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摇了摇头:“阿姨跟你叔叔是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和和,要不是你陪着梁泠,那孩子指不定现在会怎样。”
和晏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梁泠没有她会怎样,但他知道,她如果不认识梁泠,她会认识别人,也会知道什么是友情,但是肯定没有梁泠带给她的深刻。
梁母说着,拉着和晏的手,祈求地说:“和和,你答应阿姨一件事,好不好?”
“阿姨,阿姨您说,我能做的一定做的。”
梁母点头:“好。我们一家成这个样子,我不是没有责任的,我太懦弱,太自私,只知道哭,什么也做不了,我很后悔,她爸爸也后悔了。”
后悔?和晏能感觉到梁叔叔的后悔,可是只有后悔,没有任何改变有什么用?和晏皱眉,继续听。
“可是和和,泠泠她恨我们,她不会原谅我们的,阿姨求求你,求求你。我们走后,你多照顾她,她性子不好,跟蒋洌有什么矛盾了,你多劝劝她。和和啊,我们跟梁泠这辈子是真没缘分了,就拜托你了。”
这辈子没缘分了?和晏听着梁阿姨放弃般的语气,有些生气。她松开梁母的手,在她错愕的眼神里,问:“阿姨,你说梁泠不原谅你们?你们有什么表现吗?一梳妆台化妆品?”
梁母愣住……他们有什么表现吗?他们害怕孩子对他们更加反感,可是……可是,除了那一桌子化妆品,她什么也没做过。
她希望自己通过行动来补偿女儿,她又做了什么呢?
梁母突然意识到这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和晏缓了缓,看着梁母的眼泪,狠心接着说:“阿姨,你们是梁泠的父母,就算是分开这么多年,也一定了解她。她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心,比如你做了饭,打电话让她回来吃饭,她一次拒绝你,第二次她一定会回来。为什么?因为在她心里你还是她妈妈,可是阿姨,你们做了什么。”
打了一次电话,孩子不回来,就再也不打了,她们害怕女儿烦。
可是……他们的女儿不会的。梁母这时候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错了,错在这么多年的距离隔阂,使她错误的以为,女儿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女儿。
她所谓的希望女儿得到原谅而做的事情,做的都不够。
和晏看着长辈哭泣心里也不舒服,她给梁母擦了擦眼泪说:“阿姨,您别哭了,今天梁泠大喜的日子,你哭,她怎么想?”
梁母地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住眼泪,对,女儿今天大喜的日子,她哭也不能现在哭。
和晏给梁母擦完眼泪说:“阿姨我今天说话,冒犯您了,但我想既然冒犯了,我就一次把话说完吧。”
梁母止住了眼泪,点头:“不,谢谢你和和,谢谢你跟阿姨说这些,你继续说吧。”
和晏接着说:“既然你们还要出国,甚至要长期定居在国外,我希望,我真的希望现在,你们跟梁梁还保持现在的关系,别让她在结婚这种日子,也不开心。”
“等她结婚后,你们如果出国,不用担心她,蒋大哥对她很好,我跟时简也会一直做她的姐妹,如果你们不出国,你们的感情是否缓解,就看以后的吧,毕竟感情从来不是一天能培养出来的。”
和晏看梁母又要哭泣,还是不得不把话说完:“梁梁……她现在对你们已经很平静了,可我知道,你们在她心里跟别人是不一样的,阿姨,如果你真的想改变什么,我会帮你们,但是,原谅不原谅你们,还要看梁泠。”
说完,和晏没有在厨房多待,她说了这么多,应该给阿姨想的时间。
她走出门,看见站在门外的梁叔叔,短暂惊讶后,她冲他点了点头,上了楼。
梁母开了火,又继续煎鸡蛋,她机械地倒油,打蛋,一个鸡蛋翻出来,一个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梁母没有回头,又继续煎蛋,他身后的梁父看太太这样,想了想,才说出自己下的决定:“我们留在国内吧。”
和晏上楼去,短短半个小时,化妆师已经打理好了梁泠的短发,时简的长发也被盘了起来,而一旁的秦莞的进度就快了。
头发被辫成小辫,盘在脑后,脸上也上了粉底,已经在化眼妆了。
小丫头看她去了,朝她古灵精怪地摆手,和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一会儿,有人敲门,和晏开门,看梁父梁母手里端着几人的早餐进来,忙接过梁阿姨手里的那份。
梁父端着早餐走到女儿身后,看着镜子里漂亮的女儿,有些感慨又感觉陌生。
他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说:“你妈给你做了早汤,吃了就不会饿了。”
梁泠看着桌子上的面包,煎蛋还有并不匹配的早汤,心里有些波动。
这是她最喜欢最怀念吃的东西,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了。
她依然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喝到这个汤时,自己的满足,如今,出嫁的这一天,这碗汤,不知道能不能让她有同样的感觉。
梁泠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
她没有勇气去看镜子里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情的男人,她曾经的努力,期待,一次次被他打碎。
如今,她不期待了,他反而不一样了。
可是,那些过去,那些曾经,那些漠视,并不想没有发生过一样,它存在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无法撼动。
梁父看了看女儿,没有在说什么,他转身看到身后看着女儿又要落泪的太太,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在让人看来,她们父慈女孝,家庭和睦,可是,事实呢?
梁父梁母没有多待,梁泠在门关上之后,看着桌子上的早点,想了许久才端起那一碗早汤,没有用勺子,喝的精光。
脸埋住了脸,热气熏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在二十多年以后,她不需要父爱的时候,他才想起她?
一碗汤喝完,梁泠擦了擦嘴,对身后的化妆师说:“我去漱个口。”
和晏正在喂秦莞喝汤,听到梁泠那边凳子的响动,她皱眉,那是自己的父母啊,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早上九点,听到外面的车响,和晏从窗外往外面看,果然是接新娘的来了。
新娘这边儿主要是三道关,第一道是梁泠家里的亲戚,都在楼下,第二道是梁泠的表弟表妹一群孩子们,在二楼楼梯口,第三道是和晏跟时简这两个单薄的伴娘团,外加秦莞。
很快第一道关通过,和晏听到轰轰隆隆上楼梯的声音,不由得问梁泠:“这是来了多少人?”
造出这么大动静。
梁泠穿着婚纱,坐在床上,整个人像个仙子:“蒋洌说大院儿的几乎都来,还有一些他部队的朋友。”
“……那真是不少。”和晏看了眼时简,问道:“要不咱俩直接把门打开吧,完全没胜算。”
“怂!”时简瞅着和晏笑,一旁的小萝卜头秦莞拉着妈妈的裙子,紧张地说:“不能开门,不能开门,涣叔叔说可以要红包,给蒋伯伯提任何要求,他什么都答应!”
“……”和晏闷笑,忍不住为秦涣点赞,很好,身在曹营心在汉,很好。
和晏想着,捏着秦莞的脸蛋说:“那一会儿这个任务就交给莞莞了!”
“好!”秦莞慎重地点头,走到和晏跟时简前面,十分有气势地说:“看我的。”
很快,蒋洌一行人过了第二关,到了门前,一群人在外面嚷嚷:“嫂子开门啊。”
嚷嚷之后,很快平静,才听到蒋洌一如既往冷冽又明显柔和了许多的声音。
“梁泠,是我。”
新娘不能说话,蒋洌这句话得不到回应,外面的人又开始出主意。
“大哥直接冲进去吧,我们掩护你。”
这一听就是蒋洌部队里的兄弟。
“蒋哥,塞红包吧,塞塞塞。”
这么懂路子的,应该是大院里的人没跑了。
蒋洌对这种事儿是头一回,考虑了下,觉得还是塞红包比较好,他是来接媳妇的,又不是来搞事情的。
红包源源不断地从门缝递了过来,小财迷秦莞收红包收的两个眼睛都迷住了。
红包雨之后,不等外面人着急,时简来了口:“光拿红包,就想娶走我们的梁泠,这可不行。”
接亲的时候伴娘就是老大,一群人商量后,由秦涣开口问:“那你说怎么才行?”
“莞莞看你的了。”时简低头趴在秦莞耳边,给她出主意。
秦莞听了,双手赞同这个主意,她开口:“那唱首歌吧。”
部队里的人,一听是个小娃娃,表示好糊弄,一群人提气开口:“团结就是力量……”
谁知开口就被小女娃拍门给阻止了:“不准唱这种歌!你们是来打架的吗?”
人高马大的汉子们被一个小丫头给说住了,纷纷看向老大,却看老大丝毫不意外地一笑。
对着门说:“那莞莞说唱什么?”
秦莞想了想:“伯伯会唱什么歌?”
“伯伯什么也不会。”
“咦。”秦莞嫌弃地说:“什么歌都不会,伯伯还想着娶媳妇?我们班小胖都会唱两首歌呢。”
被嫌弃的蒋中校面色有一点僵,他把一群人里笑的最欢的秦涣扯到身边:“侄女债,叔叔还,一会儿你替我。”
“……”秦涣一脸懵,怎么倒霉的都是他?周尧夏的媳妇也在里面,怎么不想着让他去**。
秦莞想了想:“好吧,也不能对你有太高要求,我唱,你跟我学。”
一个小孩子能会什么歌?不过儿歌而已,蒋洌拎着秦涣,用眼神警告他,认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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