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启刚刚洗完澡,珏煦一边帮他穿好衣服,一边跟他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府中的大小事务。
不一会儿,有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进来了,说道,“三少爷,王爷来了!”
“父王这么晚了还过来干什么?”苏毅启不明所以,还是跟小厮说道,“去,跟父王回禀,我穿好衣服立刻去前堂。”
当苏毅启穿好衣服去见苏衡宇的时候,苏衡宇正端了一杯茶在喝。
“参见父王。”苏毅启跪了下来。
“起来吧。”苏衡宇放下了茶杯,开口,“这一趟下来,都查到了什么?”
原来是问及他这次出行的目的,苏毅启严肃了自己的表情,说道,“西凌三皇子林穆之和御晨太子轩辕拓分别作为各自国家使团的特使,都提前潜入了。他们应该也是冲着神女来的。林穆之与我们一路同行,西凌安插在我们锦穹的暗探一路都在给他递消息,但似乎毫无收获。轩辕拓那边一路都在参加沿途城镇的诗词会,可惜也没找到任何线索。现在林穆之已经在城中住下,应该是等着西凌的使团到来汇合。按轩辕拓的行程来看,明日就会进城。两个人的身边都安排了人时刻盯着,但凡他们有什么动静,我们都会知道。”
“如此,甚好。”苏衡宇点了点头,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满意的神情,“你一路辛劳,也早点儿休息吧。”
“父王,印信还请收回。”苏毅启从怀中拿出那枚龙形印信,双手拿着送到了苏衡宇面前。苏衡宇伸手把印信拿到了手里,淡淡地嗯了一声之后,离开了。
第二日,苏衡宇在上朝的时候,递上了关于自己的侧妃和长女重回端王府的折子。也许是时间过得久了,独孤嘉樊仿佛也忘记了当年林琅到底给锦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挥挥手就默认了这回事,连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死而复生又重复王府的经过都懒得问。甚至,他还饶有兴致的说道,“端王侧妃和长女常年流落在外,初回云丹城,怕是和众位大臣家中的夫人小姐们都不熟悉。不如趁此机会办个游园赏花会,让姑娘家的都熟悉熟悉。”
苏衡宇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连连谢恩。低下头时,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
回府之后,苏衡宇和林琅、苏紫陌两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母女两个人都坐在院子里赏花吃茶呢。
“宇哥,放心吧,我会看好紫陌,不会让她出乱子的。”林琅给苏衡宇也到了一杯茶,柔声劝慰道。
苏衡宇自然知道自小出身宫廷的林琅,虽然在民间度过了十七年,但从小接受的礼仪教育已经深入骨髓,这一辈子都是不会忘记的。但是苏紫陌不同。她自小痴傻,礼仪方面根本没有接触过。而虽说这次回来看起来变得聪明懂事了,但不知道遇见这种场面会不会露怯失仪?
看着皱眉紧盯自己的苏衡宇,苏紫陌无奈叹气,在被林琅暗中戳了好几下胳膊之后,她只好说道,“爹爹不必担心,女儿晓得怎样做的,必不会给爹爹丢脸找麻烦。”
“这游园赏花会定在三日之后,这几日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吧,少不得需要准备一些才艺的。”
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苏衡宇真是想不出自己的女儿能在哪个方面,他不求露脸,只但愿不要给他丢脸。
这种游园赏花会到了中间,总会有这么个环节。而作为这次的主角,苏紫陌是绝对逃不开的。
“爹爹不必担心。”看着苏衡宇担忧的目光,苏紫陌终于还是决定给自家爹爹透个底儿,不要让老人家夜里担心得睡不着觉了。而在她开口随意清唱过两句之后,苏衡宇满意地走了。
是夜,苏紫陌散了头发,斜倚在床边,无聊地翻看着一本类似礼仪手册的书,打了一个呵欠却不想睡觉。
“小姐,还不睡啊?”桃雾也打着呵欠进屋来了。
“我还不困,你先去睡吧。待会儿我自己把蜡烛熄了就好。”苏紫陌歪着头看了一眼桃雾,笑着让她先去休息。
“那好吧,小姐,你还是早点儿休息吧。”桃雾见苏紫陌坚持,也就自己先去外屋的小榻上睡去了。
苏紫陌翻着手中的小册子,简直觉得自己的心中有千万头草泥马在呼啸而过。
下午从林琅的琳琅轩离开的时候,林琅笑眯眯地把现在她正在看的小册子塞到了她手上,还细心叮嘱她一定要牢记在心。苏紫陌随手一翻,竟然发现里面写的全都是宫廷礼仪规范?!
好吧,她就当这本是睡前催眠读物好了。
屋门吱吱嘎嘎响了一声,苏紫陌头也没抬,轻声说道,“桃雾,你怎么又起来了?我马上就去睡了。”
“还不睡,是在等我么?”独孤绝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怎么是你?”苏紫陌惊了一下,手上拿着的小册子也跌落在床上,回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看着独孤绝从门口进来,却没有惊动了睡在外间的桃雾,苏紫陌眉头一皱,问道,“桃雾呢?”
“放心,她不过被我用了点儿迷烟,让她一觉睡到明早而已。”
“哦。”苏紫陌放心了,“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白天我不方便来看你,只好晚上来。”独孤绝回答的理所当然。
苏紫陌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你怎么变得跟阿诺似的那么无耻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看过了,我很好,你就走吧。”
“这是什么?”独孤绝却没理她,反而是拿起了苏紫陌丢到床上的小册子,翻开看了看,突然笑了,“你还看这种东西?”
提到这个,苏紫陌就一脸苦相,“你听说那个什么游园赏花会了么?”
“怎么?你要去?”这事他倒是听说了,只不过没想到她也需要去。
“是啊,听我爹说,是皇上给我了个机会同各家小姐熟悉亲近。”
“你只当这游园赏花会只是你们女孩儿家的聚会么?”
“啊?难道不是么?”苏紫陌撇了撇嘴,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不过又觉得没这个可能,但她最后还是半开玩笑地说道,“总该不会是你们这些适龄皇子的相亲大会吧?”
苏紫陌嘴角的微笑在独孤绝严肃的目光中越来越浅,最后,她哭丧着一张脸不抱半分希望地哀嚎,“还真是啊!”
“怎么办?我要不要弄出点儿什么状况?千万不要有人看上我啊。不行,我要是万一掌握不好这个度,肯定就会给我爹惹上麻烦的。我都答应了哥哥和娘亲一定要乖乖的,保证回来之后不惹麻烦的。”
苏紫陌在这边自己一个人碎碎念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独孤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皇子?”独孤绝声音很轻,在苏紫陌反应过来他刚刚在说话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让他再重复一遍,他就已经转移了话题,“就你?我的那些兄弟们虽然眼光不好,但也不至于看得上你。”
苏紫陌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独孤绝狠狠地贬低了一通。
“你说什么?”苏紫陌磨刀霍霍。
可惜手头没有刀,不然一定砍死这个嘴欠的!
更可惜的是,这个嘴欠的就算此时有刀都砍不死。
苏紫陌又一次欲哭无泪。
“我只是实话实说。”独孤绝语气淡然。
“切。”苏紫陌决定大度一点儿,不跟独孤绝一般见识,“那你会去么?”
“当然,有这种热闹不去凑,简直对不起我风流纨绔的名声。”独孤绝自嘲地笑了。
不过很快,那抹自嘲的笑意就变得痞气起来。
“可你不还被禁足呢么?”苏紫陌突然有点儿幸灾乐祸了,抓住人的痛脚就狠命踩。
“我要是想做一件事,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独孤绝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像是一句宣言。
看着如此严肃的独孤绝,苏紫陌呐呐道,“好啊,就等着看你出现在游园赏花会上了。”
独孤绝也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似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侧过头去,说道,“你早些休息吧,明后天我都不会再过来了。走了。”
看着离开的独孤绝的背影,苏紫陌竟然看出了几分寂寥的意味。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明后天自己都不用半夜三更迎接这位的驾临了?真是个好消息。
借着这个好消息带来的好心情,苏紫陌带着微笑入睡了。
回到靖亲王府,独孤绝招来了嵇多,“去,告诉菱妃娘娘,就说儿臣我想她了,让她在父皇耳边吹吹风,让我明日进宫去给她请个安。”
嵇多领命退下。
菱妃娘娘作为独孤嘉樊的宠妃,耳边风的效率还是很足的。第二天,独孤绝就收到了允许他进宫探望菱妃的圣旨。
菱妃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因为平日里保养的好,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菱妃看着迈步进来的独孤绝,笑道,“绝儿,你可有好久没来看我了,怎么今日想起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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