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像你。”大小姐似是嘲讽地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她是笑我刚才的话还是笑她自己,“心那么大。我就是个普通人,希望得到父母的关爱。可惜——我爸好像从来也不关心我。”
“你爸还不关心你?”我也是服,那么多保镖是保护谁的?也真亏她说的出口。会不会比我还白眼狼?
“你懂什么。没有自由的‘关心’,我跟狗有什么区别?”她似乎极其反感我刚才的说辞。
我忽然理解了她的感受。因为我也一直觉得随和他们只供应我物质上的需求,而从不关心我的内心世界,以至于我得到的结论也是他们根本不爱我。
想起自爱玲临死的视频,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旋即控制不住自己一般颤笑起来。
“喂,你什么意思。”司云推了我一下。
我笑着捂着肚子,“没有,感觉你说话好笑。”
“什么嘛,我本来在我爸眼里就和他养的狗没什么区别。”她嘀咕着。
我笑着摆摆手,“不是,我是想说,我连当狗的机会都没有了,哈哈……”
“什么啊?!”她有点生气。
我收敛了几分,但还是笑得脸酸,“我是说我爸妈都死翘翘了,我连个狗也当不了了,哈哈……”
“……随心。”
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的脸上保持着笑容,却怎么都是心痛地感觉。
我没打算在这个女人面前露出防线,这只是“不算秘密的秘密”的交换,我迅速控制了自己的心情,微笑着看向她的手,“我没事,你这副要安慰我的样子是什么鬼?快把你那个同情的表情收起来。”
我嫌弃地用几根手指夹起她的手挪开,然后落落大方地说:“你搞清楚情况好吗?现在是你当‘狗’,”我伸出舌头嘲讽道,“该我同情你还差不多。”
她气愤地抽回手,“SHIT!”
“诶哟,这学没白留啊,还会用英语骂人了。我没告诉你我虽然学习很差,可是我自小受的是双语教育,所以英语说得非常流畅吗?”我臭屁地把“非”字拖得长到让人厌烦。
她果然瞪我一眼,疯狂地夹菜猛吃起来。
我笑了笑,心里一阵凄凉。
午餐过后,她说她要睡觉。我本来还想劝她,不过一想,也许在外面睡一觉都比在保镖的监视下玩一天来得痛快,可能这也是她真正想过的生活吧,再一想我早上带她去坐过山车吐成那样,我便不敢再劝她别睡跟我去做什么了。
所以我十分赞同地叫她去睡了。
收拾完一切,坐在沙发上,我忍不住想到屋里的大小姐。这果然考验定力啊。
我拿起手机,想要做点别的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就看到了褒姒发的消息,只是这一看,我“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大哥,我在医院,大嫂晕倒了。看到尽快给我电话。”
我看看时间,十一点多发的,这会儿都快一点了……
我忙给褒姒去了一个电话,焦急地等了几十秒。
“喂大哥,你在哪儿呢,怎么现在才回电话。”
“我刚忙呢,你怎么会知道我媳妇晕倒了?”
“唉,皇甫小弟啊,他今天带人去收账了,所以昨天就拜托我今天来看着,还把大嫂的作息时间给我列了一份儿。上面写着如果你不在家的话大嫂每天八点半会准时出门去上课,可我等到十一点人都没出来,我只好去敲门,结果没人应,我还以为她早就出去了是我没看见,谁知道从你家玻璃看过去她在地上躺着。”
“现在呢?”我心里十分紧张。若水的身体说好也好,毕竟她可是爬山路上都不怎么喘气的人,但说她身子不好也是真的不好,因为有几次我们在一起她都说她会心口痛。
不过我说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她又总拒绝,说她自己就是医生,她不行了,她还有两个特别厉害的老师,没什么要紧的。
但现在想想,该不会是心脏病吧?
“哦,你家门太结实了,我就把玻璃砸了。带嫂子去去医院了。”
“这都是小事,人怎么样。”我焦急地问。
他沉吟一声,“我也不知道咋说,那个医生说我不是家属,不告诉我。问嫂子她给我说她没事,可那脸白成那样,我自然不信,本来还想问的,谁知道她反问我是谁,我说是你朋友,想来看你,然后她还想问我,我怕穿帮,就跟她说我先走了。”
“那她呢?”我知道若水心思缜密,可是比起我的事被她知道,我更关心她的身子。
“她出院了,我看她打了出租,就跟着车,看她进了什么军队家属院好像,我没敢进去,怕被抓……”
若水居然去找李守国他们了,到底是正常上课,还是有病情上的需求找他们?
无论是哪个,我都想亲自了解之后再说。
“好,我知道了。”
“誒,大哥先别挂。嫂子说别让我告诉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如果真的没什么事,她干嘛叫褒姒替她隐瞒我?
挂了电话,我越想越不对劲,打开门,猛地清醒。
大小姐还在房里,我要是这么走的话,恐怕再有这样接触的机会就不多了。
但若水……
她在李守国那里,应该没什么事吧?毕竟两个人也是名医,照顾得了若水的吧。
我犹豫地看看走廊、看看屋里。
“嘭。”
我关上了门。
走回沙发边,坐下。
长长地出了口气,拉过沙发毯蒙头睡倒。
“少爷!”
若水痛苦地喊了一声,五指朝前拼命在空中抓着什么,然后跪倒在地,啊啊地痛苦呻-吟起来。
“若水。”
成大夫和雪鲲匆匆上前扶她,“咱们回家,别再理那个人了。”
“不,我要等少爷回来。”
若水大汗淋漓,躺在地上,挣扎着。
哀乐响起。
所有人撑着黑伞,站在大雨浇灌的墓园里一一上前在架起的石棺上放一朵白花,没过多久,石棺上就堆满了白玫瑰、白百合和马蹄莲。
葬礼司仪穿着神父的衣服,竟然是若水结婚时的主礼神父,他痛惜地抚上石棺,说:“鞠躬!”
所有的伞齐刷刷降了一个高度,唯独一顶伞孤独地在远处的大树下被凝聚的雨水狠狠地砸着。
原来是随心。
随心……
这名字……
啊,这是我。
我是随心。
若水,不要丢下我。
没有你,我是谁。
“随心。”
“若水……”
我朝声音伸出手。
“我是司云。”
一道不怎么愉悦的声音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眨眨眼。
“誒,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一睡觉就哭,你的人生是有多惨。”司云连抽几张纸,愤愤地擦在我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关心。
我慌张接过纸自己擦起泪水和汗水来。
原来只是一个梦。
可是好真实……
“你怎么了?梦见什么了?丢了魂啊。”
我感觉司云的声音像是天外之音,虽然近在咫尺,却好像又远不可及。
“喂!我跟你说话呢。”
一只手挡在我眼前,我一个激灵,“怎么了?”
“嚎,真服你了。你到底在想什么。跟你说半天你都没听见。”
她站起来气愤地坐在我旁边不远处。
我看看她,回了回神,“哦,刚才做了个梦。”我闭着眼揉着眼角,后怕地脊背阵阵发凉。
“什么梦啊。”她好奇地看我。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去洗把脸。”
我看见她还想说话的,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地,漠然地走进卫生间,锁起了门。
直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才重新想起梦境的细节,想起那张伞下成熟寂寞又茫然的脸。我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脸庞,对镜子里的自己呢喃,“随心?”
我甩甩脑袋,想要掏手机给若水打个电话。唉,我真笨,刚才干嘛不直接打个电话假装想她趁机问问?
一面埋怨自己一面摸着口袋。
糟糕。
我手机呢?
我看到镜子里惊讶的自己,突然想到可能是手机落在了沙发上。
该死。
我匆匆洗了脸走出去。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瞧她神色自如,不像是偷看了我手机的样子,然后迅速走过去,在地上找到了我的手机。
“怎么不说话?”
我握着手机出了神,听她问起,忙看她,“哦,刚睡醒,头懵。”我站起身,“哦,你休息好了没有?”
“嗯,咱们接下来干什么去?”她兴奋地晃着小腿问我。
我看看表,“四点了,你不用回家吗?”
“哎呀,我爸都没有打电话,一看就是故意放我出来玩嘛,不用管他了。”
“嗯?”我有点慌张。她不回家了,那我岂不是还要更晚才能回去看若水?
她站起来仰着脸笑道:“我比你了解我爸。我跑掉的时候保镖肯定当时就告诉他了,但他现在还没给打电话,说明他是同意我跟你来往的。看来你在我爸那里的信誉还是可以的嘛。”
说着,她朝我胸口戳了一下,妩媚至极。
“是吗?”我有点恍惚。
“喂,你怎么一点都不在状态的感觉?你到底清醒了没有啊。再去洗个脸吧。”
“呵,没,好了。走吧,带你去D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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