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泠开门出去,和晏看了看餐桌上安静的两位长辈也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吃饭吧,我也出去接接人。”
梁母无力地冲和晏笑了笑:“去吧。”
门被关上,梁母拿着筷子的手直发抖,突然一个大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闭上眼睛,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和晏出了大门,梁泠站在门外,似乎是知道她们要出来,看着她们笑。
和晏知道她是不想跟父母共处一室,毕竟没什么话说,很尴尬,这话想想,也感觉痛心,尴尬,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竟然会尴尬。
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时简来了?”
梁泠点头:“在路上。”
“秦涣送她来的?”
梁泠一笑:“应该是。”
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一辆黑色奔驰开了过来,正蹲在路边采花儿的秦莞,一看到车牌,立马就跳了起来。
“涣叔叔!涣叔叔!”
车子停下,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秦涣走了下来,他上前就把秦莞抱了起来,举的高高的。
小姑娘乐的手舞足蹈,被放下,她抱着叔叔的脖子很是眷恋。
和晏看时简下车,拉着她的手,问她:“好点了吗?”
时简笑:“就是小感冒。”
“小感冒?”梁泠拆她的台:“小感冒还能晕倒?”
一提晕倒,时简不由得想起秦涣衬衣上的血,她尴尬地咳了咳,看着梁泠,求她放过,不要说了。
梁泠识趣一笑,没再说,她问秦涣:“晚上有什么活动?”
“嫂子英明。你们结婚,大院里的人基本都回来了,闹着要一块儿去聚聚。”
梁泠点头,她哪里是英明,是蒋洌昨天就跟她说了,她伸手把秦莞抱在怀里:“那你去吧,莞莞在我们这儿,你放心。”
秦涣点头,摸了摸小侄女的脑袋,看向一旁的时简。
她低着头,不看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昨天她醒来,他就感觉她在躲着她。
虽然不是特别明显的赶他走,可行为上的疏离自己言语上的客气,他能觉察到。
他皱眉,说道:“我走了。”
时简知道他是在跟他说话,依旧低头点了点头:“嗯。”
秦涣又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和晏跟梁泠看着明显不一样的两人,相识一看,也没问什么。
她们回到客厅,客厅里没了人,和晏问梁泠:“叔叔阿姨呢?”
“他们吃过饭会去后面的花园走走。”对于父母,她无意多说,就问时简:“你吃饭没有?”
“吃过了。”
想到晚上吃的饭,以及这两天的饭菜,时简心情就美丽不起来,猪肝,红枣粥,红枣粥,猪肝,她是贫血,可是也不用这么补吧。
可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梁泠的穿很大,又是夏天,几个人就决定都睡在一张床上,爬上床,秦莞在床上拿着平板看动画片,梁泠看着她,和晏跟时简去洗漱。
挤着牙膏,和晏把她跟李芷若说得事情给时简说了一遍,说完她说道:“芷若姐是我赵师兄的太太,她……正在查许厅长。”
和晏说完,看了眼时简,看她脸色如常一点不意外,就问:“你知道?”
难道时简知道许厅长被人秘密调查?
“不知道。”时简摇头,白净的手放在洗手台上:“我不知道,只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
和晏看向时简,时简笑着看他:“那个人怎么说也当了我十几年的爸爸,我了解他的为人。”
道貌岸然,心狠手辣。
和晏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毕竟那人说什么也是时简的爸爸,她问她:“那你见李姐姐吗?”
“见啊。”时简又开始挤牙膏:“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做到,可检察官能做到。况且,有些我知道的事,检察官应该也感兴趣。”
检察官能拿到当年肇事者录的笔录,也应该有当年现场的照片,这些东西,她做不到,可正是她想看的。
而检察官不知道的事情,她也许知道。
想着,她握住和晏的手:“谢谢。”
她并不感觉和晏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熟悉的检察官,对她是一种冒犯,相反,她很感激。
感激,她为她操心,为她着想。
“客气什么。”和晏摇头:“这都是我想做的,时简我说了会帮你,就一定要帮你的。”
言出必行。
时简点头,眼里有些细碎的光。
她们洗漱好出去,梁泠躺在床上,拿着本书看,秦莞坐在她旁边,拿着平板在看动画片。
她看床上的人怡然自得,问她:“你都不紧张吗?
不是说结婚头一天的新娘都会紧张吗?怎么这个人看起来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
“紧张?结个婚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姐我什么大风浪没见过。”
“你是什么风浪都见过,可是结婚,你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头一回我也不紧张啊。”梁泠合上书,看和晏:“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什么叫都给她一样,她怎么就知道,她结婚的时候一定紧张?人身攻击!
她瞪了眼梁泠,看了下表,跪在床边,问秦莞:“好看吗?莞莞?”
秦莞眼睛不离屏幕,点头:“好看。”
“可是半个小时已经到了,来把平板关了,妈妈带你去洗白白好不好?”
虽然舍不得,不过秦莞还是把平板关了,放在床上,跪在床上,挪到妈妈身边,抱着她的脖子,让她带自己去洗漱。
和晏把她抱起来,对床上的梁泠说:“走啊,一起,再给莞莞那个凳子进去。”
梁泠的屋子里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小姑娘进来过,也就没有小姑娘的托着,可要是抱着她洗漱,和晏深知自己的力气,是个问题。
梁泠把书放下,跟时简说:“梳妆台有护肤品,面膜,你想用什么自己打开。”
那些都是她母亲回来之后准备的,她一个月回来不了几次,每次回来,桌子上的东西就多几样,日子久了,她空荡荡的梳妆台就变得紧凑了起来。
梁泠找了个小凳子进去,和晏把秦莞放在小凳子上,把她的牙刷上挤了牙膏,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刷完牙,梁泠按摩着脸上的洗面奶问和晏:“时简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精神。”
和晏耸肩:“魂不守舍的,何止是没精神,我没问,不过我想……”
和晏压低了声音说:“应该是秦涣有关系吧。”
梁泠一笑,看和晏:“还不算太傻。”
看那会儿时简一改平常的爽朗,看秦涣躲躲闪闪的样子,十有**是因为秦涣。
“不会是时简知道了吧?”
知道?梁泠笑:“不好说,不好说啊。”说着,她看和晏说道:“谁追姑娘能一帆风顺,咱们就当不知道,让秦涣吃吃苦,回头就会更加珍惜。”
他们讨论的主角,这会儿赶走了一个穿着暴露的舞女,正喝着酒,跟兄弟讨教怎么追女孩儿。
周尧夏衬衣的扣子解了一颗,躺在沙发上,无视众多窥视的目光,喝了口红酒问秦涣:“你怎么追的?”
“送她回家,陪她说话,故意让她给我做衣服,她生病,我送她去医院,照顾她。”秦涣说着,有些懊恼:“她都没什么表示,她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追她啊?”
“谁是傻子?这种事情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如果她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就说明你追的还不够,不要脸的功夫还没到家。”
秦涣又倒了杯酒,想,异样……
“她从昨天开始躲着我算不算异样?”
周尧夏还没说话,一旁的大哥蒋洌嗤笑:“这还不算什么算?秦涣,你这个脑子喂猪了吧。”
“……”秦涣有些委屈:“大哥,你别这样说嘛,人家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嘛。”
他确实没有追女孩儿的经历,唯一的一个女朋友,当年是倒贴他的,他一点没经历过现在经历的事情。
那娇嗲的语气,听的蒋洌直想动手,一旁的周尧夏笑:“我跟大哥谁不是第一次恋爱?自己脑子不够,别找其他借口。”
只要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受伤的总是他,这是秦涣多年血泪史换来的道理。这个时候,他越反抗,被打击的就越惨。
他挠了挠头,继续不耻下问:“她现在已经开始躲着我了,我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秦涣想了想说:“她现在肯定是知道我喜欢她,要不然,我就告诉她,顺便问问她的态度。”
秦涣说到这儿一叹:“她能有什么态度,一定是感觉我疯了。”
时简这人,生而独立,对他的印象又不是很好,他真是感觉不好追。不过,不追吧,又不是他的性格,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不试试总是不甘心。
周尧夏很能懂秦涣的心里,就指点道:“既然喜欢,又不想放弃,那就抓紧她。人跟其他东西不一样,丢了就真没有了,别到时候后悔就行,不过,秦涣……”
“嗯?”
“如果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你也别太坚持,强扭的瓜不甜,人真的不必要跟另一个人死轴。”
周尧夏这样说,是有道理的,秦涣性子轴,他不愿意兄弟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极端。
成年的世界里,得知道争取,也要明白,人说到底是要爱自己的,只有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
“你放心吧!”秦涣大笑:“我又不是傻子,人家要真不喜欢我,我肯定不强求。”
不过,时简,只要她有一点点喜欢他,他就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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