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不轻不重的就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怪到了这个不祥人的身上。
一想到她身上的种种晦气,葛太君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好似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毒物,沾惹不得。
“子不语怪力乱神,当初也不知是谁的主意,所以才会选了那一条不祥的道路,说到底,这也不是我家小姐的错。”琪华可以把小蝶拉下水,那么她同样可以运用这个道理将某人拉下水,水润的樱桃小嘴勾起,略有深意的看向一旁被缠枝莲纹被包裹着的纤瘦躯体,“姑奶奶,您说是吗?”
“月姑娘说的极是。”都莫心孤立无援的被围在其中,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怨愤的眼眸迅速的掠过琪华,这个该死的贱蹄子,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明知眼前的人不可得罪,可还是要一头撞上去。
对于这个没骨气的女儿,葛太君恨铁不成钢,冷眼斜睨着:“蒲儿乃是威海候府的家生奴才,她的死就是老身的家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太夫人此言差矣。”阴慕华毫不退让,这侯府里掩藏的肮脏事情,她可是一清二楚,她绝对不容许自己护着的人蒙此不白之冤,“蒲儿死状凄惨,实在非一般人可以办到,而且她的手上还死死捏着侯府的传家宝,这说明小侯爷也难逃干系,若这桩事情没有个有力的见证者,恐怕又会惹出无端的闲言碎语了吧,难不成您想要让天下众人都知晓您的孙儿——堂堂的威海候是个残忍的恶魔吗?”
葛太君气得脸色发绿,浑浊的眼球中布满着血丝,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贱婢竟敢顶撞自己。
薛淑人见状,忧心的给她顺着背部:“安人,这件事情还是让王爷去办吧,您的身子骨不好,还是好好歇着吧。”
葛太君愤恼的扬起手,老辣的巴掌还没落下,院中就传来了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太夫人还请先行落座吧,且听本王审理这桩案件。”云砺俨严肃异常,他本来是不想管这桩案子的,可既然自己看中的女人都开口了,那他也只能接下了。
葛太君眉间跳动着,气冲冲的来到了摇摇欲坠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杯温热的茶水送到了她颤抖的双手中,她只是浅尝一口,便把剩余的茶汤全都泼在了对方的脸上。
单薄的身子卑微的伫立在原地,是那样的无助可怜。
阴慕华忿忿不平,刚刚迈开步伐,手腕就被用力拉住。
屹立在她身后的封改之不动声色的掰开她紧攥的柔荑,在她的手心中轻轻描写着。
她这才勉强止住了内心的冲动,闪烁的瞳孔微微抬起,观察着小蝶的表现。
温热的茶水冷不丁的泼在脸上,有些刺痛,那张柔嫩的脸颊也微微发红,可她没有半分的恼恨,从容的掏出了绢帕,缓缓擦拭着脸上的液体和茶叶沫子。
由于她的用力,还未结疤的伤口再次裂开来,如珠的鲜血沁了出来,她却不顾不管,反而又去倒了杯茶放到了葛氏身边的案几上。
“还请太安人稍安勿躁,大夫都已经来了,小侯爷不会有事的。”
话语刚落,她就垂首来到了太夫人的身后,默然不语。
又过了半晌,一脸疲态的宋大夫这才匆匆而来,掀开衣袍匍匐跪地:“草民叩见信王殿下。”
“小侯爷的身子可好些了?”
不怒而威的声音传来,让匍匐地上的大夫微微一颤,随后很快恢复了常色:“小侯爷乃是气血攻心,草民已给侯爷施针用药,他已无大碍,只需要好好的休息一夜,就可醒来。”
“那就好。”
阴慕华悄悄的瞟着首座上的男子,心头隐约浮现不安的情愫。
“宋大夫,你可还记得在下吗?”略显憔悴的都子毓来到了中央,恭敬的扶起了这位中年人。
宋大夫抬眸,眯起酸涩的眼睛,这才认清楚了眼前的人,僵硬的身子渐渐放松起来。
“当然认识,昨夜您还带着夫人来我的医馆看病呢,夫人的胳膊没事了吧?”
“宋大夫当真是误会了,其实月姑娘并不是我的妻子,她只是在下的好友,昨晚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没有严明清楚,还请大夫莫要生气。”
别人都已经低声下气的道歉了,宋大夫也是个明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因此而生气,他作揖回礼,脸上浮现不明的淡笑:“公子这是哪儿的话,老夫昨夜险些还闹出了笑话呢。”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虽没有道破,却心照不宣。
“昨夜当真是多谢令夫人了,否则小女可又要饿肚子了。”和蔼的视线垂下,落到了那张瘦巴巴的小脸上面,许是明白了父亲愧疚的心,她也舔舐着唇,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甜糯的声音让人心中一软,宋大夫也不仅感叹:“这个孩子的确要好好照顾才是,若公子有什么难处的话,可以找贱内,她和这个孩子有缘,昨夜抱着这个轻如棉絮、骨瘦如柴的孩子就撒不开手了,你们走了还和老夫哭诉了一番,字字句句都是怜惜她小小年纪就已经体会到了食不果腹的滋味。”
“这孩子好歹也是都家的血脉,难不成府中没有奶娘吗?”云砺俨微微蹙眉,对着坐立不安的葛太君冷然一笑。
葛氏报以冷笑,没有半分的愧疚:“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偏偏我这孽孙将她当做宝,老身也耐他不得,只能让他养着,如今府中的奶娘正牵扯进了一桩命案,实在是不敢让她抚育这个孩子,免得又徒增血案。”
真是个恶毒的老太婆,实在是可恶至极,封改之脸色陡然大变,手上的力道也大了起来。
阴慕华蹙眉抽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都快捏碎了,脑子昏热下,用力的踩了对方一脚。
封改之回神,松开了紧攥的手,当他瞄到那青紫了一圈的手腕时,眸中划过浓郁的愧疚。
阴慕华获得了自由,举步来到了信王的身后,也不知道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立刻点燃了隐藏在他胸腔中的怒火。
“想不到百年的大家对于一个可怜的孩子竟然是这样的态度,不论她的身世如何,她终归是你们都家的血脉,若是你们不养的话,本王愿意将她养在身边,给予她舒适的生活。”
一想到那个孩子奇妙的身世,他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只要有了这个孩子,他就能够省了许多的麻烦。
都子毓自然也察觉到了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敛起的黑眸扫过那只捏着衣袍微微蜷曲的手,缓缓启唇,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她是草民的血脉,自然养在草民的身边,草民有一口粥也绝对少不了她一口,纵然无法给予她舒适的生活,但也绝对不会让她受到欺负。”
眼见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正在与皇权对抗,薛淑人也免不了会失神,她赶紧出声,缓解了此番僵局:“毓哥儿真是放肆了,王爷看中了她,那是她的福气,只是这孩子命薄,恐怕无法承受天降隆恩,王爷若不介意的话,就将孩子养在都家,等到她及笄了,再送到王府如何?”
小时候就养在他的身边,那是他的仁慈,若成年了再送去,就说明他另有其他的心思,这点把柄若是被其他异心之人捉到了,恐怕又要大做文章了,这个孩子虽是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的,可稍有不慎,也会成为一柄利刀,砍断他这颗宝贵的脑袋。
暗自权衡一番之后,云砺俨立刻打消了心中还未成型的计谋,瞬间扯开了话题,睫毛微垂,遮挡了复杂的眸色。
“昨夜二公子和月姑娘是何时离开你家的。”
“直至今早,方才离去。”
语言简明,直接将他们的嫌疑撇的干干净净。
阴慕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王爷相信奴婢的话,就让奴婢亲自为蒲儿验尸如何?总要查明死者的死因,方才能够解开这团乱麻,揪出掩藏在暗处的凶手,恐怕这件事情和城中蛰伏的恶魔还有些关联呢。”
“有月姑娘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云砺俨那是见过她解剖的手段的,这个女人在面对尸体的时候还能够镇定自若,缜密的观察着细腻的线索,实在是令人可敬可佩。
“请王爷放心,奴婢一定会还死者一个公道的。”阴慕华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字句之间坚定十足,仿佛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她的这个反应让有些人很是不安,尤其是想要保护侯府的葛太君,更是气得无法言语,一口浓痰就那样卡在了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的,那张气恼的脸也由通红转成了茄紫。
第一个发现异状的就是坐在她对面的县令,这位太夫人可是先皇钦赐的诰命夫人,在朝中的地位后宫的名声也不弱,若是她在自己的眼前出了意外,一命呜呼了,那自己这个做县令的也难逃干系。
他霍地站起,三步并二步的冲到了葛氏的面前,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太夫人,你怎么了,身子可有哪里不爽?”
薛淑人这才注意到那张双目凸出的脸,显然已有了死气:“宋大夫,快来给我家的安人瞧瞧吧。”
微颤惊慌的语气是无法装得出来的,显然葛氏的身子是个意外,而且这个意外还是个很好的契机。
阴慕华上前,和宋大夫一左一右搭着那虚弱的脉搏,随后再同一时间内,用力拍向老夫人直挺挺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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