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记得我是怎么从老爸那里出来的,只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若水和她前男友在某处浓情蜜语的场景。
光明福利院。
我真的是一口气驾车到的这里。看着那大门上一左一右两个小天使托着“光明福利院”的牌子,我想如果没有所谓的前男友,我应该会喜欢若水的这个家。
可偏偏这里有个人和若水青梅竹马。
夜幕降临,我还是没有下车。
只穿了一身加棉西装的我,没有开暖气,冻得直打颤。
但我就是不想动,不想发动引擎,不想开车灯,不想让周围有一丝光亮。
我想龟缩在冷空气里,我想和夜色融为一体,我想就这样孤寂的死去,仿佛不曾来过。
然后我的遗容也许会登上某报刊明日的头条,有人会假惺惺给我送葬,几个月后,我就会被人遗忘在风尘中,遗忘在这个冬季。
不,春节都过了,这是个春天。
唉,我想死在冬天的,却死在这不温暖的春天。
从方向盘上伏起身来,“算了,再活一年吧。”我给自己开着玩笑,搓搓脸,下了车。
福利院是有门禁的,我刚到大门边上,门房里就出来两个穿着安保工作服的人,冲我问:“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若水的男友。”据志成云的介绍,福利院应该没有几个人不认识若水,那么作为门卫这样的身份,他们更应该知道若水的存在。
“她到底有几个男友?”他们面面相觑地嘀咕着。
我听见了,忍不住问:“她前男友来过了?”
他们撇撇嘴,“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这小商在外面过的不错啊。”另一个朝我远处的车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我懒得跟这样的人说话,想尽快结束话题,问道:“若水叫我来找她,麻烦开下门。”
“哦,进去吧。”他们彼此笑着把门打开,我驱车进去的时候从车窗外听见他们的悄悄话——“有热闹看了。”
我想,等下进去我要真的看见若水和男人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我到底干嘛来?自取其辱吗?她都挂了我的电话,意思还不明显吗?
正当我想着,我脚下的油门突然就踩不下去了,因为我的脚不听使唤了,眼睛看到车前面的那个人,大脑自觉地罢工了。
“若水。”我轻喃着。
而远处的若水正在车道边上的小路走着,也许在散步,因为她走走停停,又总抬头望天。
我心情复杂,把车停在了路中间,我想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什么车辆,况且就算有,我也顾不上他们了,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若水说清楚。
下了车,我冲她跑过去,“若水。”
我分明看到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我跑到她附近的时候,才发现在她右手边有个男人正端着相机。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在这儿散步,看起来更像是在拍写真。
“他……”我看着那个男人,说不出话来。
若水叹了口气,“少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就是你现在的男朋友?”他把相机放到一旁健身器材上,朝我走过来。
走进我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氏集团?”
我打量着他,虽然我很少出席商业活动和商报周刊,但不是完全没有,所以有人能直接认出我也没什么稀奇,又或者若水向他介绍过我,总之我并没有稀奇他这样说出我的来历。
“然后呢?”我不太友善地问。
若水从后面扯了一下我的胳膊,“少爷,你先回去吧。”
“我建议你听若水的。”他笑得温文尔雅,比安可诚还气质逼人,但我心里就是不是滋味,你女友当着别的男人面叫你走,这个男人还是她前男友,心情可想而知。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那叛逆的劲儿又上来了。
“少爷,挂你电话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有点事要处理,我现在不方便和你联系,等过些日子我再详细跟你说,好吗?你可不可以先回家。”她说。
要是平日若水用这么温柔谦逊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一定会宠溺得有求必应,可现在她和另外的男人在一起,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处理。
“你知道我这些天去哪了吗?”我心里酸涩,却让自己显得坚强。
她眼神闪躲,没有说话。
“你一点也不关心,对吧?”我好像听到了声音里的颤抖。
真是丢人,要在她前男友跟前丢分吗?不,我不能哽咽。
“少爷,你先回家吧。”她低着头说。
“好,我回家。”我吸了口气,“我等你三天,不回来的话,合同就提前接触吧,我会支付你全年的薪金,这样也不算违约了吧。”
“少爷……”
“再见。”
我的脚如铅重,每一步走下去都仿佛耗了十年的精力,走到车前的时候,我觉得我走尽了一生。
我应该听志成云的话,叫他先来调查一下是怎么回事。我不该莽撞来的,现在心如刀割,我要拿什么治愈。
终于这个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前回来随和和自爱玲会在,后来随和没有了,我也离开了,剩自爱玲一个人,那时候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索性我回来了,她还在。
后来她病了,走了,留了一个若水给我,现在我似乎把若水弄丢了,该找谁来陪我。
或许我就该一个人。
我倒在沙发里,思绪乱如麻,到底为什么我会被扣押那么多天,为什么若水会“离我而去”,她到底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挂我电话,我亲自去找她,她没有表现得愤怒、也没有生气,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责怪我没回来过年的样子,那一声“少爷”叫得那么自然,我实在感觉不到她对我的疏远,感受不到她想要分手的念头。
但为什么她要叫我先走。
她到底在忙什么事?
她那个前男友是做什么的,他们为什么会在夜里拍照,是调=情吗?他们是旧情复燃吗?
那个人那么翩翩有礼,以前又不是自然分手的,若水不会想要和他重新开始吧?
就算若水现在不想,那个人如果苦苦追求,若水到底会选我还是选他?
心乱如麻,竟然我在沙发上辗转地睡着了。
早上被张秘书的电话吵醒,她说我消失这么多天,回来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找她,她还是从若水那里知道我回来的。
我一夜平复下去的心情又乱成一团。
若水和别人联系,唯独不和我联系,她不是生气是什么?她不是疏远是什么?也许是我迟钝,所以面对她的时候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也许她只是缓兵之计,让我放松,然后听话乖乖回家,她好继续和她的前男友复合?
不,这不是若水。
她不会撒谎,所以才不接我电话,她不会伤人,所以才不会故弄玄虚。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许,和我有关……
“紫妍。”我突然打断了张秘书滔滔不绝的指责声。
她愣了一下,应该是我很少这么叫她的缘故,她的语气温柔了许多,“怎么了?”
我拿着手机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说:“你这些日子都是和若水联系吗?”
“废话,找不到你只能找你的保姆了。她说你有要紧事出去,所以让我别担心,告诉我如果你回来的话,她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嗯”了一声,沉默了。
“所以怎么了?你出去玩居然不带若水啊,你是不是有新欢了。”张秘书挖苦着我。
我没心思和她开玩笑,略带认真地说:“没有。”
她大概听出了我的异常,又问:“怎么了老板?”
我心烦意乱,“没什么,若水回家的事你知道吗?”
“嗯,她说她哥哥回来找她。”
张秘书的生意很自然、很随意。
但我的心忽然炸开了。
“你说她哥哥?”
“你不知道吗?”张秘书诧异道:“哦,也对,她说这个哥哥啊是不久前她才知道的,你也知道,若水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嘛。”
我的脑袋轰鸣。如果张秘书说得是假的,那就说明若水撒谎骗她,可这件事有什么值得撒谎的吗?不说是前男友,也可以说是有个朋友啊。
但如果张秘书说得是真的,那若水的哥哥……到底是谁?我昨晚上看到的那个男人分明是上次在咖啡店见到的那个,当时若水明明告诉我那是她前男友。
也就是说她哥哥另有其人。
该死,我到底还有多少是不知道。
“老板?”张秘书恐怕以为我挂了。
但是我实在不想说话了,一声不吭地就掐断了电话。
喝了一瓶又一瓶,我感觉喉咙里都在冒烟,仿佛灌下去的都是火炭。
“哒哒哒哒哒哒哒……”
手机响了,因为这个备用手机才用,我都没来得及换铃声,听着糟心。
晕晕乎乎划开电话,听道熟悉的声音,“随心,你在哪儿呢?”
“家。”我哽咽着,“爸,你能来看我不?”
“怎么了这是?”老爸声音慌张,“去看若水了?”
“嗯,我很难受。”我带着哭腔。要是平时我一定觉得自己丢死人了,但反正在老爸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了,索性我尽情宣泄。
“等我。”
“带点好酒,我家的酒都没味道。”
“……好。”
少爷请用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