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喜把车头一转,上了新路往裕祥花园开去。
阿刚查到,冼志健和史冬冬的爱巢在裕祥花园的一所复式小楼里面。看来他果真不是花心玩玩而已,对这个史冬冬,应该是动了真感情。爱情,错了时间即便再完美的组合也不过是一场笑话和悲剧,尤其是踩着别人的伤口而上的爱情。
胡喜喜把车停在了路边,其实去找他们有什么用?除了狠狠打他们一顿,别无他法,变了心的男人,如同染了颜色的白纸,无论你再这么擦拭,都不会白皙如旧。
而且,她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找人家,毕竟那个不是自己男人。而且这么复杂的婚恋问题,她胡喜喜未必能解决得了。
她叹口气,正想把车开走,忽然后面一辆车子一个劲地摁喇叭,胡喜喜从倒后镜一看,不禁愣住了。后面的车主打开门下车,一脸的气呼呼,走到她的车子侧拍门:“开门,开门!”
胡喜喜打开车门,气势弱了一半,“你怎么来了?”
陈天云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然后摁了几下,严厉地问:“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听?”
胡喜喜嚅嚅地说:“我手机不知道为什么,自动拦截了你的电话!”
“当然拦截,因为你把我的电话列入了黑名单。”陈天云气急败坏,晚上起身喝水的时候,见到她鬼鬼祟祟地出门,他打电话给她,她电话拦截了,只响一声然后就断线。这么晚出门还把电话飞线到黑名单,他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于是便换了衣服开车出来找。像个疯子般在大街上找了三个多小时,打了十几个电话终于在这里看到她的车子。
胡喜喜心虚地说:“我也不知道的,这个电话性能不好,可能是中毒了。”其实是她自己昨天中午和楼德华去了吃饭,然后怕他给她打电话,所以便把他的电话列入了黑名单,免得他东问西问,而自己在楼德华面前也不好总是解释这个解释那个。然而吃完饭后自己又不记得把他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删除,所以才有这么大的误会。
他倒抽一口冷气,“我以为你会找一个好点的借口。说,为什么把我的号码列入黑名单?”医生说过,他由于丧失了一段记忆,所以他对感情这方面缺乏安全感,总需要不断地需要她证实她在乎他,或者许多细微上的东西都要顾及他的感受,否则会引致他的情绪崩溃。胡喜喜知道若是告诉他,她自己去跟前男友吃饭,他一定会胡思乱想,但是她不把他的电话列入黑名单。想到这里,再看到他生气的脸孔,她愧疚了,于是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去送一个朋友入院,她被老公虐打以致流产,我想陪她聊一下,又怕你打电话来影响她的心情,所以我才把你的电话列入黑名单的。”说起谎来不脸红就是这一类,加上带着内疚歉意的眼神,陈天云已经相信了一大半。
他的怒气消减了些,瞪着她问:“那你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住院了,小如说观察一下情况,后天应该可以出院了!”胡喜喜见他脸色和缓,不由得打蛇随棍上,“明天不如我们去看看她吧,顺便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明天我有几个会要开,明天再算吧。”陈天云走到副驾驶座,拉开门上车,“走吧,回家!”
胡喜喜惊愕地问:“那你的车子就这样放在这里?你不怕抄牌吗?”
陈天云闭上眼睛,一副疲惫的样子:“我很困,开不了车了。”他只是害怕,一旦她从他眼前消失,不知道她又会去哪里,他开始觉得不安,觉得她不是真心的,觉得她的爱就像朝霞一般,虽然说得漂亮,但未必经得起考验,他缺乏安全感,因为他没有了那段和她一起风雨走来的记忆,总觉得不实际,心里不踏实。想找些证据来证明他们感情深厚,但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丝一毫的记忆。相反,他只用别人苍白的叙述来说明他们的感情有多么不平凡。但这一切,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胡喜喜从他不安的神情中可以窥见一些,她心中暗暗叹气,他终究不能像以前那样去相信她,他内心的不安,她是可以想象的,若是自己忘记了和他之间的事情,只怕自己未必能够面对他,一个完全陌生的女朋友。
她缓缓地开车,用左手打着方向盘,然后右手握住他的手,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她,眸子迷茫而带着一丝痛苦,胡喜喜心中一痛,哑哑地说:“对不起,以后我再不会瞒你任何事情。”
陈天云微微点头,“是我反应过敏了,其实你也该有自己的空间的,不应该为了我而颠覆自己的性格。虽然我不记得和你如何相恋,但是我记得很欣赏胡喜喜的做事风格,觉得你很有个性,但现在为了我,逐渐地改变。”
胡喜喜说道:“其实变也是一件好事,我的性格缺点太多,而你是贵族公子,我学你能脱掉那一身的痞气,不好么?”
“你就算一身的痞气,我还是喜欢。”陈天云老实地说,“喜喜,你不必刻意为了我改变。”
“我什么时候改变?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坐稳了,车神要开车了!”胡喜喜笑道,脚尖轻踩油门,车子便如箭离弦般飞出去。
由于有了这一夜的争执,胡喜喜在之后的几天都十分的谨慎,而且和杨如海谈过一次。杨如海让她不必一直把以前的事情跟他提,只要用心相处,他会有属于他们的记忆。但陈天云浮躁,他努力地想起以前的事情,但每次都弄得自己筋疲力尽,心力交瘁,却徒劳无功。
胡喜喜也只好依言而行。这一天,胡喜喜来接陈正阳出院,刚来到门口,便听到病房里传出在争执的声音,她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看进去,依稀看到正阳和一个男人在吵架。
胡喜喜疑狐地想推门进去,却见杨如海拉着她,“不要去,让他们把话说清楚,她需要更狠的伤害才能重新站起来。”
胡喜喜侧头说:“这就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的,她要是不伤透了心,是不甘心和他分手的。一个人要放下一段感情或者一段婚姻,不舍的未必是这个男人,而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记忆,当甜蜜的记忆一旦比伤痛的记忆多,她会不自觉的勉强自己去原谅他。但是当他伤她彻底,她自己便再也找不到可以原谅他的借口,也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那样,她才可以得到重生。”杨如海若有所思的说。
“记忆?”胡喜喜苦笑,“一旦我和他产生矛盾,我并没有任何记忆可以让他原谅我。”
杨如海白了她一眼,“记忆是可以制造的,你们现在感情良好,不需要依靠记忆去原谅谁。”
胡喜喜倚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声音,门虽然关上,但是由于两人争吵的声音很大,所以她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冼志健开始是低声下气地求她离婚,并且很诚恳地道歉了,说他根本不知道她入院。
陈正阳坐在床边:“你知道我为什么入院吗?"
“知道,保姆说了,你不舒服,所以住院几天。”冼志健说道。
陈正阳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那对她山盟海誓的殷切语气她至今记忆犹新,那时候,他们还是穷光蛋,她家里十分反对他们的来往,他说,只要挣到钱,他一定会给她买漂亮的大屋,买名车,然后不用她干活,请佣人伺候她。那时候她问他,你会不会变心?有钱会不会变坏?他指天发誓,这辈子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他不得好死。
言犹在耳,十年未到,人已经变了。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轻描淡写地说:“行,离婚我同意,说说条件。”
“我愿意给你一百万现金,现在住的房子也归你,当然,你开的车子也还是你的。孩子一人抚养一个,至于你要大的,小的都无所谓。”冼志健听她的语气和缓留下来,连忙殷勤地说道。这个条件是史冬冬开出来的,本来说五十万,是冼志健念及公司是陈正阳和他一起熬出来的,所以把五十万增加到一百万,本以为这个条件已经很仁慈,也认为陈正阳会愿意接受。
谁料,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的陈正阳却说:“离婚可以,但是钱和公司,我要七成,你要三成。”
冼志健顿时气红了脸,“混账,看来你是不想离婚。”
陈正阳却摇摇头:“不,你错了,我想离婚,而且是迫不及待地要离婚。至于我为什么要七成,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公司能成立,是因为把我的嫁妆全部变卖了,也因为这样所以你愿意把公司法人写我的名字。公司成立后,我一直在公司任经理一职,为公司的发展尽心尽力。最后因为生孩子,我才退了出来。”
冼志健愤怒地说:“给你一百五十万,要是不行,就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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