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启终于放心了,“妹妹,你别怪哥哥这么紧张,实在是……”
“实在是你妹妹我之前一路回来的时候,太过胆大妄为,才让哥哥觉得我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苏紫陌截断了苏毅启的话,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
被苏紫陌一语道破心中所想,苏毅启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咳,那什么,妹妹你好好休息吧,哥哥先走了。”
“哥哥慢走,紫陌不送了。”苏紫陌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意,在苏毅启落荒而逃的身影后行礼。
当小径上看不到苏毅启的身影之后,苏紫陌回身对桃雾说道,“走吧,回去看看我的女婢们。”
来到主屋里,苏紫陌在主位上坐下,召了所有被分配到芝兰苑小厮女婢们进来。
桃雾在苏紫陌的耳侧轻声说道,“芝兰苑中有小厨房,咱们可以不跟着府里的伙食,自己做东西吃。咱们这个院子在端王府的东南角上,我在院子后面找到了一个暗门,可以通到府外。”
“嗯。”苏紫陌点了点头,此时,芝兰苑中的小厮女婢们已经尽数到场。
“参见大小姐。”
看见一帮人对着自己跪了下去,苏紫陌也没急着让他们都起来,而是先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是死而复生回来的,若是有害怕的,就现在离开吧。反正我也还不认识你们,我也不会让蒙叔为难你们的。”
底下跪着的小厮女婢们回答得倒是整齐划一的,要么自称女婢,要么自称奴才,反正都说不怕。
苏紫陌点了点头,不怕就好。
苏紫陌仍旧没让他们起身,而是让他们先各自说说自己的名字,和被分派过来都是要做些什么的。
她这芝兰苑中被派过来了六名小厮,还有八名女婢。
小厮们无一例外,都是留在院子里做些体力活的。而八名女婢之中,有两个大丫鬟,还有五个是粗使丫鬟,另外一个是厨娘,留在她们的小厨房的。
“我身边留着桃雾一人就够了,那么多人我也用不上。你们就都留在外面吧,若是有什么吩咐,桃雾会告诉你们的。我这人挺好说话的,不过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随意进我屋子就好了。”
“是。”两个大丫鬟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几个人恭顺地应了。
“哦,对了。”苏紫陌貌似不经意地又加了一句,“我不管你们之前跟的是谁,但是,今天你们进了我芝兰苑的门,从此之后你们的主子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然的话……我说的,你们可都明白?”
“明白。”底下的人都应了,苏紫陌也没在乎他们到底有没有认真地把她的话听进去,不过她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口了,之后若是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些什么小动作,又被她发现了,可就不能怪她没有把丑话放在前面了。
“那就先退下吧。”苏紫陌伸手挥退了在她屋子里跪着的人。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苏紫陌低声对桃雾说道,“去和她们套套话,在搞清楚这个王府里的情况之前,看来我得老老实实地呆在这个院子里了。”
于是,桃雾也退下了。
当屋子里只剩下苏紫陌一个人的时候,苏紫陌才想起她那个连长什么模样都没看见的爹。而被苏衡宇留下来的琳琅,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苏毅启和苏紫陌离开后,林琅仍旧低着头跪在地上,和苏衡宇两人之间维持着长时间的冷场。
终于,林琅听见了苏衡宇缓步走过来的声音,整个人都开始细微地颤抖。
苏衡宇一把抱住了林琅,怀抱中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做梦。当他一开始收到苏毅启传回来的密信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林琅居然还活着。而此时此刻,她就安安稳稳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苏衡宇的声音中全都是压抑不住的颤抖的欣喜,“林琅,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宇哥!”林琅终于忍不住,伸手环上了苏衡宇的脖子,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宇哥,我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苏衡宇终于整理好自己激动的情绪,开始了兴师问罪,“当初为了不让我为难,所以就自作主张假死脱身,嗯?这么多年了狠心不告诉我实情、不来看我也就罢了,还扔着你的一双儿女在府中,竟然都不来看他们一眼?林琅,你真是好狠的心!”
“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狠心不来见他们,不来见你。我是怕,我怕我见了之后,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傻林琅,我不是都说了么,一切有我,你为何就是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一切,还是要选择这条路走?”
一边是她深爱的丈夫,一边是养育她的国家,给了她生命的父皇母妃。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如何选择?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林琅流着泪微笑,“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林琅……”苏衡宇叹息一声,终于向着林琅的唇上压了下去,是他想念多时的味道,一如记忆中的甜美。
十八年的思念化为今夕一朝相见的激情,很快情动。两人在唇齿相接的过程中,林琅只听到苏衡宇喃喃道,“林琅,我要惩罚你。”
“什么?”林琅模糊的疑问在一生惊呼后停止,却是苏衡宇已经一把抱起了瘫软的林琅,两人一起向着书房中休息的小榻走去。
“宇哥……”
“我的林琅……”
一番云雨过后,餍足的苏衡宇抱着一脸倦容的林琅躺在床榻上休息。
林琅咬了咬鲜红欲滴的唇,低声问道,“宇哥……你恨我么……”
“我恨你,我当然很你。这十八年来,我日日夜夜的思念你,我是真的以为你死了。我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你,当初若不是我执意把你拐走,你也不用在我和西凌之间犹豫摇摆不定。我一直以为你是忧思过度,才导致的难产血崩……因而一直自责不已,每次看到毅启和紫陌,便都会想起你……心里,便会更痛上一分……”
“宇哥……”林琅泪流满面,不知该说什么好。
“所以,你得补偿我。”
在林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衡宇再次欺身而上了。
林琅在书房中接受苏衡宇爱的惩罚暂且不提,苏紫陌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转悠探查的时候,桃雾进来了。
“小姐,管家过来了,说是王爷吩咐,晚上去珍馐居,端王府上上下下的各位主子一起吃个饭,要迎接夫人和小姐的归来呢。”
原本苏紫陌只是觉得桃雾之前是在蒙叔面前演戏,才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没想到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细细问来,才知道原来是林琅在她不在的时候,已经仔细叮嘱过桃雾,进府之后万万要谨言慎行,注意守礼。
苏紫陌一番劝慰无果之后,也只得放任桃雾装一装懂礼仪、识尊卑的贴身大丫鬟了。
“嗯,我知道了,蒙叔他人呢?”
“管家就过来告诉了我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唔,也好。”
以蒙叔那么热情的态度,苏紫陌自觉还真有点儿招架不住。
到了掌灯时分,桃雾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路痴苏紫陌出门了。幸好桃雾认路能力出众,不然两个人非得迷失在这偌大的端王府里不可。
到了珍馐居,苏紫陌才发现屋里装修考究,明晃晃的烛火把整个珍馐居照得亮如白昼。此时屋中已经坐下了四男六女,都围在一张巨大得圆桌前。她哥哥苏毅启也在,只是不见她的娘亲林琅。
苏紫陌跟在桃雾身边,来到了一个空位上坐下。她得左边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右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比她稍小一些的少女。
看着全桌子的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苏紫陌危襟正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句话也不说。
“王爷到。”
随着苏蒙的一声,全桌子的人都站起身来,面向门口,或抱拳或屈膝行礼。
苏紫陌也只好跟着起立,行礼问安。
“参见王爷。”
“拜见父王。”
“都起来吧。”
等苏衡宇坐到上坐之后,全桌子的人才跟着坐下。
“都动筷子吧。”苏衡宇一句话就开宴了。
不过……林琅呢?
“那个……爹爹,我娘亲呢?”苏紫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却没想到,苏衡宇还没说话,坐在他左手边第二位的夫人却先开口了。
“听说咱们大小姐死而复生,又回来了。看看,原先是个痴傻的,倒也懂得礼节,知道食不言寝不语。现在虽然聪明了,可是可怜有娘生没娘养,什么规矩都不懂,竟然敢不称王爷为父王?”
“妹妹,少说几句吧。”坐在苏衡宇左手边第一位的夫人开口了。她雍容华贵,从坐着的位置上来看,想必就是苏衡宇的正妃了。
“哦,对,姐姐说的是。咱们大小姐的娘,那个什么蘇夫人不也跟着一起活着回来了么?怎么不见她人呢?咱们全府好不容易聚全一次,吃顿晚饭,她竟然也会拿大,不出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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