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出来是下午四点,若水一直在我办公室等我,我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看我书柜上一本叫做《瓦尔登湖》的书,我笑了笑,“若水。可以走了。”
她看得投入,猛地抬起头,“啪”,合上书站起身,“少爷。啊,拿了你的书。”她把书放回书架。其实那些书我根本没碰过,所以也就没接下句,害怕她和我聊起书中的内容来。
我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说:“没关系,走,下班。”
“这么早?”
“嗯。”
路过张秘书的桌子的时候,她甩了我一记白眼,然后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对若水露了一个伟大母爱光辉的笑容,好气。
下了楼,若水问我:“是回家吗少爷?”
我昨晚上住了一晚上的小黑屋,现在让我回家?不可能。我得找个好地方去去晦气。
我摇摇食指,“上车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若水想也不想地就坐进了副驾驶座,自觉地扣上安全带,一副期待的模样。
我一边坐进车里,一边想着,这妮子,我要是带你去开房你可怎么办啊?亏的是遇到我这么正直善良又纯洁的老板。唉,这世上像我一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
车刚发动,手机就响了,若水帮我接通电话靠在耳边,我还没说话,那边就道:“随兄。”
是安可诚。我下意识地看了若水一眼,不怎么想让她听到这个电话。
“等下。”我把车停靠在一边,从若水手里拿过手机下了车,我站在车前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若水一直在盯着我看,见我望向她,她也不羞涩,冲我温婉一笑,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目光跳到远方鳞次栉比的高楼上,说:“怎么了安兄。”
“我听说你们的事了,还以为你们三个商量好地把我一人留下呢,没想到……呵。”
“怎么可能。”我云淡风轻地说:“我早上出来都十一点了,秘书打电话叫我回来开会,这不刚出来就接到你的电话,还想着给你打过去说说呢。”
“呵呵……没事就好了。”他顿了顿,我没急着接话,因为显然他还有后话想说。
“随兄啊,宁远兄的爸爸这么严厉嘛?”
果然,我就说以安可诚的能力会这么晚才知道昨晚上的事吗?一定是知道了,但没想到会是余宁远的老爸硬拉着我们去蹲黑屋的。
肯定是碰到马向阳那个家伙,碰巧知道了这些细节。
呵,想通过余宁远要一层保障?想太多……
至于为什么我早知道余宁远没用却不告诉他呢,那原因多了去了,谁让他什么都比我强呢?有能耐自己慢慢发现呗。
“哈,也不是了。他爸爸比较刻板,老是管着他,职业病,安兄别太放在心上。”我一语双关,既是说拘留的事,更是说安可诚对余宁远的歪心思。
安可诚显然有些不快,他大抵是发现我早就知道却不告诉他,害他白花钱,说了句,“随兄好心态。我还有事,先挂了,改天再聚。”
我拿着手机愣了半天,想笑。怪我咯?你也没告诉我你要攀余宁远这根高枝儿啊,但凡问我一句,我会不说吗?
所以是你想打掉我的关系网在先,就怪不得我装聋作哑了。
我回到车上,若水突然问:“少爷怎么这么开心?”
我忙看了一眼镜子,确实,这幸灾乐祸得也太明显了。不过管他呢,反正安可城也不在。
“哦,一个同行打电话,好笑。他之前要用不过标的材料做家具,特地花钱请质监局的局长吃饭,结果没想到检查的时候人家六亲不认,把他给办了,罚了好多款,这下打电话怪我事先没告诉他那个局长是只吃喝不办事的人。呵呵……”
我被自己信口雌黄的本领感动了。
“那少爷为什么一开始不劝他不要违法犯忌呢?”若水单纯地看着我。
我愣了,这傻孩子,都说了是同行,我告诉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再说了,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人,你就是告诉他前面有坑,他也不会听你的。
不然哪还有那么多吸着盒子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的烟的人,哪还有那么多被人砍了胳膊砍了腿却还是要继续贷高利贷赌博的人?
这世界上的人都不傻,可是看见钱的时候,人们都愿意相信除了自己别人都傻,自己骗自己。
“水深,你不懂。”我草草结束这个话题,我是真的不想让若水被那浑浊的水浸染。
她也识趣地不问了。
我带她来到一条步行街,架起胳膊,她笑着挽上了我,“少爷为什么总是这么绅士。”
“必须的。”我不自觉地抬起头,她笑得更加灿烂。
有时候我都有一种我们是情侣的错觉,可一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还在残酷的现实中做着虚假的梦。
过了两家店,我问:“你会不会觉得少爷带你来这里逛街而不是去专卖店是看不起你?”
她一怔,“不会啊。呃……所以少爷不是给自己买东西?”
我点了个头,她微微张开口,有些吃惊。
“怎么了?作为你的老板,我还不能体恤一下下属吗?”我有点心虚,害怕她觉得我不怀好意是在泡她——咳,我发誓我没往龌龊方面想。
“没有。怎么会……”她脸色微红,低下了头,却没有说拒绝的话,我稍稍安了点心,忙转移话题,“嗯,那就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少爷请客。放心拿。”
她呆呆地看着我,我猜我现在不是像一个暖男就是像一个傻×又俗气的土豪,突然感觉自己拉低了若水的档次。
正想说些什么改变的话,她忽然道:“少爷带我来这里而不是去品牌店,是因为顾及我的感受对吧?您怕我在那种地方放不开自己,甚至怕我的自尊被伤害,对吧?”
我愣了。她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呃,美女蛔虫。
“少爷,其实你很好呢。”她仰着温柔的脸望着我,笑了,那甜蜜的笑容让我沉醉。
但下一秒就被她微微牵动胳膊向前走去,“那我可不客气了。”
要得就是你不客气。
我乐滋滋地走在她旁边,时不时侧低头看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笑,我就忍不住也想笑。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暗恋吧?
我回顾了一下自己的经历,虽然和那些狐朋狗友们出去见过很多女人,但我真正的女友也就只有谢韵蓝一个,她算是我的初恋。
而我的初夜……
当时上高中,青涩懵懂,和同学们吹牛说自己能一夜七次,就被几个人拉着一起去了一个酒吧(贵族高中,都是有钱的孩纸,早熟又胆大),吧台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打扮得很知性,他们叫我去泡,说那种一看就寂寞能干,人家要是嫌我年纪小就亮枪给她看,告诉她我能一夜七次,吓死她。
我灌了半瓶酒,就去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没开口她就看出了我的来意,迷离的眼神(她喝醉了)勾得我唾沫直回流,她笑了,一把拉住我的领子,我的脸径直埋到她胸前,我只觉得血冲脑门,自己一定脸红了。
同学们在后面嗷嗷乱叫,她吻了我。
我的酒劲上来了,晕晕乎乎地就跟着她开房了。说来惭愧,房钱还是她付的。
那一夜,她做了我的启蒙老师。
我问可不可以再约她,她对我说不要对感情太认真,尤其是***,因为认真就输了。
我猜她一定是受过伤,但她甚至连名字也不愿告诉我,让我燃起的英雄情怀和初夜一起留在了那间房里。
这么多年我就回去看过一次,是在和谢韵蓝分手之后。因为我想起了她的那句话,认真就输了。我第一次认真,没想到就躺枪了。
从那天开始,我告诉自己不要太认真,这个世界没有真爱,但是自从认识若水之后,我的信念曾一度被摧毁。
在她面前,我没有一点防备。
“少爷,好看吗?”
若水试了一件白色绒领粉色大衣,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我笑笑,点了点头。
说实话,她那种身材,长得又耐看,穿什么都是好看的。也许真的是暗恋她,怎么看怎么好看。
只是那个店员听见她叫我少爷,就在一边和另一个店员耳语偷笑。
若水似乎看到了,对我吐了吐舌尖,我无所谓地撇撇嘴,“别管她们。”
她笑着点点头,转身去试了另一件衣服。
“这件呢?”
她穿着酷酷的哥特系黑风衣,帽子一戴,大有一种特工的感觉,让我耳目一新,“帅。”
她羞涩一笑,“我没试过这种衣服,怕穿不出去。”
我马上站起来,“就这件,包起来。”
少爷就喜欢你的“第一次”。
她一怔,“少爷……”
“没事,少爷有钱。”我冲她微微一笑,去付了钱。
把步行街从头逛到尾,我竟然不累。我发誓我没有陪任何女人逛过这么长的街,因为通常十家店一过我就撑不住了,累。
难不成我是真的看上若水了?被所谓的爱的力量麻痹了中枢神经,连累都察觉不到了?
“少爷,你累不累?”她掏出纸巾给我擦汗,我愣了。
“怦怦,怦怦。”
心跳加速,表白的念头又一次窜进脑海。
看上她怎么了?随心,你是这种被世俗观念捆绑的人吗?不,你不是,爱情无关身份家境!表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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