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某日清晨,薄安安从自己公寓的大床上醒了过来,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旁的位置,却没有熟悉的温热触感。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自从半年前,陆明夜再开机之后,她就投奔进了忙碌的拍摄中,而她的生活里除了林素、李盈和米莉,还多了一个人。
纪时谦。
纪时谦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天天黏在她身边,不管她是拍戏还是后续为了宣传,全国各地的出差,纪时谦一天都没离开过。
她有的时候都怀疑他公司是不是倒闭了,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清闲。
本来李盈和米莉对于纪时谦还是有几分抵触,但是纪时谦这个在商场浸淫了多年的老狐狸,立马抓住两个小姑娘的喜好,把她们收入了自己的阵营,还会时不时把薄安安给卖了。
在所有的后续工作做完之后,薄安安迎来了半年的休假。
当然这一点也是她自己提出的,苏怡儿的死对于她造成的影响,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简单。而且这两年来,她马不停蹄的拍戏,其实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林素得知了她的想法之后,并未多劝,由着她去了。
就是这个休假,让纪时谦彻底回到了她的生活里。
自从薄安安休假后,就窝进了自己的小公寓里,可是她住进去没两天,公寓不是停电就是漏水。
纪时谦每次都会卡着点出现,然后以修理为由,堂而皇之的进入她家。
时间久了,薄安安也知道是他搞得鬼,她也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纪时谦搬了进来,也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纪时谦又滚上了她的床。
反正他们两个就这样又在一起了。
薄安安在心里告诉自己,反正她现在也有钱有能力了,哪怕是纪时谦再一次离开,她也不会害怕。
男欢女爱,她也需要释放自己。
她不会蠢到再一次爱上纪时谦!
对!就是这样子!
几个月以来,每天早上纪时谦都会跟她问早安,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用他那深邃的眼眸看着她,然后深情的说一句,“早安,安安。”
可是今天却没了人影。
呵,才几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
也不过如此嘛!
薄安安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压下心底的那丝不舒服的感觉,从床上爬了起来。
本来她以为纪时谦是去公司了,所以等她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餐,窝在沙发上,拿起法语书,准备继续学习今日份的法语之后,却发现家里好像少东西了。
土豆呢?
平日里只要一起床,土豆就会跳到她身边,“喵呜喵呜”的叫着,今天却没了猫影。
“土豆!”
“土豆!”
薄安安叫了几声,公寓里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她坐不住了,把书反扣在茶几上,就起身找了起来。
然而等她找过书柜,鞋柜,衣柜以及猫爬架之后,心里却猛地咯噔了一下。她又迅速退回去,把书柜、鞋柜以及衣柜又看了一遍。
一颗心更冷了。
没了!
纪时谦的东西竟然都没了!
难怪她今天早上起来就感觉到家里的东西少了不少,只是刚刚一时之间她没有察觉,也没有往那个方面想。
那个男人……竟然就这样走了吗?
薄安安说不出来此刻是什么心情,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所有的力气都仿佛从脚底被抽去。
她坐在了沙发上,脑子有点空。
过了好半响,她才猛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愤慨之色。
不管纪时谦想做什么,也不管他为什么突然就这样离开,但是撩拨完了就想走人?他想得美!
她薄安安可不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而且还拐走了她的猫,就想这样拍拍屁股离开,他想都别想。
想着,薄安安立马将自己收拾好,一边拨了一通电话给纪时谦。
然而电话刚一拨通,那头就传来了机械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竟然还敢关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还不信她找不到他。
薄安安把帽子口罩一戴,刚从地下室取车出来,就接到了米莉打过来的电话。
“安安姐,我刚刚看到纪先生,带着两个行李箱,还拎着土豆,往时代广场的方向去了,我心里觉得奇怪,就给你打个电话。纪先生……不会是被你赶出家门了吧?”
薄安安闻言,娇艳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被她赶出家门,那个男人是离家出走了好吗?
薄安安随便应付了米粒一句,就直接开车奔赴时代广场。
她不知道的是,米莉一挂断电话,就兴奋的跟旁边一直在偷听的李盈击了个掌。
两个人的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
米莉:“大boss这次一定要成功啊!”
李盈已经开始启动车子,“不如直接去现场看吧。”
“好呀!好呀!”
一到时代广场,薄安安在停车场停完车之后,看着人来人往的时代广场,一时之间又头疼起来。
这么多人,她怎么找?
薄安安正愁着呢,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原先同剧组的一位小配角。
“安安?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我刚刚看到有个很像男人纪先生抱着一只猫,那只猫长得也很像土豆,我当时还以为你的猫跟男人跑了呢。现在看你在这里,想来我刚刚并不是看错了。”
薄安安立马眸光一亮,双手按在那位小配角的肩膀上,“你在哪里看到他们的?”
小配角被薄安安的反应吓得一愣,随即指了一下她身后的方向,“就在中心商场的位置……”
“谢了。”说完,薄安安就一溜烟的跑了。
拐了她的猫,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这种地方。
不过越往中心商场的位置走,薄安安心里越觉得奇怪。
刚刚在家里看到纪时谦东西都没了的时候,她心里又慌张又气愤,可是现在想来,以纪时谦的脾气,如果真的离开,也不会一声不响,更不会把那些东西带走,毕竟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要离开,也不会带走她最爱的猫。
米莉的电话还有那个小配角的出现都很奇怪……
所以说,他是故意引她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故意把她引到这里?
她心里正疑惑着,周围的人群忽然吵闹了起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天啦!那是什么?”
“直升机?”
“真的是直升机啊!”
直升机?
薄安安刚一抬头,就听“砰”的一声,头顶竟然飘落下了漫天花瓣,纷纷扬扬的火色花瓣之间,有一个直升机正在他们头顶盘旋。
很快,有个白色的身影,从漫天花瓣间缓缓落下。
那个身影离得越近,薄安安的眼睛瞪得越大。
就见一个男人穿着白色西装,手里捧着一束火红色的玫瑰,视线再往上移,就能看到男人,鬼斧神工的面容,清俊冷傲的眉眼,压倒众生的气场。
不是纪时谦,还能是谁!
一直到纪时谦稳稳地落地,再手捧鲜花走到薄安安面前,后者才回过神来。
她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纪时谦之后,才把自己长大的嘴给闭上了。
纪时谦薄削的嘴角噙着一抹温柔似水的笑,他伸手将落在薄安安头顶的花瓣拿下,低沉的嗓音犹如大提琴般曼妙动听,“安安,嫁给我吧。”
薄安安:“……”
喵?!
敢情搞这么一出,是求婚?
看清薄安安脸上的表情时,纪时谦嘴角扬起的弧度,微微往下压了压,“你不开心吗?”
薄安安抿了下嘴巴,“没有。”
她只是太惊讶而已。
她无法想象又骄傲又腹黑的纪时谦,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求婚。可以说这个场景她曾经梦到过很多次,如今真的成真了……
心情有些复杂。
听到她的答案,纪时谦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他直接伸手把她的帽子和口罩摘了下来,随即就要单膝跪下。
在周围一阵阵激烈的讨论声以及惊呼声中,薄安安却仿佛成了那个最淡定的人,她直接扶住了纪时谦的胳膊,“等等!”
纪时谦微拧了下眉头,“怎么了?”
薄安安微咬了下唇瓣,“你确定吗?”
她不确定,纪时谦到底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曾经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只是习惯了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而已。
而且即便她现在在娱乐圈获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是跟纪时谦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她还是有些害怕,因为她害怕再次失去。
一听薄安安是在顾忌这个,纪时谦先是笑了,随即神色认真起来。
他深邃如古潭般的眼眸,死死地锁在她的脸上,从眉毛看到眼睛再到鼻子再到嘴巴,最后又落回到了她的眼睛上,深情专注。
“曾经我以为,女人就像衣服,穿了就扔了,但是后来遇到了你,我才知道……”纪时谦说着停顿了一下,牵起薄安安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薄安安,你对于我而言就像身体器官,少你不行,缺你要命。”
“安安,嫁给我。”
“……好。”
……
其实求婚现场那天,薄安安虽然被感动了,但是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纪时谦,然而却在这时先说出“嫁给我”三个字之后被周围的人起哄打断了。
周围绵延不绝的传来“嫁给他”三个字,薄安安刚一开口声音就被周围的人淹没了。
她尝试了几次,发现没用,最后妥协的说了一个“好”字,周围的人声才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当时薄安安大脑里还是一片混乱,等她冷静之后,她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不过是纪时谦的套路。
那天,她如果说别的话,可能就出不来了,毕竟当时时代广场的所有人都是纪时谦请来的群演。
后面就是忙碌准备婚礼的日子,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纪时谦安排,但是所有的要求都按照薄安安的喜好来。
薄安安每天除了动动嘴皮子,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倒是林素比她还忙一点,会帮她张罗着点。
“或许大boss之前说的对。”林素帮薄安安挑选婚礼要用的糖果时,突然出声。
薄安安正在用平板,看着纪时谦发过来的婚纱样式,闻言疑惑抬头,“嗯?他什么说的对?”
林素放下手里的东西,“他说霍琛不是你的良人,其实那天他还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才是你最后的归途,只是声音不大,我没有听得太清楚。”
闻言,薄安安若有所思。
“哦,对了,你们婚礼请了霍琛吗?”林素语气小心了很多。
薄安安垂下眼眸,“没有,我觉得不太合适。”
而且就纪时谦那个醋王,如果她主动提请霍琛过来,他还不得发醋海,把家里给淹了。
更何况,她和霍琛也许久未见面了,只知道他去了国外,既然没了联系,就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
“也是。”林素点点头。
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了。
只是让薄安安没想到的是,婚礼当天霍琛竟然来了。
婚礼当天,纪时谦明显比她紧张很多,虽然他还是那副冰山脸,但是从他微抿的唇角,还有不断叮嘱手下的模样就能看出来。
一直到说誓词都安然无恙,只是等到他们两人准备交换戒指的时候,大堂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那个时候很安静,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发出了不小的声响,现场的人纷纷向声源处望了过去,紧接着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是啊,他不是在国外嘛?”
“这个时间过来不会是为了抢人吧?”
坐在下面亲友团位置的冷枫,一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霍琛时,浑身的冷汗都快要被吓出来了。
他坐的位置本来就离门很近,所以往后一伸手就揪到了霍琛的衣服,他压低声音,“霍琛,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今天……”冷枫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主席台上的薄安安和纪时谦,头疼的“啧啧”了两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霍琛却突然笑了,目光渐渐落到冷枫身上,“今天怎么了?我不过是过来参加婚礼,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说完,霍琛直接拿开了冷枫抓在自己衣襟上的那只手,缓缓的迈着步子走向了主席台。
“卧槽了!”冷枫还想去抓,可是看他已经走出去了,就悻悻的收了手。
这都什么事啊!
薄安安也没想到霍琛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身边的人,纪时谦的脸果然黑了。
刚好到她给纪时谦戴戒指了,薄安安便拉了拉纪时谦的手,后者感觉到手上的力量,垂眸看向了她。
薄安安甜甜一笑,“老公,别动,我给你戴上。”
闻言,纪时谦手指微微一僵,随即整个人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薄安安戴完戒指之后,也没有立即松开起时间的手,反而是将戴着白纱的手伸到了他的手指之间,两个人十指相扣,随即面向缓步朝他们走过来的霍琛。
霍琛亲眼看着薄安安给纪时谦戴上戒指,又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样,心里的痛一阵阵的涌上来,他只感觉自己的口腔里都仿佛有了血腥味。
可是他还是笑着,就像以前那般不动声色,像个谦谦君子一样。
“安安,恭喜你。”
薄安安看着不过短短大半年时间没见,便几乎快瘦脱相的霍琛,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但是现在已经这样,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谢谢。”薄安安勾唇一笑。
霍琛的目光慢慢移到了纪时谦的脸上,后者漂亮的唇微微一挑,“考虑到霍先生,远在万里之外,所以便没有邀请,还请霍先生不要见怪。”
纪时谦话虽说的客气,但是语气却没有半点客气的成分,反而带了点锋利的醋味。
然而此时此刻,霍琛也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是看着纪时谦,看着这个完成了他梦想的男人,十分勉强的挤出了一抹笑容。
“纪时谦,你赢了。”
“霍先生,注意措辞,我从来就没有输过。”纪时谦目光凌厉了几分,不过仅仅也只是在几秒钟的时间,随即他招来了一旁的侍从,让侍从给霍琛安排座位。
众人看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霍琛还是保留了自己一贯的礼节风采,才都松了口气。
等婚礼散场了之后,大部分的亲朋好友都离去了,霍琛一个人在座位上坐了很久,直到有个人坐到了他身边。
虽然他知道不可能是薄安安,可心里还是带着几分期待,朝着身边的人看了过去。等看清来人之后,心里又带着几分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安安早就走了,今天可是她大婚的日子。”来人先是叹了口气,随即声音温柔的开口。
“大婚的日子……”霍琛呢喃了一句,随即低头笑了,“对啊,是她大婚的日子,是她嫁人的日子,她嫁给了别人……”
看着霍琛这一副颓然的模样,一旁的林素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了。
都说了情伤劝不了,只能靠时间慢慢去治愈,果然如此。
“我输了……我输了……”霍琛还在喃喃。
林素有些看不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霍琛,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闻言,霍琛慢慢抬起头来,惶惑的目光慢慢聚拢到林素脸上。
林素吐了口气,“霍琛,也许在别人看来,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家世好,相貌好,人品好,对待别人也很好。但是坏就坏,在你好的太全面,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也希望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在处理安安和你家里的事情上,你选择了最折中的方式,希望既不伤害到安安,也不伤害到自己的家人。但是很多时候,我们都很难做到不负如来不负卿的。
纪时谦的个性和你比起来其实差远了,但是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他会为了安安,跟家里人闹翻。他永远会做出最快的选择。”
霍琛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沉默着。
“还有一点。”
“什么?”霍琛抬头。
“安安的心,其实从来没从纪时谦身上移开过。”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让霍琛尽早从这段情伤里走出来。
霍琛听完,沉默了许久,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最后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大堂。
林素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所有人似乎都有了自己的归宿,那么她呢?
正想着,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父母打过来催她去相亲的。
这个对象,她看了照片觉得还不错,也许今天她就能碰到自己命运里的另一半呢。
林素补了个妆,拿起一旁的包包,朝着约定的地点赶去了。
……
与此同时,纪家。
纪时谦一到家就把各位亲朋好友都甩在了门外,直接抱着薄安安进了卧室。
薄安安一手抓着门框还想挣扎一下,“我还没卸妆呢。”
“一会儿再卸也不迟。”纪时谦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而且还从来没穿过新郎服试试呢,你这身火红色的西服也不错。”
“你……你变态!”
“现在才知道,晚了!”
一个小时之后,薄安安筋疲力尽的躺在纪时谦的怀里,微喘着粗气问:“时谦,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什么?”纪时谦大手享受着她腰间的软肉,只觉得某处又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不过考虑到某人的体力,他决定还是休息会儿。
“为什么最后你还是娶了我?”其实薄安安还想问,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但是又觉得这种问题问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
纪时谦勾了勾唇角,“很早之前吧,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了。”
薄安安抬头,“什么时候?”
“第一次大概是在我们两个在一起一年的时候。”
那么早?
薄安安有些吃惊。
纪时谦摸了摸她头顶的软发,“就是那天看你在厨房做饭,我当时就想,或许娶了你也不错。后来这个想法就越来越浓烈……”
当时他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后面也各种暗示自己,薄安安虽好,但是不是他这个身份该娶的人,可是事实证明,有些想法越压抑,越会像一棵小树苗一般长成参天大树。
“为什么是我呢?”薄安安一双美眸亮如星辰。
“因为只有你。”纪时谦一边说一边翻身压在了她身上。
因为从来只有她,才走进过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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