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就这么骑在虎背上朝山下走去,没走几步,发现大猫脚步十分平稳,且后背宽阔虎毛厚实,像坐在毛绒毯子上一般,再也不似以前坐在马背上上下山一般东颠西摇的毫无安全感。
许娇干脆弯下身子,双手双脚都抱在大猫身上:“大猫啊,可以跑快点。”
大猫依旧稳稳的缓步慢行。
不过,说起来是缓步慢行,却也比许娇两条腿儿的走要快许多。
许娇觉得有些慢了,拍拍大猫的背命令道:“快跑!”
大猫很小的时候被许娇当狗似的训过,这个“快跑”的指令它还记得。
当下,撒开腿脚跑起来。
自打大猫开始狩猎,许娇便将自己曾经训过的这个口令忘得干干净净了,本以为还要练上几次才能见效,结果这大猫忽然就跑了起来,她一个不留神,从虎背上往山下方向跌了下去。
赵鄞落在这一人一虎身后几丈远呢,毕竟他也没想到大猫能忽然跑起来,当下惊呼一声朝前掠去。
许娇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顺着山坡直接滚到山底!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然而,刚要落地的许娇感觉自己腰上被一只夹子似的东西夹住了,睁眼一看,大猫一张血盆大口咬在自己腰上,自己半个腰身都在它嘴里。
当下大叫:“大猫你干嘛呢?快把我放下。”
话音刚落,许娇感觉自己像坐过山车一样,忽然被抛到半空中,还来不及惊叫,人已经落回大猫背上,还是之前的姿势。
许娇回过神来,抱着大猫狠狠亲了几口:“大猫你太好了!”
大猫顿了顿身子,似乎在等她调整坐姿。
等许娇重新抱着它喊了声:“快跑!”
大猫又重新扬起虎腿跑了起来。
许娇望着眼前纷纷后退的树木,这简直就是“飞奔”啊!这速度,一闪而逝,跟前世开车没两样!
赵鄞在后面丝毫不敢放松,施展轻功紧紧跟随。
山路上还好,花果山人人都知道许娇养着一只大猫,见了也只是惊叹一声神奇!
等上了官道,许娇骑着大老虎奔走的事便将人们吓得够呛了,遇上几个热心的猎人,还以为她被大老虎“挟持”了,纷纷举弓搭箭准备营救她。
结果都被赵鄞用石子打偏箭头,替大猫解了围,然后出面简单解释了一番。
此乃小事,赵鄞却因此得了大猫的心,此后见了他也是十分亲热,再也不会对着他龇牙咧嘴了。
许娇这坐骑果然非同凡响,两人一虎到淮州府城的时候,天还早着呢。
只是,一贯整洁的九王爷就有些狼狈了,发丝都有些乱了,也不知在哪个老树丫子上挂的,垂在脸边就跟城门要饭的一个造型,若不是身上衣服给他提升了档次,估计都有人给他扔钱了。
府城人口众多,许娇自然不好再让大猫飞奔,坐在虎背上优哉游哉的走着:“你猜猜我现在还有多少外债?”
赵鄞随手将掉下来的头发塞进束冠,拍拍灰扑扑的脸:“怎么?猜中还有奖?”
许娇切了一声:“没劲,随便找个消遣也不行。”
街上人们看着马路中间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骑在大老虎身上,身边还跟着一个英俊的公子哥,自动自发的让到街道两边,生怕被大老虎当成了腹中餐了。
最悲催的莫过于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们的马了,见了大猫吓得腿软,胆子大点的带着自家主子惊慌失措的乱窜。
许娇皱皱眉:“这样可不好,我还打算让你做我的专用坐骑了,你要是回回出来都吓到一大片,那我不成公敌了?”
音落,见路边一家布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当即翻身下马,啊,不对,是翻身下虎。勒令大猫在门口趴着,自己进布庄挑了一匹玄色绸布,几剪刀下去,用大针粗粗串出一件十分粗糙的虎服,好比非洲部落的草皮裙子,出门给大猫穿上。又看看大猫的脑袋,将剩余的边角料又给大猫做个了护额绑在脑袋上,这下,至少不会吓到小孩和马匹之类了。
两人一虎这才顺利到了锁记银号。
刚进门,锁记银号掌柜的便笑脸迎了上来:“哟!今儿什么风把书公子吹过来了?”
赵鄞上前:“还钱。”
掌柜的一头雾水:“还钱?什么钱?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跟这位大爷借过钱啊?”
许娇笑道:“这位大爷是来替我还钱的,我之前在你们锁记银号借的钱,不知还有多少没抵完?”
掌柜的抚了抚寸把长的山羊胡子:“书公子不必担心,上月统账的时候,大公子就说了,书公子做的首饰在上京和一些大的州府地界大受欢迎,卖得特别好,您借的帐已经还清了,三日前,大公子还专门派人过来告诉小的,书公子的账上已经有三千两的存余了。”
许娇大喜,赵鄞却十分失落。
掌柜的又说:“不过大公子让我问问书公子,为何这几个月没寄新的图纸回去,以前那些款式都已经让大公子重新配色配珠花用来填补了,若是公子再不出新款,珍巧阁都要被老顾客们嫌弃了。”
许娇道:“什么?我每个月都有寄图样的呀?怎会没收到?”
这话一出,掌柜的和赵鄞一愣,随即脱口而出:“被截了!”
许娇瞪大眼睛:“不是吧?要是被截了,驿站的人也该说的呀。”
赵鄞道:“你是不是傻?要是送信差被收买,会告诉你吗?”
许娇摇头道:“也不可能啊?除了自身边的人,谁还知道我就是书公子?”
赵鄞睨她一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珍巧阁生意太好,同行必定有人嫉妒,人家只要存了心思要查,怎么可能查不到?”
许娇看看天色,想着都来了府城,干脆回家住一晚,明早再回花果山也不迟。
两人一虎来到许府大门口,许娇转身指着街角:“王爷大人,那边有个客栈,干净又舒适,您请吧。”
赵鄞黑着脸:“让我住客栈?”
“不然呢?你不是应该送我回来就自己主动离开吗?为什么还非得要我提醒啊?”许娇厚着脸皮将人往外赶。
赵鄞抱着双臂上前拍门:“我要住你旁边那个房间。”
门房李叔很快上来开了门,一见两人,忙欢喜的朝府中喊:“老爷,小姐回来了。”
许文杨刚下朝回府,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一听许娇回来了,急匆匆拿过屏风上的常服换起来。
黄蓉先出来,见了许娇,兴奋的蹦过去。
许娇伸手。
结果,黄蓉从她身边完美的闪过,直奔大猫:“哎呀大猫啊,我们好久不见了是吧?某个不守信用的家伙生生让我们分开了呀,说好连着半年每天把你借我玩儿的,结果我们这三天两头的不见面,也不知这半年要多久才用得完呀!”
许娇抬着双臂尴尬的自己拍了拍衣袖,上前吼大猫:“谁才是你主子?给我滚过来!”
大猫不知何为“滚过来”?正伸着舌头舔黄蓉手心里的药丸,也不知黄蓉用什么材料制的,总之,非常合大猫的胃口,许娇时常将它用作小零食来奖励大猫。
黄蓉笑眯眯拍着大猫的脑袋,忽然跳起来指着许娇:“你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用大猫当坐骑!”
这话正好被迎出来的许文杨听见,刚要问,见着赵鄞,上前恭敬的对他一揖:“见过王爷。”
赵鄞摆手:“无需多礼,你看你这位新夫人就挺好。”
许文杨看了一眼旁边两个用眼睛干仗的丫头,无奈的摇头:“那是她不懂规矩。”
赵鄞看了眼门口值守房里的门房,小声道:“你府中这些人也不知道本王的身份,你也别刻意了。”
许文杨点头:“是。”
许娇抬头跟她爹告状:“爹,这人脸皮忒厚,想赖我们家过夜,我赶不走。”
许文杨道:“无妨,王爷看上哪个房间只管说,下官安排就是。”
赵鄞抬起大长腿往许娇的院子走:“我就住娇娇隔壁。”
许文杨不敢不从,心中暗自想着,大不了给娇娇换个房间,哪知?计划还在脑子里打草稿,赵鄞一句:娇娇住哪里,我就住她隔壁。就彻底夭折了。
是夜。
许娇让大猫守在门口,自己转到屏风后面换上睡衣准备睡觉。
结果,刚换好睡衣,床榻上传来赵鄞的声音:“你这身衣服不错,改日给我也做一身呗。”
许娇大惊,一抬头,那厮姿态慵懒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一点私闯民宅的意思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里?”许娇问。
“哦,我也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我就来过一次,没记清楚,你房间旁边不是冬儿的房间吗?我以为这是冬儿的房间。”赵鄞十分的大言不惭。
许娇抓狂:“赵鄞!你还要不要脸?”
赵鄞笑道:“在你这儿我要什么脸啊?都给你也也行。”
许娇瞪他一眼:“那你在这儿睡吧。”说完,抱着衣衫转身就走。
结果,气呼呼的许娇刚转出屏风,迎面撞进一人怀中,被对方一把抱住:“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想走了。”
许娇那个气啊!明明白白就是个无赖,自己算是栽了!
赵鄞抱着她乐得不行:“想回来我身边就只说,我敞开怀抱接你。”
许娇被他箍着双臂身子,动弹不得,咬牙,一脚蹬在他脚背上:“我踩死你!”
赵鄞将她往上一提,许娇顿时双脚离地,被他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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