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魏县令府灯火通明。
“大人恕罪!属下这就去追!必将此等小贼捉拿归案!”魏府侍卫首领强忍着心中惧意跪下请罪,企图将功赎罪。
魏松东一言不发的摆摆手,等侍卫首领退下后,才把挺直的背瘫软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战战兢兢等在门外的小厮突然听到寂静许久的书房传出一道透漏出深深疲惫的声音:“大少爷在哪儿?”
“老······老爷,大少爷被同窗请去游玩已有三日未曾归家了。”小厮小心的回答道。
“马上去把大少爷给我找回来!”伴随着说话声音传出来的还有一阵瓷器被猛击在地破碎的声音。
“是!”小厮立马回答道,并快速的出去传达指令。
一个时辰后。
“爹,你找我干什么?我正在和谢大儒探讨学问呢,知道谢大儒有多难求见吗?这个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莫名其妙被找回来的魏海宁对着魏松东就是一阵抱怨。
“啪!”
“爹,你打我?我要去告诉娘!”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魏海宁羞怒交加的转身离去。
“给我滚回来!”魏松东对着魏海宁的背影大吼一声。
魏海宁被自己爹不同寻常的怒火吓住了,只得不甘心的转身回到书房。
“你们都下去吧,把门关上,不准任何人靠近!”魏松东没有理会魏海宁脸上的不忿,对着小厮吩咐道。
“是!”下人们知道这是主子要商量什么事了,想活命的就赶快离远点。毕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爹,发生什么事了?”等下人们都出去后,察觉到情况不同寻常的魏海宁靠近魏松东,试探着开口。
“东西被偷了,你赶快收拾东西和你娘走。”魏松东压低声音,语气急迫的开口,说着,又从书桌上拿起一本册子递给魏海宁,“把这东西收好,我们魏家还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爹!”魏海宁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口叫了一声魏松东,却又欲言又止,能说什么呢?自己爹明显是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了自己,他留在魏府让隐在暗处的人放松紧惕,给自己制造机会偷偷逃走。
“走吧,魏家今后就交给你了。”魏松东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到底是谁?自己行事向来谨慎,那人怎么会知道东西放在哪里?富贵险中求,魏海宁向来知道这句话蕴含的意义,他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他只是不甘自己还没有达到目的,振兴魏家,就被抓住把柄。不过,只要海宁能够逃脱,魏家就还有崛起的机会。
魏海宁走后,魏松东在书房思考了很久,颇有一种舍身就义,只为魏家的悲壮感,却不知道,魏海宁刚走出城门就被徐昌智派人来了个守株待兔,抓了个正着。
第二天。
“咚咚咚~~~~”江临府衙门前的大鼓被人大力击打,响彻衙门的闷响声透露出击鼓之人心中浓浓的愤怒。
“堂下何人?”端坐在正堂的江临府知府问道。
“草民方竹之,元山县人士,有冤屈向大人诉说。”堂下之人身穿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长衫,发髻凌乱,一副穷苦书生模样。
“既是元山县人士,为何不向县令鸣冤?”谢知府疑惑道。
“因为我状告的就是元山县县令--魏松东!”方竹之猛地抬头望向谢知府,愤然开口。
堂下瞬间哗然,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状告朝廷命官。
“哦?你可知无故诽谤朝廷命官是要坐牢的啊!”谢知府没有理会议论纷纷的众人,继续开口问道。
“大人,草民并未诽谤,草民状告魏海宁监守自盗、徇私枉法,贩卖秋试试题是有证据的,这是名单。”方竹之拿出一本册子。
谢知府看着呈上来的名单,诧异的问道:“如果此名单属实,那么魏松东明显是会私自藏好,你又是怎样获得此物的?”
“其实······其实这本册子是自己出现在我家里的。”方竹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众人一听,嗤笑道:“莫非这册子还自己长脚走到你家里了?”
“我······我说的是事实,我自从秋试落榜后就一直心生郁结。昨天,我从外面散心回来,就发现了这本册子在我的屋里,打开一看,才知是魏松东科考舞弊的证据,急忙连夜赶到江临府,向大人鸣冤。”方竹之一听众人嘲笑自己,急忙解释。
“即使是魏松东科考舞弊,你又有什么冤屈?”谢知府对方竹之的话不置可否,继续询问。
“我······我看了一下,如果没有这些舞弊之人,我是不会落榜的!”方竹之突然大声道。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声更起,特别是那些同样秋试落榜,或者家里有人落榜的人更是心生愤怒。是啊,如果没有这些舞弊之人,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朋友不就可能不会落榜了吗?这样一想,更是愤怒渐浓,纷纷要求知府大人重惩犯人。
“来人!速去元山县捉拿魏松东!”谢知府从签筒中拿出一块意同捕捉令的‘执’子签丢下去。
魏松东面对前来抓捕自己的官兵时,非常淡然。
谢知府想元康帝呈上请示奏折后收到永康帝密旨,迅速审理此案。因为证据确凿,魏松东认罪态度良好,百姓又群情激奋,这件轰动整个大庆朝的‘元山舞弊案’就这样落下帷幕。
主犯魏松东剥夺县令职位,进士功名,家产充公,斩首示众。其他从犯也被剥夺身上功名,被惩罚带着枷锁游街三月,接着充军塞外,永世不得离开。
此时,京都一座富贵豪华的府宅中。
“主子,我们此次损失惨重,江临府的所有布置尽毁。”一个灰衣男子呈上手中信件,禀告道。
“废物!”坐在主位的锦衣男子看过信件,愤怒骂道。
舞弊案还留有余温,江临府衙门前的大鼓又被敲响。
“大人,草民请求大人重审‘秀才调戏’案。”林清洛拱手行礼,语气淡然。
“可有证据?”谢知府问道。
“草民有证人。”林清洛回答。
“带嫌犯上堂,宣证人上堂。”谢知府接连发令,正好魏海宁还关押在府衙监狱。
“罪民魏海宁叩见大人。”“民女李桃花叩见大人。”
很多人都知道元山县秀才调戏娘家妇女案,所以,此次公审,公堂之外围满群众,都好奇此事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李桃花,你有何话想说?”谢知府问道。
“大人,民女······民女是诬告,林清洛并未侮辱民女,民女肚子里的孩子是魏海宁的!”李桃花眼一闭,说了实话。
李桃花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特别是林家众人,更是心中愤怒至极。
“你一会儿说是林清洛玷污了你,现在又说孩子是魏海宁的,还不从实招来!”谢知府惊堂木一拍,怒声开口。
“大人,民女现在所说的句句属实,民女的诬告都是被魏海宁逼迫的。”李桃花一惊,急忙辩驳。
“魏海宁,你有何话说。”谢知府转而问向默默跪着,一言不发的魏海宁。
“大人,此乃诬告,这不过是他们落井下石的行为罢了。”知道白志自杀谢罪后,魏海宁以为除了自己和李桃花,再无人知道此事的所有真相,自是打死不承认。虽然自己已是罪责加身,但也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少点罪名。
“大人,民女句句属实,魏海宁腰向后三寸处有一胎记。而且,也可以等孩子生下后滴血认亲。”李桃花急忙开口。这魏海宁已经毁了,既然自己选择翻供帮助林清洛洗脱罪名,就要让林清洛看到自己的价值,希望他到时候能够给自己一条后路。
“大人,李桃花临产还有四个余月。”旁边师爷提示道。
“魏海宁身上胎记等下自会验证,而滴血认亲时日太久,你还有何证据?”谢知府微微点头后,继续开口询问。
“我······我想起来了,当时魏海宁被我威胁后,派人想要杀我,我一急之下扯下了凶手的一块牌子,那正是魏府家令腰牌,魏府侍卫人人皆佩。”李桃花思索良久,突然想起这个重要的证据,急忙拿出来呈给谢知府。
魏海宁腰间胎记被证实属实,那块腰牌也确实是魏府所有,魏海宁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诡异一笑,“大人,此事林清洛二叔二婶也参与其中。”这是明显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段时间过得异常悠闲的赵春花、林天福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衙差吓了一跳,等到达公堂之上,见到魏海宁、李桃花等人后,就知道事情败露,腿吓得一下子就软了。
“林天福!赵春花!还不速速招来!”谢知府大喝一声。
“大······大人,我招,我招,那天······”
原来,魏海宁见到和林清洛在一起的李桃花后,误以为那是林清洛最爱的女人,就设计玷污了李桃花的身子。李桃花本就被林清洛拒绝,心生怨恨,又发现自己怀孕了,心神不宁之下,魏海宁找到她,说只要照着他说的做,就能让林清洛不得不娶她。李桃花被魏海宁描绘的美好蓝图打动了,主动向魏海宁献计,说了林家大房、二房的矛盾,用钱诱惑当时对谭氏心生怨恨的赵春花,让她想办法偷到林清洛的贴身之物,还要把李桃花的贴身之物藏到林清洛的房间。
魏海宁是县令之子,魏松东也想除掉自己儿子中举的最大对手,就配合了魏海宁的计划,一起诬陷林清洛,使他名声扫地,功名尽毁。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科举舞弊、杀人未遂等罪齐罚,魏海宁罪上加罪,最终判处和其爹一起斩立决。
李桃花诬告秀才身份的林清洛,因行为性质严重,被判处充当军妓。李桃花被谢知府的判决吓呆了,急忙把求救的眼光投向林清洛,却触到林清洛眼底的狠厉无情,瞬间心死如灰,只余深深的后悔,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被魏海宁利用,又恨自己被林清洛温柔俊朗的外表迷惑。
林天福夫妇应情节更轻,被判处关押三个月,罚银白两。
林清洛秀才功名恢复,谢知府发文向百姓公示此案,洗脱林清洛身上污名,案件结束后更是亲自接见林清洛,为林清洛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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