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小手一伸,挡在他脸上:“你个死瞎子再敢乱来!”
赵鄞撅起嘴唇就势在她手心一吻:“死瞎子明明很认真的,真心没乱来。”
许娇嘟嘟嘴,蹭到床榻边伸手去够药碗。
赵鄞问:“你干嘛?”
许娇一瞪眼:“还有半碗药没喝呢,再等等都凉透了!”
赵鄞笑道:“你有这么自觉?难道不是怕被我强灌?”
许娇气嘟嘟没说话,眼看自己手臂不够长,掀被就要下床,结果却见赵鄞将碗递了过来:“快喝吧。”
许娇赶紧接过,一仰脖子爽快的将剩下的小半碗药汤喝了。
赵鄞唤来芸香收走空碗,又让店小二准备了热水,亲自伺候许娇洗脸净手。
许娇全程盯着他那张刀削斧刻般的俊脸瞧。
末了,赵鄞收拾好东西,上榻与她挤在一起:“昨晚被你折腾一宿,如今倒有些困了,你陪我睡会儿。”
许娇皱皱眉,怎么这话听起来如此别扭?
许娇此时是没瞌睡的。
赵鄞在她外面老老实实的躺下,闭眼之前还交代了两句:“千万别逞强,有什么需要只管叫醒我知道吗?还有,身上的被子不能掀,昨夜下了一场秋雨,天气又凉了几分。”
许娇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你睡吧,我保证听话。”
赵鄞闻到她拂袖而过那丝幽香,满足的闭了眼。
许娇睡不着,就那么坐在他身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无聊时伸出手指顺着他的五官轮廓在空中临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或许是累了,也躺进被子里养神。
芸香来敲门问何时用饭,许娇摆摆手:“让厨房留着吧,等王爷醒了让赵安给他送过来。”
芸香道:“娘娘此时也不吃吗?”
许娇点点头:“嗯。我不饿,你去把我画画的东西找出来给我拿来。”
芸香领命,很快将她特制的那套画具拿过来递到她手上。
许娇接过东西,见她还立在床前,便道:“你还去照顾蓉儿,碧月那丫头不懂照顾孕妇,我实在不放心。”
芸香点点头:“好,娘娘若有不适,一定记得叫我,千万别跟前天晚上似的,也不叫人伺候,竟泡着凉水就睡着了,无端害得生这一场大病,可把王爷心疼坏了。”
许娇低着头,一边摆弄自己的画具,一边道:“知道了知道了。”
芸香见她那满不在乎的劲儿,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出了屋门。
许娇在榻上捣鼓自己的画具,只见她手中那画板果然奇特,画板后面支架一伸,顶端便是一个小型的托盘,里面可放置各色颜料,侧面是一排笔筒,为了区别各色画笔,笔筒几乎照着画笔大小做了一排,这样一来,每只画笔都不会混在一起,颜料自然也不会混杂了。
许娇支好画板,铺好宣纸,从画板背后的布袋里拿出自己特制的炭笔,照着赵鄞的睡相开始了自己的画作。
许娇就这么看一眼赵鄞画几笔图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直到她最后收笔,赵鄞还没醒来过。
许娇盯着画上的“睡美人”,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
只见画中的赵鄞躺在一只方枕上,脖颈修长,喉咙处喉结分明,再往上是那副坚毅的下巴,下巴上面双唇轻抿,唇角微勾,看起来心情颇好的样子,他的脸微微倾斜着,闭着的眼睛眼角微挑,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上遮出一小片阴影,眉毛也不似清醒时那般冷峻,而是静静的嵌在上眼眶,额角一缕墨发不受控制的垂下,落在脸颊旁,整个人看起来恬静美好,真个是“公子世无双”的形容啊!
许娇盯着手中的画作看了半晌,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忽然灵机一动,抽出笔筒中红色的颜料笔,四处望了望,最后干脆伸出舌头舔了舔笔尖,立时皱着眉头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舌头:“啊~好苦!”
许娇将舔过的笔尖放到画作上赵鄞的唇瓣处来回扫了扫,只见画中赵鄞的唇瓣立马染上淡淡的红色,整个画作便如活了一般,充满灵气。
许娇放回炭笔和颜料笔,对着画中赵鄞的唇瓣吹了吹上面未干透的颜料。
半晌后,她满意点点头:“果真是妖孽!”说着,伸手在画中人脸上轻柔的抚了抚:“长得真好看。”
“你在干嘛?”耳边突然传来赵鄞的声音。
许娇一惊,低头就见他睁着一双毫无焦距的眼朝着自己的方向。
遂道:“你醒了?饿不饿?我让赵安去厨房帮你拿饭。”
赵鄞吸吸鼻子:“我怎么闻到一股墨香?”
许娇拍拍画板道:“我没事做,刚刚画了一幅画,我说你这人可真行,眼睛看不见,耳朵鼻子还这么灵。”
赵鄞很是得意的笑了:“那是自然,若没点本事,我怎么护你周全?”
许娇睨他一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画的什么?”赵鄞问。
“哦,画了一只睡觉的猪。”许娇睁着眼睛说瞎话。
“猪?”赵鄞脸一黑,忽然想起自己是个“瞎子”,又赶紧整理情绪道:“好好的为什么要画猪?”
“想啃猪蹄了呗~”许娇这话说得很是顺溜。
赵鄞坐起身子,朝门口喊:“赵安,马上去买猪蹄回来。”
赵安在门外一头雾水,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买猪蹄。
于是,第二天早上,许娇刚醒来,赵鄞便将一只油腻腻的猪蹄送到她眼前:“你要的猪蹄,快趁热吃吧。”
许娇脑门飞过一群乌鸦:“谁大早上有胃口啃猪蹄啊?我要喝粥!”
赵鄞皱皱眉,将猪蹄放回桌上,转身出门,不多时,又捧着一碗蔬菜烂肉粥回来:“这下满意了?”
许娇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说着,掀开棉被就要下床准备喝粥。
赵鄞身子一闪,准确的停在她身边,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许娇:“又干嘛?”
赵鄞:“抱你去喝粥啊,你现在身子弱,宜静不宜动。”
许娇无语:“我没那么娇气!快放我下来。”话音刚落,赵鄞果然将她放下了,却是已经将她抱到了桌边。
许娇就这么在赵鄞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在客栈将养了差不多五六天,这才恢复了力气。
众人重新启程的时候,许娇的药依旧没停,只是,这药不似之前的那么苦涩,甚至还有些甘甜!
许娇这次病得着实厉害了些,虽然恢复了些些力气,但时常感觉疲累,一日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好在她和黄蓉的马车被赵鄞改良过,简直跟现代的房车有一拼。
这一日,许娇总算感觉清醒了些,看着轿外天气甚好,可怜巴巴的要赵鄞带她骑马。
赵鄞自然是铁面无私一口回绝了:“不行,爷这眼睛看不见,骑马容易出事。”
许娇嘟嘟嘴,太无聊了!也不知道蓉儿在干嘛?
“我去蓉儿马车看看她在干嘛?”许娇说着,就要让张超停车。
赵鄞将她拉回身边:“许夫人怕是没时间陪你说话了,这几日正跟着芸香碧月学做衣服,势要在你家添丁以前亲手做一套衣服出来。”
“啊!”许娇一声惊呼,随即哀道:“蓉儿已经被你们这些古董彻底同化了!”
赵鄞:“什么叫我们这些古董?你知道何为古董吗?真不知道许文杨是怎么教养你的!”
许娇将双脚翘到矮榻上对他吼:“与你何干!”
实在太无聊了,许娇在马车里扯着嗓子喊芸香。
芸香黄蓉的马车在她和赵鄞之前,芸香便从马车尾部的小窗里伸着脑袋问:“娘娘有何吩咐?”
许娇道:“把我画画的东西找来,我要画画。”
于是,芸香只得停下,到后面让魏子宣帮着将她的行李搬下来,从里面翻出她的画板彩砂一应画具给她送去。
许娇打开画板翻来覆去的找,将画板里的宣纸抽出来扔了一车厢。
“你找什么?”赵鄞问。
许娇狐疑的看他的脸:“你怎知我在找东西?”
赵鄞“嗤”一声笑了:“你这般翻来覆去的总不会是在整理自己的画作吧,除了找东西,我不做他想。”
许娇颓然的坐回矮榻上:“我有张画不见了,刚生病那天晚上在客栈画的那张。”
“哦!那张‘猪’?”赵鄞偏头问。
许娇一愣,猪?是了,当时自己确实说是猪来着。
“对,一只特别好看的猪!”许娇气嘟嘟道:“我记得那天是赵安帮我收的画板,让赵安过来,要是找不见我那只猪,我扒了他的皮!”
赵鄞愣了愣:“大不了再画一只就好,有什么好生气的?”
许娇怒:“你懂什么?哪还有那么好的机会让我照着画?”
赵鄞又愣了愣:“照着画?”
这回换许娇愣住了,只见她半晌后,诺诺道:“那个......那个,画画也是需要灵感的,好不容易有了灵感画出来的画,自然要珍惜着才行。”
赵鄞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从袖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宣纸缓缓展开:“是这张吗?”
许娇抬眼一看,可不正是自己的睡美人吗?忙伸手抢过来:“怎么在你这里?”
赵鄞道:“赵安说这是我的肖像,你找的可是一只猪呢,难不成赵安敢耍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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