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李发现不见了球球,连忙打开铁门冲出去找。却看见斜坡那里围着几个人,远远看去,地上仿佛有一摊血迹,他一惊,连忙飞奔过去。
他掩住嘴巴,蹲在地上不敢相信地看着球球那全身带着鲜红血迹的身子,许久,才站起身颤抖问围观的人,“知道是谁撞死的么?”
一名打扮高贵的女子看了看老李,不无可惜地说道:“我看不到谁撞死的,来到的时候它就没气了,我认得是陈先生家的狗,真是可惜,这狗很可爱的。”
“这一带别墅区,很少有人飙车的,加上球球也很谨慎,不会乱冲出马路,到底是谁这么狠心。你看连刹车痕都没有,这个人根本没有刹车,甚至还加大油门直撞了过来。谁跟你们陈家有这么大仇恨啊?连狗都不放过。”说话的和陈天云比邻而居的李先生,老爷子曾经带着球球到他们家玩儿,所以他认得球球,也十分喜爱球球。
老李拿出电话,把小路和阿德叫了出来,刚挂了电话,他自己想了想便对李先生说:“帮们看着点儿,我回去把三轮车骑出来。”
李先生说道:“恩,去吧。”
小路和阿德急忙地跑出来,老李也没说什么事,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还真让人有草木皆兵的感觉。
刚跑出门口,便看到老李冲了进来,小路一个快手把老李拉住了,“怎么了?”
“球球被车撞死了,我去拉三轮过来。”老李甩开小路的手,往里跑去。
小路与阿德相视一眼,脸色陡然白了,连忙朝斜坡跑过去,果然看见一群人在围观着,两人跑了过去,反应和老李差不多,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面孔,谁想到早上还一直追着吃东西的球球,此刻已经躺在血泊中,永远闭上它的眼睛了。
胡喜喜回到家中的时候,球球的身子已经僵硬了。她哑声问道:“看见是谁撞死的没有?”没有人知道她的心这一刻有多无助,她甚至认为这已经是一种预兆,在冠军有病之后,她已经没有办法不这样去想了。
陈天云还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让胡喜喜一个人回家面对这样的噩耗。
“看不到,由于太早,还没有什么人走动。”老李说道。
“带我到出事的地方看看。”
老李领着胡喜喜到球球出事的地方去,胡喜喜看着地上的车痕和球球落地的位置,久久地看着,她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喜还是悲。
老爷子对球球有种特殊的感情,当他突兀看到球球的尸体,整个人都呆住了,许久才哆嗦着手说:“是谁撞的?”
没有人回答,谁也不知道!
球球葬在花园里,球球的坟上种了许多花。
一切似乎都在往一个悲观的方向发展,似乎都在教人绝望,教人放弃!
胡喜喜原本一无所有,她不在乎失去,只剩下她和冠军的性命,她不服输,死也不服!
看着病床前熟睡的冠军,说是熟睡,不过是打了镇静剂才勉强入睡,她 告诉他球球死了,冠军很激动,但同时也激发了体内的求生意志,他知道胡喜喜的意思,球球死了,她身边只剩下他,他若有什么事,她也不要活了。
激动过后,他便开始反思,斗志也异常旺盛。伤口基本已经愈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准备化疗。冠军对自己患病的事情已经知道了许多天,他的接受能力一直比别人强,从最初的恐惧到接受,胡喜喜和陈天云一直陪着他。他知道眼前这对并非他亲生父母的男女,其实比亲生父母更爱他。不管最后如何,他都要奋斗下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冠军从童年开始,一直备受欺负和辱骂,同时也养成了他坚毅的个性,更受胡喜喜的影响,从小独立而孝顺,这样的孩子,该是深受怜悯的。
陈天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医院,很多时候回家换身衣裳又过来了,公司的事情全部压在古乐的头上,当然胡喜喜也是,和阿贝德的合作也在紧张进行中,湾湾几乎每晚都加班到十点多。但两人纵然很忙,都每天来医院见过冠军才回家。
看着诸多辛苦的大人,冠军很心疼,同时也坚定了他要争气的 念头。
化疗是很痛苦的,吃不下饭,喝不下东西,动不动就想吐头晕,头发还大把大把地掉。第一个疗程剂量不敢重,因为他重伤刚愈。但黄教授也知道必须要马上抑制癌细胞的扩散,她和几名专家衡量过,有了一套谨慎的方案。
可尽管如何的保守治疗,冠军还是撑得很辛苦。
辛苦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看着胡喜喜想哭而强忍着的眼泪,看着陈天云心疼而着急的眸子,他好恨自己,好恨这个病。
学校的师生纷纷来验血,希望能找到配对的骨髓,让冠军早日脱离这种生活。化疗的成效不是十分理想,癌细胞的扩散比预想的快,加上他身体弱,怕是熬不住第二次化疗。
陈天云之前调查过那三个富商,也让人全天候跟着,他打了个电话,让那三人无论如何取得对方的毛发,应以验DNA,只要证实了其中一人是冠军的父亲,那冠军便有一丝希望。毕竟直系亲属的骨髓配对可能性大点。
结果出来了,是天昆贸易的王木生。陈天云眼里冒出火焰,果真是他,那当年强奸欢欢的人也是他了?他把报告放在胡喜喜的面前,胡喜喜关节握得发白,仇人,她找了许多年的仇人就在这里,她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可是不能,她的理智没有丧失,如今不仅不能杀他,还要求他。
“我去吧,你陪着冠军,我知道你无法面对那个人。”陈天云叹气道。
“你带上录音笔,我想听他讲什么。”胡喜喜眸子里有一抹痛恨和无奈,若是最后,他能救冠军,她可以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她知道做人,最艰难的就是宽恕,尤其是一个多年在心中恨不得把他煎皮拆骨的人。宽恕很难,但必须宽恕,只要能救回她的儿子。
陈天云约见了这位天昆贸易的王木生,他今年三十四岁,长相不俗,英俊潇洒,可算人中龙凤。
可他竟然是个强奸犯!
“陈董?”对于陈天云主动约见他,他感到十分的荣幸,只是还是有一丝疑问,可他仔细辨认了陈天云后,脸色陡然白了。
“坐下!”陈天云严肃地说,他和他交过手,黑暗中打过照面,他相信他能认出他来。
王木生坐了下来,这是一家很安静的咖啡店,是胡喜喜名下的小生意,她一向喜欢这样闹着玩。
“认识胡欢欢吗?”陈天云单刀直入。
王木生眸子忽然锐利起来,嘴角一抹冷笑化为僵硬,“什么意思?”
“还记得十六年前,你强奸过的一个女子胡欢欢吗?”陈天云想到他让冠军和胡喜喜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就恨不得揍他一顿。
“你是谁?”王木生沉声问道。
“你只告诉我,是否曾经有过这么一件事情。”
王木生看着他,不言语,目光换过千百种感受,最后,他说道:“没错,是有这么一件事情。这是我唯一对不起欢欢的。”
“你.....”陈天云虽然早知道是他,可他亲口承认了,还是有一种悲愤的情绪,好恨,以致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问起,这事情我也可以说出来。反正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很难受。”王木生颓丧地说。
陈天云不言语,只盯着他等待他说下去。
“我和欢欢读同一间学校,那年我正要高考,但是我喜欢上了欢欢,是很喜欢。一直鼓不起勇气向她表白。那段时间,我的成绩差了很多,老师多次找我谈话。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没心思念书。
下课的时候,我总是有意无意到欢欢的课室看看她。她也发现了我,那时候我曾经以为她是喜欢我的。结果原来不是!”王木生凄苦地笑了一下,痛苦的回忆紧紧揪住他的心窝,他的脸有些微微扭曲,“那天很晚了,我知道她送东西到武馆去,我便一路跟着她。结果她发现了我,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但是遭到她的拒绝。她说,她有喜欢的男子了,那男子上了大学,用很高的分数上大学的。我一听,嫉妒得要发疯了,竟然,竟然.....事后我很害怕,就逃走了。高三下学期,我没有再去上去,家里把我打了一顿,我依旧不去,我怕看见欢欢,怕她告我,怕她看我的眼光。只是后来我还是忍不住去了找她,她却已经怀孕了,肚子很大。我让她去堕胎,她才那么年轻,以后还有很多好日子,不该怎么早生子。但她说,孩子是她最爱的男子的,她舍不得。她质问我为何没有去上学,可我听到她先前那句话,已经气疯了,我那么爱她,她不看我一眼,甚至还替那男人生孩子,她才十六岁啊!我在家呆了两个月,最后离开了家乡,来到新市发展直到现在!”
陈天云震惊不已,欢欢竟然说这孩子是她最爱的男子的?他忽然想到,这可以解释为何被人强奸,却坚持要生下孩子,原来她是真的喜欢王木生的。
(亲,不必纠结,和喜喜一同面对 吧。相信她的性子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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