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五一假期,距离高考只有一个多月时间,可纵然这样,该放的假还是得放,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五一假期第一天,阳光明媚,一大早,和晏下楼背英语作文。
周尧夏在门口换鞋,母亲走出来问他:“放假,还出去啊?”
“嗯。”周尧夏应了一声,解释:“去给我师妹补课。”
说完就走了,周母在后面看着儿子的背影,直犯嘀咕:给其他人补课,可没见你这么积极。
平常都是坐地铁,今天天气好,周尧夏开了车,很快到京大家属院。
停好车,正要上去,他就听见女孩子在背英语作文的声音,声音清脆,发音虽然偶尔有问题,却不影响整体。
他循着声音过去,就看见一件白色裙子外面罩了个针织衫的少女,对着阳光在看书。
她长发被绑成一个马尾,五官精致,未施粉黛,周尧夏看着,心里有了些自己能懂的变化。
一篇课文背完,和晏把书合上,想上楼去,一抬头就看见盯着她看的周尧夏。
天气越来越暖和,他也换了春装,一件米色卫衣,黑色裤子,运动鞋,头发盖过额头,像是偶像剧里的人。
和晏看着,就错开了眼。
问他:“师兄你怎么来了?”他没有说五一要补课。
周尧夏仗着身高优势,低头看她头顶的发旋,她头上只有一个发旋,在正中心,听人说,一个发旋的孩子乖巧。
是,很乖巧,他来渠家那么久,从没有见过,她跟父母红脸,跟她表弟有争执。
乖的很。
“放假没什么事儿,我就来了,背作文?”
“嗯。”和晏抱着书,不好意思地说:“今天难得起得早,就下来背会儿。”
周尧夏轻笑,似乎再说,你还有起早的时候。
和晏被她笑的耳朵发红,开口:“师兄还没吃饭吧?上楼吧,我妈该做好饭了。”
“好。”
两个进电梯,比起以前,如今两人在一起能说的话多了些,周尧夏问了和晏最近的学习,和晏一一答了。
和晏又问了周尧夏大学的生活,周尧夏,也简单地说了说。
最后,他道:“该考试了,也要放松一下,你的成绩,你要有信心。”
和晏心里叹气,她是有信心啊,可就怕又变故,现在努力一点,回头能多拿一分,就是一分。
家里,因为是五一假期,都放了假,渠母七点半才起,做好早饭八点二十,正要给女儿打电话,就看她带着周尧夏一起来了。
四月份,因为参加一个国家级大赛,周尧夏半个月都没来家里,渠母早就想这个优秀的年轻人了,一看他来,拉着嘘寒问暖,好一阵子。
和晏看母亲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住,就去卧室洗脸,洗完脸,外面还说的热闹,她就坐在自己床上,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她要送给周尧夏的礼物。
一枚胸针。
周尧夏什么都不缺,她给他送礼物,要顾及他的喜好,还要避免那么暧昧的礼品。
那天她逛街去挑礼品,看了很多都不满意,直到她走到一家定制西装的店里,看着橱窗里男人西装上雅致的银色胸针。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见过他穿西装的模样,英挺,笔直,如果别一个胸针,一定很绅士好看。
挑了很久,又想了想他平常内敛低调的风格,她选了一个很小却精致的麋鹿胸针。
又看了着盒子里的胸针,和晏越看越感觉喜欢,心里又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外面传来母亲喊她吃饭的声音。和晏把盒子合上,放在柜子里。
和晏出去,母亲已经把饭摆上了,父亲带着弟弟,从外面回来,两人穿着运动服,运动鞋,是去运动了。
渠父没想到周尧夏会来,不过看到学生过来,他跟开心。
饭桌上,他问周尧夏:“比赛也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周尧夏回道:“挺好的,认识了几个人,还不错。”
周尧夏这次参加的是个经济论坛,算是国内经济类最大的比赛,参赛的人都是大学的精英。
而能让周尧夏看上的,也自然都是人中龙凤,渠父点头:“多跟人交流交流,对你以后有好处。”
周尧夏受教。
吃过早饭,渠父带着渠母去看画展,家里只剩下三个半个孩子,谢临渊很黏周尧夏,舅舅舅妈一走,他就窝在周哥哥话里,撒娇。
和晏洗好碗出来,就看谢临渊缠着周尧夏,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和晏出来,周尧夏拍了拍谢临渊的小脑袋:“去把你的作业拿来,周哥哥给你看看。”
谢临渊问:“周哥哥不是要给姐姐辅导?”
周尧夏揉着他松软的头发:“我可以同时教你们两个,去吧。”
谢临渊从小在英国长大,英语说的一级棒,周尧夏教谢临渊的时候,偶尔会用英语直接给他交流。
英语渣和晏,听着两个一大一小标准伦敦音,十分的享受,同时也暗暗跟自己说,一定要把英语学好。
中午吃的是渠母提前包好的饺子,吃了饭,和晏准备礼物学习,就听周尧夏说:“走吧,带你们去玩儿。”
一旁准备去午睡的谢临渊,已经激动的乱叫了,他拉着周尧夏的袖子问:“周哥哥要带我们去玩儿,去哪儿玩儿呀?”
周尧夏看了和晏一眼,拍了拍谢临渊的头说:“带你去海边。”
述州内流河很多,然后大江大海就远了,距离他们最近的海,开车要一个多小时。
“去海边吗?”和晏不确定地问,那么远,她可不会开车。
“嗯,去海边,我今天开车了。你要换衣服吗?”
和晏看着自己纯白到膝盖的裙子,摇头:“不用。”
她又不下水。
周尧夏开车,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三人到海边。
五一黄金周,述州作为科技城市,每年都有不少人来旅游,只是游客都去看著名的景点了,而同时出去旅游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这市里的海,倒显得寂寥了。
谢临渊从小在英国长大,从小见的最多的就是海,可国外的海,跟国内的海很不一样。
国外的海边,人们都很闲适,就是来海边休息度假一样,而这片海,人虽然不多,可是很热闹。
有套着游泳圈在海面上游泳的,大人孩子都有,有在沙滩上打排球的,还有捡贝壳的小女孩儿。
谢临渊看着就很喜欢,他脱了鞋子,小跑着往里去。
虽然知道谢临渊会游泳,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去玩儿书,和晏不放心,跟在她后面。
跟着小表弟到浅水区,和晏拉着他的手,谢临渊也听话,手拍着手,并不挣脱。
和晏看他玩儿的开心,也很开心,小姑跟姑父感情不好,婚离不了,孩子也疏于管理。
父亲心疼临渊,把他接回来,这孩子听话,可就是太乖巧听话了,话不多不说,寻常时候什么要求也不提。
看到表弟拍水,玩儿的一脸水,和晏感觉这才是一个孩子应该的模样。
正笑着,一个浪扑了过来,两人没有来得及后退,打湿了和晏的裙子,谢临渊更惨,水直接打湿了整条裤子。
浪退下,谢临渊抹了抹脸上的水,低头看水到了他的肚子处,裤子完全湿透。在看姐姐的白裙子也湿到了大腿处,他哈哈大笑。
和晏看他大笑,也玩心大起,伸手往表弟身上撩水,谢临渊自然不吃亏,松开姐姐的水,开足了马力玩儿。
一来一往,两个就玩儿来了,整个海面上都是两人的笑。
周尧夏在海滩上坐着,看谢临渊笑的开怀,微微一笑,他喜欢谢临渊,不因为别的,因为他跟他很像。
聪明,寡言,独立,这样的孩子得大人喜欢,可活的太像大人,会让他们失去许多童真。
他自己从哪儿走过来,不愿意谢临渊以后像他一样,长成一个孤独冷漠的人。
他希望他像个孩子一样,每一步都做该做的事,可以笑,可以闹,可以温暖到别人。
就像他姐姐一样。
周尧夏以前就认为渠和晏是个温暖的人,那时候他们还在一班,她不爱说话,总是低头写字做题。
可纵然是这样,班里几乎没有人不喜欢她,因为她对每个人都很友好。
心态宽松,为人柔和,很多人都喜欢她。
他一开始也并不认为她有多大的魅力,直到有一次,下课时间,他一抬头,偶然看向她那个位置。
看她对梁泠笑,她笑的很开,不做作,像朵怒放的花儿,很能感染人。
他看了,难得的晃神。
哪一刻,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她平常都不说话,可大家都很喜欢她。
因为她是充满善意的,每一个笑都是善意的,那种善意有着足够温暖人心的力量。
人们,总是很难抗拒善良,充满善意的人,就像人很难去拒绝温暖一样。
周尧夏坐在沙滩上,看着穿着白裙子,光脚踩在海水里,笑的不张扬却让人难以转移视线的姑娘,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承认吧,周尧夏。
你是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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