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夏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站起来,朝她伸出手:“那我回来了,你回房睡觉去,这儿容易着凉。”
眼前的大手,像是一种信号,也像是救赎,和晏伸手搭在他手上,接着他的力坐起来。
柔软的手,久违的触感,周尧夏心里眷恋,不过也是短暂之后就放开了:“你去睡觉吧,我坐一会儿。”
“那你去餐桌坐着,我妈给你熬了醒酒汤,我给你端出来。”和晏站起来,拉了拉睡的往上跑的衣服,往厨房去。
周尧夏看着她进厨房,然后坐在餐桌前,手撑着额头依旧看那个方向,看着,他闭着眼,嘴勾着笑。
和晏端来醒酒汤,周尧夏撑着额头,睁开眼睛,眼神迷蒙,和晏看他成了这样,就知道肯定没少喝。
知道他的工作性质,身不由己,她也没说其他的,就让他醒酒汤:“快喝点,我妈用葛花熬的,挺有用的。”
周尧夏点头,喝醒酒汤,汤的味道被师母处理的很平淡,喝起来口感不错,他慢慢地喝完一碗。
看他喝完,和晏就催他去休息,周尧夏点头,看着她端着碗去厨房,却没有动。
和晏洗了碗出来,看本应该回房休息的人又转移到了沙发上闭目养神,她走过去:“去卧室睡吧。”
“难受,睡不着。”周尧夏闭着眼睛说。
“那就不要喝那么多。”和晏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
在她以为他没听到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勾笑,轻应了一声:“嗯。”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和晏看着他俊郎的脸,突然想到刚才他盯着她看,有些恍惚。
她睡眠不深,又因为在等他,睡的并不沉沦,他一开门,她就醒了,只是没有动。
她想等一等,想试探一下,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她。
在这当年,她缺乏信心,他太优秀,身边也都是优秀的人,分割多年,她并没有那个自信,他还喜欢他,所以一直在怀疑。
他站在她身后看她,每一秒,她都紧张的像是要死去一样,可她不能那时候醒来,只能努力让自己平静。
他抬脚走,每一步脚步声,像是踏在她心里一样。她心里害怕,她怕他会当做没看见她,熟视无睹地回房间,那样,她就真的是一场笑话了。
还好,他没有走开,而是又到了她面前,他蹲下依稀索索的声音,让她心如雷动。
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她实在是紧张,才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他的眼睛,墨黑,有情,她看的清清楚楚,然后就是他伸到一半的手。
没有听他亲口说,她就知道他是喜欢她的。
心里的狂喜让她几乎要留下眼泪来,而取之而来的就是心疼和惭愧。
她对不起他,放弃了他。
她对不起他,放弃了他那么久。
和晏想着,眼泪蕴了眼眶,心里难得的冲动了,她开口:“周尧夏。”
“嗯。”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
“你还要我吗?”
女人沙哑而又不确定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也一下子把周尧夏彻底炸清醒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不远处的女人眼泪朦胧地看着他,看起来很勇敢,而捉着衣角的手却暴露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周尧夏看着,突然不明白是什么让她突然说出了这句话,让她这么奋不顾身,不在意他的“女朋友”,就这样说了出来。
一分钟,两分钟。
他只是看着她,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和晏看着他的眼睛里慢慢写上了失落。
客厅安静的很,一点点声音都没有,时间流逝,他还是没有说话,和晏心里一个疑似希望的东西慢慢坍塌,只是,她还不想自己输得那么没尊严。
她笑,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看着周尧夏,心里想好的那句“我是开玩笑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尧夏看她流眼泪,也顾不得想什么其他的,站起来,正要说话,就听见推门的声音。
平常感觉静音的推门,在这个时候被两人听的无比清晰,两人一齐看过去,没几秒,背着书包,挂着耳机的谢临渊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谢临渊放学的晚,每天这个点回来,他已经习惯了客厅灯亮着,却没人的情况。
今天这一下看到客厅里有两个人,他吓了一跳,摘了耳机问:“姐,周哥哥,你俩干什么呢?吓死我了。”
周尧夏看了眼谢临渊,忍住爆发,说了句:“没事。”
“哦。”谢临渊不疑有它,点头,眼睛一扫,突然就发现了姐姐脸上的不对劲,他正要开口问,就听姐姐开了口:“你们俩聊吧,我累了,去睡觉了。”
谢临渊看着不给他说话机会,就快步去卧室的姐姐,心里好奇,想问问周哥哥,可一回头,看周哥哥凝重的眼神,他突然感觉有些怕,就说了声晚安,回了房。
客厅只剩下了周尧夏,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多想,如果,当即就答应了她,怎么还会把她惹哭。
他意识到这件事不能拖,如果拖下去会让他后悔的,他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想让她出来,跟她说清楚,可是,关机。
他皱眉,走到他门前,手碰到她的房门,却没有落下去,她清楚她不会开门,可是,有些话,他想当面跟她说,清清楚楚的告诉她。
周尧夏靠在墙上,冰冷的墙壁透过衬衣侵入到他的心里,只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他却没有办法。
算了,明天一早吧。
他们现在低头不见抬头见,有的是时间,可这次周尧夏却想错了。
第二天,因为宿醉又半宿失眠的周尧夏一醒来,已经是七点了,对于一个每天六点就起床的人,这无疑是一个意外。
他心里记挂着和晏,害怕她昨天多想,担心她又一个人哭,睁开眼睛,他顾不得什么,穿上拖鞋就往客厅去。
“师母。”
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单位的渠母抬头,就看周尧夏衣衫不整,穿着拖鞋:“尧夏,你醒了,喝了酒还难受吗?”
“已经好多了。”周尧夏点头,急切地问:“师母,师妹呢?还没起吗?”
“和和啊,起了啊,早就起了。”
“那她人呢?”周尧夏紧张地问。
“她说出去放松一下,五点多就拎着行李箱带着莞莞走了。”渠母说道。
“什么?”周尧夏大惊:“你是说她出去旅游去了?去哪儿了?”
“是啊,去哪儿她倒没说。”渠母看着周尧夏,想看明白他今天的反常是为了什么。
“她不是下午还有课吗?”周尧夏还是不相信,和晏竟然走了,走的那么突然,果断。
“她的杜前辈昨天回来了,也用不着她再去上课。”渠母说完又说:“只是她当初答应了老杜,要替他代课到五月份,这怎么就突然不去了,我也不太明白。”
周尧夏听见师母的话,心里发苦,师母不明白,他明白。
她一定是伤心了,不愿意面对他,所以,连这个家都不愿意待,不愿意看见他。
不行,不行,他得去把她追回来,他太清楚渠和晏这个人了,她狠起心来,谁都没办法。
若是有一天,她说服了自己,做出一个决定,那么任谁努力都没办法改变她的主意。
周尧夏快步走到房间,步伐急迫的甚至有些踉跄,渠母看着周尧夏的背影,心里的不对劲更加强烈。
她想起今天和和出门时,那红红的眼睛和满脸的无神,在看看周尧夏站在的紧张和急切,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一件,她努力撮合却一直无果,结果两个当事人却并不如表面上清清白白的大事。
渠母在客厅站着,心里其实是赞成她心里设想的。
她前天还在跟丈夫说,说和晏跟尧夏带着莞莞,像是一家人一样。她真的是喜欢尧夏这孩子,有能力对他们又又孝敬。
看他对莞莞那耐心劲儿,就知道以后一定是个疼孩子,她跟和和在一起,她是一百个放心。
只是,现在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渠母摇了摇头,出门去单位。
周尧夏见到的洗漱后去了公司,招来助理,吩咐了一件与工作丝毫无关的事:“你去查一下今天的航班,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帮我查一个人。”
他说完突然想起了,她是带着莞莞的,又加了一句:“还有高铁。”
助理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恪尽职责,点头答应。
周尧夏点头,让助理出去,突然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重点查一下去美国的航班。”
“是。”
和晏去过的地方不多,国外的话,她的第一选择应该是她曾经待过的地方,美国。
可是周尧夏怎么也没想到,一上午下来,国内外航班,高铁,都没有和晏的出去记录。
这是去了哪儿?看来是下足了心思要躲他,周尧夏靠在椅子上,头一次感觉身心无力。
原来,一个人若是想躲你,总能躲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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