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问天帝天后之下谁地位最尊,那自然是王母。
三清和如来那都是化外之人,只是法力道行无边广大,算不上尊崇。
所以王母一向自视甚高。
她的眼睛一向是朝天长的,除了天族,没有看得起的族类。
有一个人她倒曾经一心想交好来着,没想到那人不识抬举,到现在想起来还气得她牙根痒痒。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紫翌的母亲——修颉上仙,现在的斗母度厄菩萨。
修颉上仙是天帝夭天的义母,这个人尽皆知。王母有心要攀一下这个亲戚——夭天和自己是表亲,修颉是夭天的义母,那自己和修颉不也就是亲戚了么?
她打这个算盘,其实也是要和天帝再进一层关系的意思,没想到事情未能如愿。
修颉上仙不给她这个脸。她派去的仙使,在丹霞山上一请再请,几次三番,修颉就是不赴她的豪华宴会。
把个王母气得呀,可是也没办法,只好干生气。
不过真是冤家路窄,有一天她儿子竟撞到自己手里来了。
那是一个暴雨天,青丘的女帝涂山良娣带着奄奄一息的紫翌来求续命的仙丹。
王母有心不管这档子破事儿,可是又一想紫翌和夭天是结义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自己若不救他,只怕遭了夭天埋怨。
于是她便出了一个极苛刻的题目叫涂山良娣自己选,你要想救你的情郎,你就拿你的九条狐尾来换,舍不得,你就走。
她知道这女子舍得,自己也稀罕她的九条狐尾,要知道这青丘狐族的尾巴用处大着呢!
果然,这狐女断了九条尾巴换了紫翌一命。听说这女子现在还在丹霞山被禁着呢,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亏也不亏!
后来修颉知道了这件事,为了表示感谢,她亲自送了一篮子蜜合果到昆仑来,两下里才嘘寒问暖,有些走动。
刚走的近乎点了,自己的外甥女九天玄女又看上紫翌了,托姨母给她说媒。
王母拗不过,自己亲生的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儿,干脆亲自跑去灵山磨了一回嘴皮子,那时修颉已在灵山清修,还未正式出家。
结果修颉上仙一口就回了。理由很简单,刚出了涂山良娣的事,暂时不想给紫翌说亲,放一放吧!
什么放一放?这明摆着就是不同意!没看上咱家闺女!
王母以为自己脸大,结果一再碰壁。那个气呀,从来都是别人看着她的脸色行事,可是她在这女人面前几次的丢份儿,真是不识抬举!早晚还有让你们母子撞在我手里的那一天!
更可气的是,有一回自己长了个舌疮,本以为不过是小病,服些清火下痢的丹药就好了。结果足足治了有一年还没好,就有人说这个病恐怕只有紫翌神君能治了,娘娘你快去派人请紫翌神君。
没办法,只好把他请来。也不知他用的什么药,没两回就好了。王母自己也觉的神奇,怎么可能呢?是不是••••••我这病是他下的?
她只是猜疑,因为疑心病一向就重。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紫翌给她下毒的理由,只好作罢。
可是从那以后不敢得罪他了,他既然有这手本事,还是敬着比较好。所以王母就常常邀紫翌来昆仑山参加宴会,紫翌也不推辞,有空就来,顺带给山上的人治治病,这里的人还都挺喜欢他的。
今天云娥那丫头闹到这瑶华宫里来,真是不知道羞耻,为了争男人!啧啧,如今世风真是变了。
和云娥争男人的那个是••••••,牡丹仙子?
你个小丫头片子跟她争男人你能争的过她么?就你那长相,再看她那长相,人家是万花之王,生性就风流,想我派下凡间的牡丹花,哪个不是托生的王后皇后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妮子真不懂事儿。
王母一向偏爱牡丹花族,对牡丹花神更是视作掌上明珠,这也是牡丹敢不怎么待见百花的原因之一。
墨隐坐在椅子上不做声儿,听那两个女子在王母面前撕辩。
王母一向喜欢漂亮人儿,如今看着这个魔君年纪轻轻的,甚是斯文俊秀,那雄天身上煞是雄豪之气,没想到生个儿子倒是一番锦绣模样。怪不得这两个丫头为了他撕扯,也真真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她光拿眼睛注意墨隐去了,没听见她两个说什么。
这时玉谪仙匆匆的走进来,看见墨隐,墨隐微微点了下头,并未起身,玉谪仙就知道不妙。
她给王母行过礼就恶狠狠的对牡丹冷哼一声。
牡丹没理她,提起裙子来走到王母膝下,跪在那里给她捶腿。
“圣尊,”牡丹撒娇道:“孩儿喜欢这个魔君,求圣尊把我赐给魔君吧!”
“不行,你刚从大梁国回来才几日?又要出去,是不是不愿意陪我老婆子啊?”王母笑道。
看来这牡丹对付老太婆真有一套,墨隐想,自己舍云娥而追牡丹看来还是对的啊。
那边玉谪仙母女早气得嘴唇惨白,云娥跑到墨隐跟前急道:“你倒是说句话,你在九幽宫时怎么对我说的那些话?!难道一句也想不起来了么?”
墨隐一拱手:“云娥姑娘息怒,我记得那些话,我母亲也是叫我们多接触接触再说,至于聘礼,我们还没准备好送给谁家呢?”
云娥一听,一下子憋的脸通红,是呀,人家说的句句在理,自己还没和人家下定,哪怕口头之约也没有,这叫怎么回事?憋了半天也没话驳他。一个自小骄纵坏了的姑娘,哪受过这等憋屈,有话说不出来,回转身‘哇’的一声大哭着跑出去。她母亲一看跺跺脚就赶紧追出去了。
牡丹还在那里跪着捶腿,小声央求王母让她跟墨隐一起走。
王母沉着个脸,只不做声。
这时墨隐起身给王母行礼道:“今日小生来给圣尊添笑话了,其实这次小生从天宫过来也是顺便••••••游玩一番。昆仑山是仙家至臻化境,乃天下神仙所匍匐景仰之地,不到昆仑非圣仙,在下也是仰慕已久,更盼得见圣尊的风采,只是真的没敢想到今天能得慕天颜,实乃毕生之荣幸也。小生在牡丹园里叨扰了几日,阴差阳错竟引出这段公案来,让圣尊耻笑了。也罢,正好了了小生的心事。这次来的太也仓促,没想到能得见圣尊,下次来定备上一份厚礼,专门拜见圣尊。请牡丹姑娘不要为难老人家,你我有缘,定还会相见。”
说罢,告辞要走。
王母听他这一席话说的真是舒服入耳,没想到这魔君年纪轻轻的倒颇有见识,看来以前自己是错怪他了。那个陆吾的事儿,不提也罢。
“魔君慢走,老太太我有几句话要说。”王母自谦老太太,实在是因为活的年岁长,她的外貌其实就是个中年的美貌夫人,比墨隐的娘还要年轻许多。
王母娘娘一张脸笑靥如花:“魔君啊,按理说在朝堂之上你我是平辈论称,是你自谦才以长辈之礼相授,我也不客气了,就受之了。以后有时间多来我这昆仑山走走,老婆子还有些用处。”说着让人端过一盘子东西来,墨隐看时见是一副剪纸,剪得一副车马的模样。
王母两只手指头拈起剪纸来,吹了一口气,那剪纸就悠悠忽忽落到地上华丽丽的变成了一副八匹马拉的黄金车。
墨隐正看着发愣,王母道:“上去吧。”
他依言上车,车上有驾车的车夫看了一眼王母,王母说:“去吧。”
这驾大车就轻飘飘的驶出宫墙,是的,驶出宫墙。从瑶华宫里穿过墙面的时候,那碧玉做的一尺多厚的墙面就像挡着的一个树影儿,车轮滚动,跐溜,就穿过去了。
来到宫门外,院子里的人都向两旁避让,突然墨隐从那站在路边的身影当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那是百花仙子,她还是那么美,孤傲、冷绝。
等等,她旁边那个白衣女郎是谁?是谁穿着一袭白衣,头上只梳一个简单的发髻,不带任何装饰,任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倾泻下来!是谁?
墨隐扭过头去竭力的看,可是马车走的太快,不一会儿就驰到碧海蓝天上了。
是做梦吗?不是做梦。怎么那身影那么像绮霞?!
墨隐把头靠在车壁上,车走的又快又稳,车顶上的华盖四角还缀着铃铛,叮叮铃铃,清脆悦耳。
不行,
我还要抓紧时间再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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