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枫远,你给我站住!”林甜甜厉声喝道。
“甜甜……?”孟枫远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满脸奇怪的看着林甜甜。
林甜甜像是没有察觉孟枫远的神色一般,她双眉紧皱,眼睛紧紧盯着孟枫远,目光中透射出的是浓浓的厌恶和深深的怨恨,“孟枫远,你何必呢,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带来的,如果不是你任性,罔顾我的意愿,让上阳公主把我带到瑄振侯府,那我现在一定和家人幸福的待在一起,我可以去查看我的辣椒种植程度,我可以开一个大酒楼,把我制好的辣椒卖出去,我可以挣好多好多的钱,我的家人也可以过得更好。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你而毁了!”
“甜甜……”孟枫远被林甜甜语气中的怨恨和悲哀吓住了,嗫嚅着开口,一脸悲苦。
“你闭嘴!”林甜甜一脸不耐烦的打断孟枫远的话,“我在瑄振侯府里就像折翅的小鸟,不仅没了自由,还得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生怕什么时候就碍了谁的眼,小命玩完。孟枫远,你知道吗,这个时候我好恨你,也好恨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去招惹你,我都这么多天没回家了,爹娘一定是又惊又怕,还有媛媛姐、清河、莉莉……昌智……我真是个混蛋,自从我来了……他们什么福都没享到,反而害得他们为我担惊受怕,我……我真是可恶!”
虽然林甜甜的言语中有些东西孟枫远并没有听清,也不理解,但那蕴含着的深深的自责和自我厌弃,孟枫远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心就像被手狠狠揪了一把,疼得使人窒息,却又像被人捂住口鼻,无从呼吸,无从解脱。
“甜甜……”孟枫远只得苍白的叫了一声林甜甜的名字,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出林甜甜最想得到的那个答案。
他本就不是好人,性子里本就存在着恶魔的基因,他被上阳公主极度宠溺,含着金汤勺出生,他做事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所以,他怀着恶劣的想法,把林甜甜带回了瑄振侯府,还故意让上阳公主误会林甜甜是恶意勾引自己的狐狸精,想看着林甜甜受折磨,想看她在这里深深的煎熬,想看着她一个柔弱女子怎样在幽深黑暗的瑄振侯府面对各方的责难。
可是,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就变了,他开始在意林甜甜的想法,他的目光开始顺着林甜甜的身影而动,他会为了林甜甜话里对自己的毫不在意和排斥而感到伤心。
荇儿伤了林甜甜,他的恶劣基因再一次被唤醒,他想毁灭了她,又不想这么轻易的饶过她。于是,他就深深的折磨她,让她人前风光,人后痛苦。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这世界上哪儿有完美的人,完美的人生,自己面对的痛苦折磨又有谁知道?如果不是那个人,自己现在可能早就堕入地狱,承受着轮回之苦了吧。
可是,林甜甜的坚韧顽强,林甜甜的甜美笑容,林甜甜的奇异想法……林甜甜的一切都似有魔力一般,就那么突兀的侵入了他的内心,一块块剥落他封闭得严严实实的心脏外壳,让他的心重新变得柔软,他抚上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里跳动着的力度,好久没有过这样鲜活的触感了,自己以为从那天一天开始,自己的心就枯死,没想到,还能感受到跳动的滋味……
林甜甜见孟枫远因自己的话而沉默,脸上的神色有些莫名,她愣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林甜甜感到那股深深的疲倦又一次席卷而来,她抬手对着孟枫远随意一挥,淡淡的开口,说完转身,不再看他。
孟枫远的思绪似被林甜甜拉回,他定定的看了一眼林甜甜的背影,沉默良久,终开口:“我不会放你走。”
林甜甜没有转身,也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衣裾的摩擦声和推门的声音想起,脚步渐渐远去……
林甜甜像是没有听到孟枫远的离去,她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只是泪水忍不住流出眼眶,流过浓黑的睫毛,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入嘴角,独留苦涩…………
昌智,你到底在哪里?我好想你。
第二天。
林甜甜像是没有看到春芽脸上的纠结和害怕,她一脸笑意的招呼着春芽,“春芽,愣着做什么呢?走了,该去慎蜀院了。”
春芽见林甜甜依旧一脸随和的笑,并没有自己担心的责骂,心中一喜,脆生生的回道:“诶!林姑娘,这就来。”飞快的跑了过去,提着食盒就往外走。
走到慎蜀院门口,就看到了二少奶奶许氏一脸怒气的往外走,看到林甜甜,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竟什么话都没说,就带着她的丫鬟走了。
林甜甜也没在意,走进去把食盒交给了流鸢,就自行去了偏室。
春芽可能心中有愧,对林甜甜十分殷勤,不时倒茶递果盘。
林甜甜什么话都没说,依然一脸亲和的笑容。
这边许氏刚回屋,二少爷孟平之就一脸焦急的起身,看向许氏,“怎么样,爹娘同意了吗?”
许氏一听,更是气愤非常,忍不住爆粗口,“同意个屁!他们都说你心不定,不是做生意的料,他们不会拿真金白银给你败。我呸!不就是怕他们的心肝的钱被人分了吗。”说到这里,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孟平之,“我说你这蠢蛋,你看看人家孟盛之,有侯爷疼,孟枫远,有公主爱。你呢?同样是一个爹娘生的,他们凭什么这么偏心!”
孟平之听到许氏的数落,本就被酒色掏空的青白脸色更加难看,眼中浸满怨恨和不甘,凭什么要这样对我!老天爷也太不公了,我不服!
“我先走了。”对着许氏说了一句,大步匆匆地就往外走。
“诶……准是又去见外面哪个狐狸精了!气死老娘了!”许氏对着早不见踪影的孟平之的背影,揪着手帕咒骂。
江临府锦绣酒楼的一间包阁内。
“好了,孟兄,光喝酒多伤身,来,先吃菜。”开口的那个长相非常普通,看他随身打扮,周身气质,就是一个成功商人,可当视线离开了他的脸,要想回忆起他的长相时,却发现脑海里一片模糊,只余一个成功商人的大概影子。
孟平之听到那个人的话,竟有了一丝哭意,“李兄,哪有人会关心我的身体,我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罢了。”自嘲了一番,又抬头苦涩地喝完手中的酒。
那个被称为李兄的人眼神一闪,脸上又是浓浓的关心,“孟兄真是说笑,谁不知道你是上阳公主、瑄振侯爷的儿子,这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啊,谁敢对你不敬?正经的皇亲国戚,你还有什么可烦恼的?”
孟平之听了李兄的夸耀之言,脸上露出一抹自得,可瞬间又唉声叹气起来,“哎!李兄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虽是孟府二公子,可我并不是公主、侯爷唯一的儿子啊,还是挤在中间的尴尬位置。我大哥有爹疼,以后世子之位,瑄振侯府应该都是我大哥的。我三弟有娘爱,我娘私底下的补贴也够他挥霍了。而我呢,谁也不喜,谁都瞧不起我。”
李兄暗中露出一丝鄙夷,又瞬间隐去,转而一脸担心的看着孟平之,“听孟兄这么一说,你的位置确实有些危险,那你……可有想办法?”
孟平之一听,更是深深叹气,“怎么没有,你上次不是给我说,有一批从海外得来的奇异之物,我不也想得点小赚头,就去找我爹娘,让他们给我一点银子,却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说我只知道败家,我让我娘子去,也被拒绝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偏心得彻底!”说到最后,孟平之就有些咬牙切齿了。
李兄一听,脸上神色有些为难,“孟兄你也知道,我还是看在我们两个的交情上,才给你压了这么久的货。可是,我毕竟还要养家糊口,这货压在手里太久了也只不行的啊,你看这……”
孟平之听了,有些着急,“李兄,你等等,你那批货我肯定会要,你再帮帮我,我……我一定会筹到钱。”说完,眼中露出一丝狠毒的神色,都是你们逼我的,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李兄犹豫了一会儿,神色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再给你压压,但船工们还等着我发工钱呢,五天,我最多还给你压五天。”
孟平之松了口气,“好!就五天。五天后,我就把钱给你。”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等孟平之的身影走远,李兄周身气质一变,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在墙壁那里摸索了一会儿,那墙上竟凭空出现了一个洞口,他迅速一闪,就进了那个洞口,在里面对着一个地方一按,那洞口又合拢,墙壁恢复了原貌。
他顺着空口里面的走道前行了一会儿,出去,竟又是另一个房间。
他恭敬地对着坐在正中那把椅子上的人影一跪,“大人,属下已按照大人吩咐行事,那孟平之并未怀疑,并已上钩。”
李兄口中的大人分明就是徐昌智,他淡淡的一摆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那人退下,徐昌智抬头,眼睛微眯,盯着前方,神色冷厉,竟敢碰我的女人,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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