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绮霞的时候,她正在那里吃早饭,翠芹赶紧给来客也摆了一副碗筷。玉米菜糊糊,豆腐卷子,麻油咸菜,可口的很。
青霍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翠芹知道这人也是个神仙,但不知道他就是五谷神,不然她会激动的睡不着觉。
反正绮霞的朋友,应该差不离都有些法力,可是那个季秀才就不像个有修行的。
跟着绮霞久了,她也约么感觉的出来,有修行的人身轻体健,自带一股仙气儿,不像那个季书生,上个山都费劲。
绮霞姐姐他们大概是崂山上清宫的吧?听闻那里的修道者最多,道行也最厉害,有一次翠芹多嘴问了一句,姚贝和绮霞含含混混就应了:是啊,我们都是从小送去修道的,学些皮毛法术,糊弄人的。不要让人知道。不然那些走江湖的剑客们会找上门来比武挑战,到时候打不过人家,就要被人打死,可就冤了。”翠芹一听,打那以后嘴巴更严了。
吃罢了一屉豆腐卷子,青霍抹了抹嘴,跟着绮霞去茶林里施肥。
“那两个孩子见好吧?”绮霞知道肯定错不了,看青霍那神情就知道孩子好转了,但她还是要问一句。
“嘿,那药真灵,刚喝下去大些的丫头就叫妈了,小的也骨碌碌的直要掉眼泪。一下子缓醒过来了,姐姐真有你的。”
“那白蛇妖阴狠,他是给孩子下了咒了,估计他让那员外给她们喝的就是下了咒的朱砂粉。这样他好慢慢把孩子的元气都熬干,最后变成一张人皮。真是歹毒至极,让他死的太便宜了,该把他剥皮抽筋才对。”
“是,姐姐,下次再碰到这样的,我就把他送给姐姐,剥皮抽筋、割肉炖汤。做靴子,皮袋子,腰带,避水衣,泡蛇胆,喝蛇血,蛇筋就做条马车鞭子,总之任由姐姐处置,只是您••••••别到时候又心软就行。”
绮霞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恁多废话?”
青霍默不作声。
安静了好一会儿,只顾忙手里的活计,一句话也不说。
他平时见了绮霞就是个话唠,见他突然不说话了,她又逗他:“怎的了?生气了?我就说你废话多嘛?哎,没话了我还不习惯。”
又静了好一会儿,绮霞正想:咦,今儿可奇了哈,嘴巴让人下了封嘴咒了?还是有心事?
果不其然,终于开口了,在脑子里是斗争了又斗争:“姐姐,我问你一个事儿?”
“说罢,就知道你有事儿。”绮霞把沤的肥浇到地里,青霍翻土再埋上。
他一边干活一边小声问道:“姚贝姑娘是魔君的未婚妻么?”
声音虽小,绮霞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回头笑道:“你这是乱拉鸳鸯谱,人家姚贝的心上人是••••••。”她忽然停住不说了,这小子为什么问这个?他难道••••••喜欢姚贝?还是想了解魔界的情况?
“姚贝的心上人是谁?”青霍把铁锹立在手里,急切的问。
这一下绮霞就明白他的心思了。
“姚贝的心上人是月下老人,她最崇拜月下老人了,想去接他老人家的班,每天缠红线绳。”绮霞信口胡编。
其实也不算胡编,有一回她们姐儿两个唠闲嗑,绮霞就跟她讲月老祠里边的事。姚贝听了一脸向往,她说:我就爱给人做媒,说成一对夫妻,能积三百年功德。可惜一对儿也没说成。我义父说了,大姑娘给人保媒,也不怕人笑话,从那我就不说了。
青霍听了长舒一口气,一大早晨的心事终于了了,便甩起铁锹,卖力干起活来。
绮霞看他那样子,刚才还垂眉丧眼的,一忽儿又神采飞扬起来,真是心事都写在脸上啊!
可是姚贝已有了心上人魔云天了,这可如何是好?
魔云天这个人绮霞不太了解,可是他杀人不眨眼的故事她是知道的。他是墨隐的父亲雄天一手提拔起来的,魔界的半边天都靠他撑着呢!这个人••••••很不简单的,究竟姚贝跟了他••••••会不会幸福呢?
私心里,绮霞更愿意姚贝喜欢单纯善良的青霍。那样大家喜气洋洋的在一起种茶,吃饭,谈天,帮助老百姓••••••,该有多好呀。
人生不如意者十常**,只怕••••••贝妹妹这段情••••••苦涩会多过甜蜜。
只是她现在身陷其中,不能自知而已。
那墨隐哪是好心撮合她和魔云天呢,他是利用阿贝,利用他这个义妹拉拢住魔云天这个左膀右臂罢了。那个人自私的很,他做的哪件事不是对自己有利呢?又怎会凭空操起闲心给他们两个说和保媒?他是让魔云天安心给他卖命啊!
贝妹妹呐,似这般下去,你们什么时候能有好结果呢!哎!
两个人一上午就干完了活计,绮霞在溪边洗了把手对青霍说:“走,我和你去姚贝那里。”
她其实也是想看看青童,那小孩子蛮可爱的,绮霞怕他有什么闪失。
到了水底下,看见姚贝正搂着孩子睡午觉,还没醒。
绮霞四处转了一圈,对青霍道:“这个大门要抓紧修缮好,不然那些妖人来了要起疑。还有原来存放白骨的地方,我看种些水草花,水菠菜,水芹菜什么的好不好?也来观赏,也可食用。再养些小鱼、田螺、水牛子之类的水底生物,种类多一些,可以给青童多些乐趣,又可增加些营养。”
“姐姐想的真周到,我这就照办。”说完青霍兑活石料,去安置打破的洞门去了。
这时,桃桃悄悄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和绮霞都是初见,彼此惊诧对方的美丽。
美人绮霞见得多了,但是美的这样特别又脱俗的,除了红莲姐姐就是这位小姑娘了。
她很喜欢,问桃桃多大了。
桃桃回说整整一千岁了。
今日上午青霍已经把这小姊弟俩的事儿都给她汇报了,现在遇见含羞带怯的小丫头,她不禁也十分怜爱。
两个女人聊起了家常。
“姑姑,听说神君他••••••他是一只鸟变得?”她怯怯的问。
“是啊,他是只五彩金丝雀。”绮霞笑答。
“他••••••年纪很大了吧?”
“是啊,很大,别看他叫我姐姐,那是尊称。其实他比我们都大得多。”
“那••••••他有多老呢?可是看上去,他••••••年轻的很。”说着她脸红了一下,笑道:“我以前以为五谷神是一位老爷爷呢。”
绮霞注意到她提起青霍时,那双眼睛特别有神彩,就像当年她自己看见墨隐时一样。想打听他所有的事情,把他的一切都在心里翻来覆去不停的叨咕。他就是顶天立地的神,他的形象异常高大,做什么都是对的,做错了自己也有无数理由替他解释圆成。
这就是恋爱着的女子啊。傻的像脑子里塞满棉花一样。
“神君他既然这么老了,应该••••••成亲了罢?”姑娘小心翼翼的问道,接着低下了头,脸颊就像熟透了的樱桃。
绮霞心里咯噔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一个一个的,要出事啊。不过••••••,青霍如果被这姑娘追求上了也好,省的他再惦记姚贝。
当下就含笑说道:“他哪就成亲了?他心里还是个孩子呢?你看他长得,也就比你大两岁的样子。”
姑娘一下子笑容就加深了,那小嘴儿抿的,••••••是啊,大两岁的样子,这不正合适么?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啊。
绮霞看着美丽绝伦的姑娘,心想:女子太貌美就是灾难,有空我要教教她怎样隐藏起自己的容貌。
可是越是长得花一样的姑娘,都越是想着张扬绽放。有谁肯把自己的美丽收敛起哪怕一点点呢?更何况这就是做女人的资本,一生的荣耀显贵全赌在这上头了,变本加厉也要美,美上加美。
又有哪个,会想到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以色侍人者,必为色所祸;以媚取人者,必为人所贱。
美丽的女人好像是比长相平凡的女子多了许多资本,其实想得到一份安稳平实的幸福,却更不容易。
红莲,清宁,曼伊,还有那许多爱慕紫翌和墨隐的女子,她们的寂寞苦楚,只有和着岁月独自吞咽罢了。
我,曾经爱一个人爱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傻女子绮霞,决不能再踏入这个‘痴情’的怪圈子。绝不。
这世上,有太多东西,比爱情重要多了。可惜,不伤的死去活来,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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