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翌安排澎湖仙寻找绮霞,他和玄女也不闲着,就在京城里面四处寻找。
这一日,绮霞上街采买东西,在街上走着,一抬头竟看见紫翌和一个美貌的女子在街上转悠,女子手里拿着一包糖果,正拈着一颗往他嘴里喂。
看见紫翌张开嘴把糖果吃了,两个人又低声说着什么。
看来青霍所言不虚,他真的成亲了,这貌美的女子大概就是九天玄女了。
他们来大梁国做什么?
新婚燕尔,是来游玩的吗?
绮霞本欲上前说话,又觉得不知说什么好,自己变成了这副相貌,不让他看见也好。
如今他的结局这样美满,自己何苦又去多生是非••••••。
听姚贝讲过那些在魔宫里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死了心娶这位姑娘的罢!
这样想着又觉得自作多情,也许,人家根本就是把你忘了也说不定。
还是不见的好,绮霞心里一阵酸楚,从他们身旁匆匆走过。
紫翌看见一个粗布白衣麻子脸的女人从身边走过去,他无意识的瞄了一眼,心里轻轻的噗通一下,旋即恢复平静,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他心心念念要寻找的人。
就这么找了一段日子,澎湖仙也没有消息,紫翌心内无限的焦急。
他感觉绮霞就在附近,离他并不远,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这是为什么?她究竟在哪里呢?
一个人独自在客栈里喝闷酒,玄女从外面回来给他买了些下酒的菜。
一个纸包的花生米,一个荷叶包的酱牛肉,另有一盒熏火腿,一串子新鲜的莲蓬。
她把东西摆置到桌子上,坐下劝他道:“你最近情绪太焦躁,都找了这么久了,怎么等不迭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进京前我卜了一卦,卦象上说这幅画就在京都,不会错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紫翌咕咚咚灌了一大口酒,砰一下把酒壶放在桌子上,醉醺醺的道:“我觉得是她故意让我寻不到她,不然我们早就该在一起了,她就是躲着我••••••,她还是躲着我!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躲着我!”
玄女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他对这女子用情如此之深,不知道自己的心就像刀割那般痛!
可是还得每天陪着他去寻找,其实自己的内心深处是••••••不希望他找到啊!
这是多么残酷的笑话!
她悄悄用手指撇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笑着说:“你别急,从明天起咱们还是分头寻找,这样机会大些。我一会儿再画几张画,咱们拿着画去找,一定能找得着。”
紫翌点点头,“玄女,辛苦你了,我紫翌一辈子记得你。”
有这句话就够了,玄女微微点了一下头,回身去找墨和纸。
第二日紫翌来到街面上,手里拿着玄女画的神女图就往人多处跑。
转悠了一个上午,也没有人理会他,正被日头晒得分外焦心,就听得头顶上有几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一个说:“若画姐姐,你看那人,傻不傻啊,大热天的站在太阳底下?!”
“还是位模样俊俏的公子呢,要不,咱们叫他上来喝喝茶。”
又一个咯咯笑着说:“你这个花痴!就是见不得模样好的男子!哟,人家手里还拿着一张画,是不是在寻什么人哪?”
一个女子不语,只是呆呆的打量紫翌。
紫翌听见这一番言语,被羞得满脸通红,知道这是妓院,那几个说话的都是青楼的妓女,自己怎么也没注意,竟站到了堂院底下。
赶紧把手中画卷了卷,想换个地方站着,突然楼上一个女子抬声唤他,正是打量他的那个人。
他抬起头往楼上望去,见一个容貌端丽的女子招手叫他。
“姑娘是叫我么?”他大声问。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是,敢问公子是找人还是找画?能让我看看么?”
“这••••••,我既是找人,也是找画。”紫翌沉吟道。
边上那几个女子都叫道:“上来!上来!上来说话!”
“若画姐姐,真有你的!你莫不是看上他了••••••呵呵••••••呵呵!”几个人笑作一团,拿扇子互相打闹。
紫翌无奈,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想上去就上去!
也许这女子真的见过绮霞呢。就扯着画上了楼。
那个叫若画的女子仔细看了画之后,说了一句:“画的像是像,还是差得远了。”
紫翌一阵惊喜,抓住她的手就问道:“你见过绮霞?她在哪里?快告诉我!”
若画被他抓得生疼,顿时红了脸,嗔道:“你这人••••••,干嘛抓住人的手腕子?!这个女子叫绮霞么?我没见过她,就见过这样一幅画!”
紫翌赶紧松开手:“对!对!就是一幅画!我就找这幅画!”
你道这个女子是谁?她就是顾梦白的女儿顾月心的贴身侍女若画。
当时她被顾梦白夫妇打的皮开肉绽,赶出了顾府,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没有什么亲戚,只好在大街上流浪。
后来被人贩子拐了卖到青楼,这才做了妓女。
适才在楼上坐着纳凉,听见同伴拿紫翌取笑,看了一眼注意到他手里拿的那幅画,竟和当年顾府上那张一模一样,就赶忙喊住他。
“这幅画现在一个叫季仲达的穷秀才手里,”当年是她和小姐一起去还的这画,若画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季仲达我记得他家就在城西蒲柳巷,一个大杂院,东南角有一口井。”
“好的,多谢姑娘!”紫翌连忙给她一揖到地,“我这就去找,如果找到了我一定重谢姑娘!”说罢悠忽不见。
这妓院里的人都惊呆了,这人原来是个神仙!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加上老鸨子都跪下磕头,连声祷告,若画更是惊得心中扑扑乱跳。
却说紫翌一溜烟来到了城西,没费多大事就找到了季生家。
院子里一个麻脸娘子正在那里晒衣服,一个书生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帷帽。
大概是怕她被晒着了,书生亲自给娘子把帽子戴上。
应该是小两口,紫翌想。
怎么这麻脸的女子这么眼熟?
他在门外敲了敲门,门没上拴,虚掩着,绮霞过来打开门。
一下子呆了。
听绮霞不说话,季生也跟过来,问道:“是什么人?”
见是一个仪表荣秀的公子,他随即笑道:“兄台找谁?”
紫翌看了一眼麻脸的女子,这女子戴着纱帽,沉声站在那里。
他对季生抱拳道:“敢问这是季兄季仲达的家么?”
“我就是。你••••••有事么?”季仲达从没见过他,心里有些疑虑,当年被关进大牢的事他还记忆犹新,不由的对陌生人有些抵触。
紫翌笑了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展开,竟是一张临摹的神女图!
季仲达脸色立刻变了,他正欲说话,旁边小娘子沉声说道:“以前家里是有一张这样的画,后来被京兆尹顾梦白抢去,听说是进贡给皇帝了。”
啊!
紫翌一阵心惊,绕来绕去,竟然还是这个圈子!
他不禁觉得天旋地转。
站了半天,夫妻俩也不让他进去,只好站在门口说话。
紫翌又问道:“敢问兄台是什么人给你的这张画?”
这话问的突兀,若是寻常人不免不高兴。
季仲达微微倾身,礼貌的含笑说道:“有一年我无意中遇到了一个道友,她是个仙家,是她赠我的这张画。”
“那••••••,我能不能再问一句••••••,这位道友是什么地方的人?在哪里修行?”
“她是从海里而来。”季生答道。
这就是了,那画是被丢在了大海之上,被海中仙家捡到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就是这个圈子,画从魔界丢到了海里,又从海里到了大梁国这书生手里,在这人手里又被攫取到了皇帝手里,从皇帝那里绮霞破画儿出,从此••••••就找不到了。
紫翌踉踉跄跄的从季家出来,感觉自己这几年的心劲就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再也没有力气去找画找绮霞了,他焦虑的快要发疯了••••••。
绮霞呆呆的看着他走远,她不是不想认他,可现时自己这个样子,又怎么和他解释,真是有嘴说不清楚啊!
怎么想到这辈子还能看见他?
以为从此天各一方,彼此再也没有了交集,他已经成家了,自己也是现在这样的身份,有丈夫,有公婆,有孩子••••••,再相见会不会又起波澜?!
反复思忖了一晚,绮霞睡不着觉,她想还是赶紧搬到山上住比较好。
第二天和季生一说,季仲达也因为昨天遇见这个怪人的事没睡好觉,他一听绮霞要搬家,赶紧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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