘦的店员道:“那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都吓死人,你敢吗?”
“……不敢。”
化妆间内的薄安安还丝毫不知,还在辛苦的跟拉链搏斗。
听到有人进来,她低头闷闷出声,“那个……帮我把后面的拉链拉上就可以了。”
纪时谦一进试衣间,入眼的就是薄安安那雪白的后背肌肤,在试衣间内的灯光照射下,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他呼吸微滞,单手抚她的后背轻轻摩挲了一下,温软细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又加重了力道。
薄安安则是被吓得不轻,感觉到一只大手在她的后背上游走之后,立马转过身来,却直接扑进了纪时谦的怀里。
看清来人,薄安安更是惊得瞪大了眸子,“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店员都不拦着你吗?”
“走进来的,她们拦得住吗?”纪时谦一边风轻云淡的说着,一边视线缓缓下移,落到她胸前的丰盈上。
不得不说这件晚礼服的设计确实很好,虽然略显保守,却能完美的凸显出薄安安的身材优势。
此刻她的那对丰盈,在这件晚礼服的映衬之下,更显得形状丰满,格外诱人。
黑眸幽暗稍许,低低的嗓音也暗哑了几分,染上了情欲的味道,“我现在真后悔放你出来。”
他就应该把她关在别墅里,把她压在身下,对她为所欲为,而不是现在在这个商场里逛什么街。
薄安安还没想好该不该叫纪时谦出去的时候,她就听“划拉”一声,纪时谦把她原本拉上来的那一小截拉链扯了下去。大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狠狠的揉搓了起来。
“纪时谦……你发情也要分地点啊……”薄安安小脸爆红。
这男人怎么发起情来,就不分时间地点了啊!!
黑瞳里幽光一闪,“这里……有什么不好?不是更刺激吗?”
刺激你个鬼啊!
不管薄安安的推拒,纪时谦低头吻住她的红唇,并且炽热的吻不停下移,等薄安安回过神来的时候,差一点就越线了。
她连忙娇喘连连的捧住他的脸,“咱们回家再继续吧。”说完,抢在寒气凝聚在他眉宇之前,踮脚在他额头上奖励一吻。
纪时谦微绷的脸色这才得到缓解。
纪时谦帮她拉拉链之前,还是忍不住在她若白瓷一般的后背上捏了一把,然后神色如常的开口,“回去穿上次从韩国带回来的那件。”
那件……根本就不能叫衣服。
薄安安却是一咬牙,“行。”
总比现在就被发情的纪时谦在这里要了好。
在几个店员焦急眺望的过程中,试衣间的门终于被打开,纪时谦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动作自然的从口袋里掏出小方巾擦了擦唇上的口红。
薄安安原本就脸色爆红,看他还如此正经,更是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
在店员们意味深长的眼光中,假装镇定的走到试衣镜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薄安安眸光一亮。这衣服果然很漂亮,上面用银线绣的星星,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只要稍稍一动,那些星星就仿佛活了一般。
这大概是她穿过了那么多晚礼服中,最适合自己的一件。
店员适时的发声,“这位小姐,您穿这件衣服实在是太漂亮了!这不相瞒,原先有好几位娱乐圈的大明星,不乏身材好的,都来试过这件晚礼服,可是总是撑不起来那个气场。但是今天看你这么一穿,我才发现衣服也是挑人的。你虽然是外国人,但是骨架不大,穿上这件衣服真的是漂亮极了!”
虽然知道店员大部分的话都是阿谀奉承,但是薄安安自己心里还是有把称的,她转头望向纪时谦,故意卷着舌头学着外国人说中文的样子,“好看吗?”
就见纪时谦眉头一抽,然后轻“嗯”了一声。
店员一见男士点头,直到这笔交易,十有**要成了,立马喜笑颜开的又夸了薄安安一句,“你长得跟仙女似的,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薄安安冲店员优雅一笑,“Thanks!”
果然,纪大少听到她这句thanks,又抽了抽嘴角。
买完衣服,坐进了车里,薄安安撩了撩那那一头金黄色的假发,继续用外国人的口气对纪时谦说道:“纪鲜森,我们去京都命福吧。”
纪时谦手一抖,差点没把车开成s型,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够了。”
薄安安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用手做了个OK的手势。
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能用这种方式调戏到纪时谦。
一直进到京都名府,都没有一个人认出来她。
薄安安忽然觉得以后如果再跟纪时谦出来,就装扮成这样,真的很安全。
在服务员的带领之下,薄安安跟着纪时谦上了五楼的VIP包厢。
刚上走廊,又见到前方一行五六个人,有男有女,说说笑笑的向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薄安安注意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她明明穿着一身很休闲的衣服,但是薄安安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就她那件白色的小披风就价值三十多万,脚上的小皮靴也是英国皇室专用品牌。
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她身上那股散发出来的优雅和大气,一张小脸算不上很精致,却被她身上的气息衬得柔和甜美。
不是薄安安想看她,而是那个女人只要站在那里,就会吸引一大波人的目光。
比如现在,迎面走来的那群人的目光基本上都集中在那个女人身上。
就在薄安安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那女人突然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如盛开的莲花。
那女人的视线在薄安安的脸上一扫而过,紧接着停在了她身边的纪时谦身上。
然后……再也没有移开。
而薄安安也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纪时谦身躯微僵,也停了下了脚步。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薄安安只觉得胸腔的一颗心微沉。
“时谦……”那女人脸上的笑已经尽数收起,开口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缱绻温柔和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她这一开口,眼前这人就化成泡沫飞了。
她身后的那几个人全都闭了嘴,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真的是纪时谦啊!”
有女孩子捂嘴尖叫了一声,“妈呀,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这么帅!”
“往往都是在财经新闻上看到,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本人了,真人比电视上还有气场!”
“虽然不太合适,但我想找他要个签名!”
“人家现在可是集团的大总裁,哪是我们这种人可以靠近的……”
尽管那波人尽量把声音压低了,但是走廊上就这几个人,他们的话还是悉数传进了薄安安的耳朵里。
原来是时谦原来的同学,那这女人也是?
学生时期的恋人?
薄安安一颗心忽然浮浮沉沉起来,连面对薄一心时,她都没有过这种极不安心的感觉。
那女人听到她背后同学们的话,似乎回过神来,转身对他们歉然的笑了笑,“你们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就来,今天我请客。”
那几个男男女女欢呼了一声,继续小声的八卦,进了包间。
空荡的走廊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以及旁边一直不知所云的服务员。
那女人又看了看纪时谦,随后视线慢慢落到薄安安的身上,停在她挽着纪时谦的手臂上,又很快移开,她冲薄安安露出一个极有礼貌和涵养的微笑,“这位小姐,能不能让我跟时谦单独说两句话?”
她的笑容很诚恳很真实,没有半点的弄虚作假,一时竟让薄安安没法张口拒绝。
让?还是不让?
薄安安抬头去看身边的人,后者那张俊脸微绷,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薄安安快站不住的时候,纪时谦动了。
他握住薄安安挽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牵起,转身,薄唇微动,冷冷的吐出三个字,“我们走。”
“时谦!”那个女人却追上来,一把抓住纪时谦的手腕,“时谦,都过去三年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放手。”纪时谦面色微沉,用力将手收回。
那女人却又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表情似悲似痛,“阿谦,你的真的准备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吗?”
薄安安借着走廊白炽的灯光,清晰的看到纪时谦额头上青筋微凸。
他生气了。
“没什么好说的。”这一次,纪时谦直接将她推开。
纪时谦甩手便走,却听背后传来“啊”得一声惨叫。
薄安安被那惨叫激得头皮一紧,回头望去,就见那女人竟然跟一个端着滚烫火锅的服务员撞到了一起,火锅鲜红的底料撒了她一手一身。
那女人捂着烫得发红的手,浑身颤抖。
几乎一瞬间,薄安安感觉到纪时谦攥着她的手陡然一紧,疼得她眉心一蹙,但是纪时谦却完全没有发现。
“抱歉!这位小姐,我送你去医院!”一旁的服务员吓得不轻,刚伸手去扶,却发现这位小姐呼吸越来越急促,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一手捂着心脏,脸泛猪肝色。
“啊!小姐,你怎么了?”
“我……我有心脏……”病……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薄安安就感觉紧握着她的那只手一松,紧接着身旁刮过一道罡风,原本在她身边的纪时谦已经蹲在了那女人的面前。
“时谦,我……”那女人见纪时谦蹲在了自己的面前,顿时眼泛泪花,嘴角勉强弯起一点弧度。
“不要说话,我送你去医院。”纪时谦那张俊脸依旧面无表情,可是跟他面对面的女人,还是清晰的在他的瞳仁里发现了熟悉的担忧之色。
他果然还是在乎她的。
被纪时谦抱起来之后,她就心安理得的将头靠在了纪时谦的胸口。
从薄安安的角度,只能看到纪时谦微微偏头,他英气的眉头紧拧,对薄安安说道:“你先回去。”
他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抱着别的女人离开了。
她一颗浮浮沉沉的心,此刻终于落下了,落到了谷底。
旁边两个吓傻了的服务员,见薄安安望着刚刚那位先生离开的方向半天没动,心底升起一丝同情,小心翼翼道:“这位小姐,你还点餐吗?如果你还想点餐的话,我们可以为您优惠。”
她哪里还吃得下去。
见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她掬了两把水洗脸,冰冷刺骨的凉水刺激的她清醒了几分。
一时之间,她脑海里闪过许多个画面。
纪时谦卧室里摆在最显眼位置的那个相框,A市别苑里的那个老管家的话,还有纪时谦自己说过的。
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他指得“所有事情”是不是就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就在薄安安脑子乱成一锅浆糊的时候,卫生间里又走进来两个人,是刚刚跟在那个女人身后的两位女同学。
“姜夏怎么回事啊?”
“刚刚有人看到纪时谦把她抱走了,好像心脏病发了。”
姜夏……
薄安安丹蔻色的指甲一点点的插进手心里。
因为卫生间的空间比较大,她又站在最后一个洗手台前,那两个人没仔细往她的方向看,而是继续谈论着。
“不是吧,姜夏这心脏病还没治好?她当初去英国不就是为了治病的吗?”穿着白色外套的女人停下了涂口红的手,转眸看向身边波浪长发的女人。
波浪长发女一边对着镜子整理仪容,一边蹙了蹙眉,“肯定是没治好呗,当初医生确实表示有80%的可能性。唉……夏夏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染上了这种病?”
白色外套女却猛的将手里的口红一收,“不对啊,姜夏就心脏病发了,我们还在这吃饭,是不是太不人道了?这客还是人家请的呢。”说着,她就抓着波浪长发女准备往外面走。
“哎呦,我说你是不是傻呀?”波浪长发女却一把拨开了她的手。
“怎么了?”
“你好好想想,刚刚咱们见到纪时谦时姜夏跟他的反应。这可能是姜夏回国之后,第一次见到纪时谦。两个人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你不怕被纪时谦揍吗?你忘了当年高中的时候,纪时谦有多喜欢姜夏吗?咱们就别去当电灯泡了,而且就纪家那私人医生的技术水平,姜夏不会有事的。”
白衣外套女若有所思的松了手,不知道想到什么,幽幽的叹了口气。
那长发波**从包里掏出梳子,小心翼翼的梳着她的波浪长发,继续道:“我还记得当初高一的时候,姜夏相貌出众,被同校的男同学骚扰,纪时谦直接冲到人家班上,把人家四五个男生揍得差点半身不遂,最后被学校通报批评。还在操场上站了一个月。
因为这件事情,他在学校一炮而红,不知道收割了多少小迷妹。甚至他站操场的那一个月里,有不少其他学校的女孩子都翻墙过来看他。啧啧,那就是我们高中的何以琛呐。”
白衣外套女笑了笑,“哈哈,没到你们班之前我就听说过这件事情了,当时确实觉得他好炫酷啊。不过让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高三那年姜夏不知什么原因有一段时间成绩不理想,被数学老师叫到办公室里谈话,出来的时候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当时纪时谦看到之后,立马掀了桌子,跑到了老师的办公室。把老师怼了一顿,最搞笑的是后面他出了一道数学题,老师竟然也解不出来。当时数学老师羞愤得差点要离职,教导主任好说歹说才留下他,教导主任当时说什么来着,‘咱们不跟天才一般见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们了。”
“哈哈哈,没错。其实当时姜夏成绩下滑是因为身体不理想,医院甚至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但是姜夏在学校的时候非要隐瞒病情,才惹得纪时谦那么生气的。
姜夏上大一那年休学了整整一年,因为病情越来越重,甚至连姜家人都要放弃她的时候,纪时谦却站出来表示,就算全世界放弃她,他也会站在她身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抓住那万分之一。
多感人啊。我觉得姜夏能挺过那场病,是纪时谦的真心实意打动了上天。毕竟在现在这个认识半小时就能去开房的时代,这种男人多难得啊。”
说着,两人又怅然若失一般的齐齐叹了口气。
白衣外套女明显更伤感,一双不大的眼里,甚至隐隐有泪光,“这曾经是我最看好的一对cp啊,怎么就……姜夏怎么就嫁给了纪时谦的哥哥呢?”
角落里,薄安安的身体猛地一颤。
竟然……是这样吗?
那头波浪长发女也感慨的说了一句,“是啊,也许是豪门恩怨,也许是姜夏原本就更喜欢时谦的哥哥。毕竟当年一直是纪时谦护姜夏护得猛,而姜夏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态度。”
“可是刚刚看姜夏那个样子……”
“你别说,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是就纪时谦当年喜欢姜夏的那股狠劲儿,我估摸着这三年了,还藕断丝连着呢,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了?
别忘了三年前夏天,姜夏跟纪时谦哥哥结婚的时候,纪时谦喝醉了,大闹婚礼,砸了多少的东西。要不是咱班的那些同学拦着,他可能连神父的主持台都砸了。要不是这场婚礼是封闭式的,纪家又封了所有人的口,这事指不定会闹到什么地步呢。
他们俩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想断个干净?难!”
那波浪长发女最后一句话像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到了薄安安的脑袋上。
薄安安只觉得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耳朵嗡嗡作响,脚下一阵虚浮,要不是她还扶着洗手台,恐怕就要摔倒了。
原来……原来如此……
原来三年前,纪时谦喝得酩酊大醉的那个晚上,是参加完姜夏和他哥哥的婚礼后回来的。
难怪他那么痛苦,连做梦的时候都蜷缩着身体,面容痛苦挣扎。
他为她罚站,怼老师,不离不弃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姜的背叛,他能不痛苦吗?
那痛一定是撕心裂肺的,就如她此刻感受到的一般。
她不是在意纪时谦曾经刻骨铭心的爱过谁,而是如果纪时谦一直以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寄托品,那她付出的这三年感情又算什么呢?
她算什么?
她忽然觉得她曾经说过的那些,她输得起的话都是假话,那时不过是觉得纪时谦多少有几分情意,她才愿意去赌。
就像赌徒一般,如果让赌徒知道自己最后一定会输,那他一定会就此收手。
之所以赌,那是因为还抱着赢的希望。
可是她现在的希望渺茫。
忽然,她有些想哭,但是眼睛干涩,流不出泪来,只觉得心里仿佛被撕了道口子,有烈烈的狂风,直往她心里吹。
其实她想告诉自己,也许纪时谦已经放下姜夏了,可是此时此刻,她竟然做不到如此这般的安慰自己。
原来……她对纪时谦的爱已经这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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