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从都子毓那里打探到了什么?别妄想瞒着我,如果我们做不到信息共享的话,只会让这桩事情更加难办。”鹰眸眯起,划过一丝诡谲的异彩,魅惑中带着点威胁。
阴慕华呼吸一滞,被汗水浸湿的柔荑用力推开对方,眼神飘忽不定,是那么的慌乱。
“他说他和裴箐箐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做过越过那条线的事情。”阴慕华微微一顿,再次开口,夹杂着些许的不确定,“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箐箐脚踩两只船,还有另一个男人掩藏在暗处吗?可她是那样的人吗?如果是的话,为何还要藏着那幅丹青,看得出来,她对都子毓的画像还是很上心的。”
薄唇缓缓勾起,似笑非笑:“裴箐箐身怀六甲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或许是我的推测有些偏差,毕竟那个时候她已经失踪,那些药渣也有可能是有人刻意埋在那里,给我们制造错觉的。”
秀眉皱起,贝齿用力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了腥甜的味道,这才松口:“既然那些物证不能帮助我们,我们何不找个机会去找一个人证来证实这一切呢。”
封改之欣慰一笑,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抚摸着她披在肩上的墨发,“真是孺子可教也,你脑海里那根打了结的筋终于被解开了。”
阴慕华抽搐着嘴角,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如果要知道真相,就必须找到那个大夫,可惜我们身在将军府,无法去寻找他,所以……也就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了。”
至始至终,她都对都子毓的话有一丝的保留,他们在她的眼里都是嫌疑人,这些仅有的线索,她不能就这样白白放过。
封改之眯起鹰眸,信心十足:“我们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别的人为我们操心,你别忘了,在京都还有我们的其他伙伴,他们各个都有拿手绝活,在那里找一个大夫,并且询问出有用的线索,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阴慕华微扬脑袋,眼眸闪烁仰慕的光辉,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拥有他这番料事如神的能力,如果拥有了它,自己就能用最短的时间完成那件重要的事情。
封改之忽然变换了神情,嗔怪道:“你这个小丫头,下次断然不可以乱跑了,若是被人当做了贼盗,可会为少奶奶惹来麻烦!”
阴慕华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腰间传来一丝刺痛,她这才反应过来,眨巴着闪烁泪花的杏眸,怯怯点头:“奴婢知道了,下次一定会小心谨慎,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一定不会去瑶华苑……”
直到那陌生的脚步消失之后,阴慕华这才拔出插在自己腰间的银针,再次抬眸,那个罪魁祸首已经消失不见了。
幸好这根银针没有淬毒,否则她这个不祥之人就会被自己的煞气克死。
阴慕华小心翼翼的将银针用牛皮包起,将它藏进了自己的百宝袋中,下一次若遇到什么危险,或许还能用这个救命。
她虽然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却不知道那人是谁派来的。毕竟在将军府,除了封改之之外,全部有可能成为她的敌人。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对付的敌人竟然数不过来,她就感到有一股冷冽的寒意袭击周身,快要将她冻成冰柱了。
阴慕华打了个哆嗦,迈着小碎步回到了耳房中,她需要一个没人打扰的空间,谋划接下来该怎么走。
她刚刚坐下,凳子还没有捂热,外面就吵嚷起来。阴慕华蹙眉凝气,这才辨出其中一个人竟是妙娘,心头一紧,顿时对这个臭脾气的丫鬟没了些许好感。
这妙娘随时家生奴才,可好歹也是相府太夫人的陪嫁丫鬟所出,自幼又聪慧伶俐,很讨几位女主人们的喜爱,故而从小就和小姐们习各种规矩礼仪,按理说她应该更加温驯才是,怎么这会儿到别人的地盘倒是嚣张起来了。
阴慕华正踌躇着该不该出手帮忙的时候,一声巨响,耳房那残旧不堪的门摇晃了几下訇然倒地,瞬间成了几块残缺的木板。
是可忍孰不可忍!人家都欺负到自个儿的头上来了,她总不能让人骑着脖子任打任骂吧!
从前她还是千金小姐的时候,也是个驴脾气,不过后来家门落败,她又被判到掖庭为奴,这才将一身臭脾气收敛了九分,今日她就要将这仅剩的一分脾气给爆发出来,好好给那些人长长眼,让她们好好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蛮横霸道!
阴慕华捋起长袖,杏眸怒瞪,咬牙切齿,大有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啪——”
阴慕华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泼妇,她的动作怎么可能如此之快,竟然抢在自己的前头发难。
她一看到冲进屋内的众位媳妇婆子,立刻卸了周身的怒气,如同蔫了的茄子一般,胆战心惊的后退着。
那些年轻的媳妇手中要么拿着利器,要么拿着杯口粗的麻绳,至于那些膀大腰粗的婆子更是力大无穷,她一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女子,就算反抗,那也只是以卵击石而已。
阴慕华虚伪的扯起谄媚的笑容,忙掏出几枚金叶子塞入带头人的手中:“奴婢初来驾到,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周到,几位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了奴婢的过错吧……”
话音未落,她的双臂已被一位婆子牢牢的牵制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也被一块裹脚布给塞住了,酸臭霉腐之味充斥着口腔鼻端,令她胃里翻江倒海,想呕却又不出,这种难受之极的感受,令她气急,她开始反抗,不停的踢着双腿。
“你这贱蹄子,倒是来劲了,竟敢踢老奴的儿媳!”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得她头晕眼花,嘴角更是沁出了一缕暗红的血液。
那位婆子似乎还不解气,又要下手,却被领头人所组织。
身穿粗葛的婆子掂了下手中的金叶子,确定它货真价实之后,这才满意的将其塞入腰带中,还算这个丫头有眼力见,这次就饶了她吧,等会儿就够她这小身板子受得了。
“夫人那边还等着我们去回话呢,若是将这个罪魁祸首给打死了,你要如何给相府一个交代!”
双目怒瞪如铜铃、满脸麻子暗斑的婆子咬牙切齿,勉强压制了心头的怒火。
之前那一巴掌打的她眼冒金星加上嘴里的臭东西,阴慕华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凉意将她激醒,卷翘湿润的羽睫微颤几下,过了片刻,这才睁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曳地的裙摆,熟悉的缠枝宝相纹映入眼帘,她的瞳孔猛然一缩,自己什么时候惹上这府中名义上的女主人了。
这侧躺在冰冷的地上还真是不舒服,膈得她的肋骨生疼。阴慕华咬唇闷哼着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这才踉跄站起。
原本伫立一旁的鲁婆子看到这副冷傲倔强的样子,立刻发了狠,一个箭步上前,手中挥舞着藤条朝她的后膝抽过去。
阴慕华向前一个踉跄,狠狠跪在地上,膝盖似乎被撕裂开来般生疼,贝齿将朱唇咬出了血液,等到那揪心的疼痛渐渐消失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奴婢犯了什么错,竟然要劳烦如此多媳妇婆子将奴婢捆到这个地方来。”
座上的薛淑人冷漠的望着她:“今日你可去了瑶华苑?”
“去了!”阴慕华敢作敢当,她又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没什么可虚心的,“可那是奴婢不小心迷路了,无意闯了进去,这件事情姑奶奶也知晓。”
掷地有声的回话让薛淑人眉间微蹙,面露难色,跪在眼前的人虽然是个丫鬟,但毕竟是相府送来的陪嫁丫鬟,瞧着琳琅满目的首饰,在相府的地位一定是极高的,若是无缘无故处置了眼前的丫鬟,万一不得当,就会惹上一身腥,败坏自己多年来维持的形象。
可这件事情既然连姑奶奶也插手了,而且琪华和她名义上的小孙儿也的确是自她离开之后就病了,若是不处置,恐怕老太太那里也不好交代。
她正踌躇着要怎么办的时候,站于她身旁的曾秋娘怯懦道:“妾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薛淑人慈和一笑:“你虽然无名无分,可好歹也是为老爷生下过一儿半女的,在我的心中,你早已是我的姐妹。既然都是自家人,有些话,你说来让我听听也无妨。”
曾秋娘这才壮大了胆子:“妾身听闻这位小丫鬟只是闯入了瑶华苑而已,并无其他的动作,也很快就离去了,所以她并无过错,若是我们硬要扣上她什么罪名的话,岂不是会坏了老爷生前公正严谨的处事风范吗?”
薛淑人也不知怎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她掏出绣帕优雅的拭去眼角晶莹的泪花,朱唇努动,正想开口应承时,一旁的鲁婆子突然打断了她。
“曾姨娘说的虽然有理,可您别忘了,这跪在你们面前的贱婢可是走过鬼街的,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她身上的晦气,所以才让那两位小主先后病倒了。”鲁婆子龇牙咧嘴的模样,恨不得用眼神将这个贱蹄子给撕烂了,“琪华早产,说不定也与她身上的晦气有关!老太太盼了许久,好不容易盼来这曾孙子,若是有个好歹,这不是要了老太太的命吗?”
鲁婆子言辞凿凿,令人无法反驳,人家都把老太太的搬出来了,她们又能怎么办呢?
偌大的室内一下子万籁俱寂,彼此交错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薛淑人与曾秋娘面面相觑,表情各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罚这个晦气的丫鬟。
被莫名其妙扣上了这个屎盆子,阴慕华自然很是不服气,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憋得通红,既然站不起来,索性就挺直了腰板,架势十足:“真是可笑之极!若不是某人有心,这花轿又怎么会经过鬼街呢?况且这门婚事乃是皇上御赐,有帝王龙气护佑,应当百无禁忌才是。你这么说,岂不是在说皇上不是真龙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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